潘玉双和白芷出门,两个人进石头城是没有带任何人的,这是石头城的规矩。
这座城沿着主路往海边走,街道两边都是小铺子,铺子门前用各种各样的蚌壳盛着珍珠,从最普通的小白珠到滚圆的黑珍珠,非常多。
潘玉双想要上前去询价被白芷拉住了:“玉双小姐,这些珍珠都不划算,而且只要询价就得买。”m.χIùmЬ.CǒM
“这么野蛮?”潘玉双微微皱眉。
白芷压低声音:“采珠人是以命相搏的行当,说野蛮不如说是敬畏吧。”
潘玉双压下心思往前走,迎面遇到了一个穿着秀金丝白袍的青年人,束发银冠镶嵌美玉,身后跟着十几个家丁,家丁推着独轮车。
青年人一步三晃的看着两边的摊位,眉头一挑停下脚步,立刻有下人顺着青年人的目光看过去,径直到摊位上,端起来一蚌壳的黑珍珠过来,哗啦倒进了独轮车上的篓子里,蚌壳被扔在地上后,青年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
潘玉双愕然的看白芷。
白芷无奈:“石头城是白家的,这些人想要在石头城里做买卖,就必须给白家足够的好处,这位应该是白家叫得上名的公子。”
“没王法了!”潘玉双可不是没见过人间疾苦的人,她就是从疾苦中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所以看到老妇颤巍巍的去捡空了的蚌壳,没忍,几步过去拦住了白衣青年人。
白芷在潘玉双刚动的时候抬起手想要拦着,不过到底没抓,停在半空的手缓缓地放下,她也看不惯!
所以,玉双小姐的身份够贵重,先跟白家碰一碰没坏处!
最低起码能全身而退,白家真敢硬碰硬,那就是跟朝廷作对!只要敢跟朝廷作对,主子和皇上就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她统共来石头城六次,每年两次进城,看到的都不少了,可想而知这些常年在石头城里的人,该活的多难!#@$&
“哟!外乡人想多管闲事?”下人打量着潘玉双,一脸坏笑:“九爷,还是个飒爽的辣娘子呢。”
青年人打量着潘玉双,用手摸着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致的说道:“姑娘是喜欢那些珠子?告诉爷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爷就赏给你。”
潘玉双一抱拳:“这位公子也是七尺男儿,顶天立地放在一边不说,当街欺负妇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真不该做事,对不起你这一身人皮。”
“哎哎哎!你怎么骂人啊?”下人立刻不让了。
潘玉双淡漠的看了眼下人:“尖嘴猴腮的小人嘴脸!你一个奴才闭嘴!”%&(&
青年人噗嗤笑了:“头一次来石头城吧?”
“是。”潘玉双目光沉静的看着青年人。
青年人点了点头:“爷是白家的白鹤生,行九,这条街上的铺面都是白家的东西,我拿自己家的东西怎么是欺负人了呢?”
“那老人家可不这么想。”潘玉双看了眼抱着蚌壳抹眼泪的老妇人,缓缓地看着白鹤生:“仗势欺人最损阴德,我今儿要帮一帮那位老人家。”
白鹤生眯起眼睛:“姑娘,你出门的时候家里爹娘没告诉你吗?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别强出头!但凡敢在这条街上横着走的人,你都惹不起!”
白鹤生话音刚落,潘玉双已经欺身上前了。
让潘玉双没想到的是白鹤生身子爆退,躲开了她的擒龙手。
呵!还是个练过的!
潘玉双再往上一步,没跟白鹤生缠斗,而是直接拎起来了独轮车上的篓子,脚尖一点地就到了老妇人跟前,篓子轻轻的放在老妇人面前,柔声:“大娘!把你自家的珍珠装回去吧。”
“她敢吗?”白鹤生的声音从潘玉双身后幽幽的传来。
抱着空蚌壳落泪的老妇人赶紧摇头:“不要了,不要了,姑娘你快走吧,我们都是心甘情愿孝敬九爷的。”
白芷快步过来:“玉双小姐,咱们去海边看看。”
潘玉双从腰间摘下来金牌递到老妇人面前:“别人抢了你的东西,你要抢回去!你抢不回去,朝廷会帮你抢回来!我是朝廷命官,今日为你做主。”
老妇人惊恐的看着潘玉双,从潘玉双的眼神里寻到了勇气似的,颤巍巍的伸出手……
“老梆子!信不信白府把你逐出石头城?”白鹤生的下人立刻有人出声。
他话音都没落下,潘玉双的一个大嘴巴子结结实实的抽在他的脸上,常年练功的她手劲儿特别足,抽得那个下人倒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着脸嘴角都淌血了。
“晴天朗日,大乾王朝至之地,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说一个逐字!”潘玉双眼神犹如鹰隼的看着白鹤年:“还是说,白府的规矩就是这么无法无天!”
白鹤年刚要上前,就见裘魁一溜小跑的过来,弯腰抱拳:“误会,误会,潘将军何必大动干戈,这真是误会。”
潘玉双还礼:“裘管家来的真及时!”
“潘将军消消气儿,我们大公子在对面茶楼请潘将军过去一叙。”裘魁说。
潘玉双摆手:“不需要,就请裘管家替我带一句话问问白家大公子,白家的规矩是这样的吗?”
裘魁的脸都青|/紫色了,一个劲儿的赔不是。
潘玉双看着老妇人颤巍巍的把自己的蚌壳装满了,和气的问:“够了吗?”
“够,够了,一共二百三十六颗,一颗不多,一颗不少。”老妇人抱着装满了珍珠的蚌壳,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滚。
潘玉双扫了眼篓子里的珍珠,对裘魁一抱拳:“裘管家,告辞。”
白芷跟在潘玉双身后离开,两个人也没回去,按照原计划往海边去。
她们俩没看到老妇人跪下磕头的景象,也没看到白鹤生垂头丧气的上了对面的茶楼,跪地认错的样子。
“玉双小姐,白家会提防我们的。”白芷说。
潘玉双冷嗤:“不出手也会提防,白家要是作威作福下去的话,早晚拔了!”
“白家在这边根子很深。”白芷说。
潘玉双看着归航的船上挂着黑色的布,微微挑眉:“这是什么意思?”
“有采珠人死了。”白芷抿了抿嘴角:“最后一趟采珠了。”
等在岸边的人再哭,跪在沙滩上的女人们不敢靠近,壮汉拉着船上岸,潘玉双看着简陋的小船,她终于知道自己带来的模型多重要了:“要让阿姐早点儿来,能少死很多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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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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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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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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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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