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话外还透露着很和蔼的关心。
沈律越是不卑不亢,就越是招人喜欢。
他清冷而礼貌地感谢老师的教导,之后便直接到系主任办公室,讲出茵陈晕倒的事。
沈律又巧妙而委婉地搬出林正威,从而获取茵陈晕倒的那间厕所外的监控视频,里面出现的任漪、齐刘海女生、沈毓和谢赫凡都被叫到办公室。
沈毓的眼眶湿润微红,只到肩部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她的鼻尖像是抹了薄薄的桃红胭脂般,粉粉的,很俏艳。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哭过。
谢赫凡站在沈毓身侧,他以为沈律是给沈毓讨回公道的,所以沉默不语。
系主任只觉得脑袋有点疼,是那种即将掉头发的疼。
林正威这些年给学校捐了不少钱,新建的图书馆,计算机房内的配置,音乐教室的乐器……都是林氏的手笔,他付出大笔钱财,就是希望自家的病弱闺女能有一段顺遂而美好的校园回忆。
晕倒在厕所门口,这怎么都和“美好”搭不上边吧?
咋不晕倒在樱花树下,在风和日丽的亭子里,在夕阳微醺的草坪上……
晕倒在厕所门口,一点狡辩的余地都没有。
系主任摸了摸头顶为数不多的几根头发,苦大仇深地训斥道:“厕所门口有监控,把你们拍得清清楚楚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最好如实讲!”琇書網
任漪头铁地问道:“林茵陈也去了,怎么没把她叫来?”
系主任一瞪眼,“你还好意思问?你们到底在里面做了什么,为什么林同学在厕所门口晕倒了?!”
任漪和齐刘海对视一眼,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沈毓的眼中也出现了诧异。
谢赫凡的反应则更激烈了,他猛地转头看向沈律,问道:“她晕倒了?她人呢!”
是沈律将茵陈晕倒的事告诉系主任,系主任这才把他们几个都叫进办公室。
现在他却像事不关己,冷冷地站在一旁,他抬眼看向谢赫凡,却没有接话,眼神里多多少少带着点嘲讽。
谢赫凡质问沈律的口吻,系主任率先听不下去了。
“谢赫凡!你和沈毓待在女厕所的事我暂且不问,林茵陈在厕所门口晕倒,要不是沈律把她送去医务室,你知道她会有多危险吗!”
“任漪,你和戚敏敏在厕所里对沈毓和林茵陈都做了些什么!”
系主任一番话,任漪顿时便懂了,她嘲讽地看向哭哭啼啼的沈毓,“老师,我和戚敏敏离开的时候,林茵陈还好好的呢。”
“不过,沈毓和我们说,林茵陈和谢赫凡是交往关系,怎么谢赫凡还和沈毓待在女厕所里?林茵陈不会是因为这个事,一时生气,所以才晕倒了吧?”
监控里明确显示,任漪和戚敏敏离开以后,茵陈的状况还算正常。
谢赫凡在女厕所门口和茵陈见面的时候,茵陈的状况也没有异常。
直到谢赫凡进了女厕所,好几分钟没出来,茵陈往里面望了几眼,实在等不到他们出来,她的脚刚往回迈了步,身形便有些摇晃,最后支撑不住晕倒了。
虽然系主任很不想接受,但这是最符合逻辑的推理,他把目光落在谢赫凡身上,“你说,任漪说的是真的吗?”
沈毓用泪光潋滟的眼眸看向谢赫凡,她的眼睛很美,哭起来的时候更美,像是烂漫的桃花凋零,落在一汪清澄澄的溪流中,这是世间任何事物都无法比拟的凄艳。
在这样的目光下,谢赫凡有些难受不安,他不清楚这股情绪是怎么来的,他也摸不清思绪去追根究底。
但他清楚,他和茵陈的交往,是林谢两家都知道的事实。
所以他艰难地点了点头。
系主任把茵陈晕倒的原因集中在谢赫凡和沈毓身上,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林谢两家的家事,所以他暗自松口气,并把这事儿告诉给林正威。
沈毓失魂落魄地回班级了。
谢赫凡和沈律并肩站在系主任办公室外的走廊上,一个满脸烦躁桀骜,一个清冷疏离。
看似和谐,却又充满硝烟味。
“茵陈呢?你把她送到医务室还是医院?”
谢赫凡有些急迫地问道。
沈律若有所思地看向沈毓离开的方向,“我以为你会先安慰沈毓,毕竟刚刚,你已经做出选择了,不是吗?”
“什么选择?”谢赫凡一脸懵,他的神情不像作假。
他好像天生缺根筋。
沈律看向楼下的花坛,花坛里蹲着一只白橘相间的猫,学校的女生很有爱心,经常带猫粮投喂,食堂大妈也会带小鱼干来投喂。
这只橘猫虽然四处乱窜,脏兮兮的,但它被养得很肥。
或许谢赫凡就以为自己是那只猫,可以得到女生的猫粮投喂,也可以得到食堂大妈的小鱼干。
可是,少女的悸动不是猫粮,也不是小鱼干。
谢赫凡无法在安慰沈毓的时候,又妥帖地照顾茵陈。
但他好像真的不懂这个事实。
“你的智商是用心理填补的吗?我建议你去医院看看心理。”沈律用云淡风轻的口吻,给谢赫凡极致的羞辱。
谢赫凡再憨,也听出来沈律在骂他心理有缺陷,他恼怒地梗红了脖颈,一把揪着沈律的衣领,“别仗着茵陈承认你,就把自己当回事!”
沈律垂眼看着皱起的衣领,他不经意地撇了下眉,轻笑:“这句话,该奉还给你。”
谢赫凡就是仗着茵陈给他的特殊对待,才敢肆无忌惮地,在茵陈和沈毓之间不清不楚。
沈律看他不爽一年多了。
如果把谢赫凡的脾气形容成噼里啪啦砰砰响的炸弹,那么沈律的脾气就是埋在土里、闷声不响的地雷。
茵陈晕倒的事是导火索,把谢赫凡牌炸弹和沈律牌地雷一起烧了。
这一架,放在杨市二中是相当炸裂。
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的校霸和学霸打起来了!
系主任喊了好几个身高体壮的男生才把他们拉开,他看着谢赫凡校服胸口的脚印,再看看沈律破了皮的嘴角和乌青的脸颊。
他极力保住的最后几根珍惜毛发,终于在这个和煦的熏风里,惨痛地脱落了。
谢赫凡像是一只被束缚住、但又蠢蠢欲动的凶兽,即便被别的男生拦住,但他还是凶狠地盯着沈律。
沈律又恢复了冷清的模样,他屈指擦拭了下嘴角,指背上沾了抹猩红的血迹,他像是蛰伏的兽,只要谢赫凡冲上来,他照样迎战。
系主任气得涨红了脸:“都给我把家长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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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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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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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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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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