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换作之前,估计像老付这种就不太会同意,但经历过昨天晚上的事后,大概我当时不明状况但敢站出来的举动拉近了一点彼此的距离,虽然没什么用,甚至还有点尴尬,但就像孙大强所说,他们似乎看到了我心底仅存的道义。
“走一遭也行。”老付说道,“只是既然是家宴,我们去会不会唐突啊。”
我闻言赶紧问了问陈瑶,能不能带几个人,不一会儿陈瑶就回我了,说当然可以。
“那咱就走一趟无妨,要是你俩真成了,到时候少不了讨一杯喜酒喝。”老付笑道。
我闻言还觉得有点脸红,虽然心里头高兴的很,但嘴上还是说:“八字还没一撇呢。”
“几个人去?”老付问道。
孙大强刚要说话,小徐就打断他说道:“你就算了,你脸上的肿明天能消啊?我看还是我跟老付去吧。”
王木匠看了看我,说道:“我看我们四个一起吧,我的伤不碍事,还是我跟大强赴宴,您二位在外边等等,毕竟是曹兄弟的意中人,生脸去不礼貌。”
听到王木匠真心实意的为我着想,心里头很是感动,我问孙大强:“你的脸明天能不能稍微好看点?”
孙大强拍了拍胸脯:“咱生来俊俏,再丑能丑哪儿去?”
我们四个一起端起茶杯喝茶不语。
王木匠昨晚毕竟是燃烧了自己的精气神,精力一时间还没有完全恢复,他独自盘腿坐在床上,不断的调动气机,运行周天,以图尽快恢复。
孙大强脸上的肿的确消得很快,还记得上次他崴脚的时候,恢复的也很快,这大概和他的纯阳命格有关。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整整一天没见小翟了,这孙子跑哪去了?
孙大强说道:“管他呢,那么大个活人,还能丢了,到饭点自然就回来了。”
果然,晚上我们刚吃完晚饭,小翟就从外边进来了,只是他看上去迷迷愣愣的,也没什么胃口,回来后跟我们打了个招呼后倒头便睡。
我觉得纳闷,就去跟小徐说,小徐也知道美人皮的事,就过来看了看他的气色,但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来,说好像是魂魄不宁的缘故。
昨天晚上动静闹得那么大,阴风四漫,要是小翟按耐不住好奇心,被侵扰了也说不定。不过没什么大事。
我一听没什么大事就放心了。
虽然白天睡了大半天,但我晚上这一觉睡的也还不错,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吃完早饭,洗漱完,就想去陈瑶家。
陈瑶早就将地址给我发过来了。
孙大强,王木匠,小徐,和老付全部上了车。
“就咱四个人够吧?”我问道。
小徐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说道:“你小子还摆上了,你可着整个华北分局扫听扫听,我……”
“行了行了,赶紧开车。”孙大强说道。
陈瑶家住在民生东街,这条街上很多小商铺,属于非常有市井生活气的一条街。
按照导航,一到了地方,小徐指向窗外:“是这里吧?”
街旁躺着一间二层的中医馆,门面古色古香,正当中挂着一块匾额,上面红底金字行书写就三个大字——“百草堂”。
陈瑶穿着一身比较闲适的衣服站在门口翘首以望。
我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连忙摇下车窗朝她招手,“瑶瑶。”
小徐停下车,说道:“那行,按照事先商量好的,你们仨上去吧。”
“你们俩中午咋吃?”我问道。
“点个外卖,凑合凑合吧。”小徐说道。
我率先下车跑了过去,对陈瑶小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俩人。”
陈瑶没见过王木匠,礼貌的跟他打招呼,然后她看向孙大强,秀眉一簇道:“这脸怎么了?”
“摔的摔的。”
陈瑶家的中医馆并没有怎么装修,里面的摆设还算井井有条,但人迹寥寥,看起来有点冷清。
正如孙大强所说:“这里像是刚搬过来开业的。”
跟陈瑶上了二楼,姥爷一看到我们,立马起身笑脸相迎。
“来了?哈哈,你们也看到了,我本身就是中医,结果有病还要去中医院,真是丢人呐。”
“医者不自医嘛。”孙大强笑道。
经过短暂的寒暄,我们便在客厅分宾主坐下了。我抬眼打量了一番二楼的装修,感觉和一楼完全不同,这里虽然也是简单朴素,但一切都被收拾的井井有条,无论是墙上张挂的照片还是桌子上摆放的花瓶,给人的感觉就是透露着一种温馨的协调,根本不同于一楼略显敷衍的潦草。
姥爷打量了一眼我的手臂,问道:“小凡这条胳膊是怎么弄的?”
“摔的。”我说道。
我这条胳膊这些天有点隐隐作痛,其实本来没那么严重,只是这些天太过坎坷,要不然早好了。
姥爷闻言,起身走进房间,出来之后手里拿着一块纱布,纱布上涂满了一层黑中透红的药膏。
“把绷带解开。”姥爷说道。
我心下一犹豫,虽说姥爷是老中医,但膏药能治骨折么?不过盛情难却,我也不好说什么,就小心翼翼的解开绷带。
姥爷将纱布糊在我的胳膊上,打了个结,药膏带来的感觉是一种舒适的温凉。
“别摘下来,用不了一天就好了。”姥爷说道。xǐυmь.℃òm
我将信将疑,不过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谢谢姥爷。”
陈瑶进门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直奔厨房开始张罗午饭,不一会儿就摆满了餐桌,我怕她一个人忙不过来,走过去想要帮忙,一到厨房门口就让陈瑶忙碌的背影给迷住了。
“要不,给你块酱牛肉先垫垫?饭还要等一会儿,大菜我从外边点的,一会儿才能送来,我自己做几个简单的。”陈瑶说着将一块酱牛肉递到我嘴边。
“啊?我不饿。”
“我看你都快流口水了,还不饿。”
“啊,哦哦,对,是有点饿。”
“怎么样,好吃吗?”
“嗯好吃,简简单单就行,这些菜已经吃不了了。”
“小凡,饭让瑶瑶做就好,你过来,咱爷孙俩聊会天儿。”
“诶,好嘞姥爷。”
“凡凡呐。”老爷子给我倒上一杯酽茶,问道:“最近在忙什么呢?”
“呃”我看了眼孙大强。
孙大强说道:“曹凡最近在跟我们做家具生意,我这位朋友是个木匠。”
“哦,年轻人尝试做点生意倒是不错。”
“……”
闲聊了一会儿,菜来了,孙大强自告奋勇下去拿了上来,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正好这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我们便开始吃饭。
姥爷笑嘻嘻的拿出两瓶汾酒,汾酒用一种很老的瓶子装着,陈瑶见状就要过去阻止:“姥爷,您刚好不久,医生说不能饮酒。”
“无酒不成宴嘛,我少喝点,让他们这些年轻人尝尝,这可是我年轻时候在老家亲自酿的。”
我闻言有些惊讶:“姥爷,这是您年轻时候酿的,那这不得…”
姥爷看着两瓶酒,点了点头:“一个甲子了。”
孙大强虽然不是一个嗜酒如命的人,但看到好酒总想尝一尝,“那我们就沾沾曹凡的光,不辜负您老的厚爱。”
酒的确是好酒,清醇悠扬,入口柔顺,几点下肚就有一种意境訇开的感觉。
这顿饭大家吃的很开心,陈瑶终究还是没有拦住姥爷,几杯酒下肚,老爷子脸色微红,显然是有点上头了。
“小凡,你…是我们家的贵人呐。”
姥爷指着我说道。
“哈,姥爷,您对我这么满意真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我…我等了多少年。”
王木匠滴酒不沾,但孙大强差不多快到量了:“老爷子,您…等他干什么?”
“命…命里相连呐。”
“姥爷,您别喝了。”陈瑶过去扶起老爷子,“我扶您去休息休息。”
“行啊,这孙女长大了,倒管起姥爷了,哈哈,好,听我的乖孙女的。”
老爷子回屋休息,我也就把酒杯放下了,孙大强见状也不喝了,只是不断夹菜,权当解酒之用。
“瑶瑶,不得不说,你抄的这盘土豆丝真好吃,把饭店做的都比下去了。”
“行啦,就你会说,谁让你跟姥爷和那么多酒。”
“嘿呀,咱第一次来家里,老爷子说话,敢不听嘛。”
“就你有理,你多吃点菜,我去看看姥爷,万一不舒服会吐。”
陈瑶起身进了房间,我也站起身来,走到客厅的一面墙前,仔细看了起来。
这面墙上挂满了照片,刚才一进门我就留意到了。
我第一眼就看到了陈瑶小时候的照片,那时候姥爷还没这么老,照片里还有一对年轻的夫妇,看脸型像是陈瑶的爸妈。
不得不说,陈瑶的妈妈也很漂亮,甚至还胜过陈瑶几分,她的爸爸带着一副眼镜,衬衣西裤,文艺气十足。
再往上,最大的一副相框,里边也是一对夫妇,女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
这不是陈瑶的爸妈,我仔细一看,认出那个男的就是年轻时候的姥爷,那照片中的女人就是姥姥了。
“我去~”
姥姥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迷人的脸庞加上精致的五官,简直美得无法形容,虽然照片很老,但依旧遮盖不了姥姥的美貌分毫,尤其是一对眼睛,秋水为神,柔媚如丝,简直是惊为天人啊。
“果然啊,果然,长得好看是需要基因的。”
相比之下,姥爷显得就有点普通了。
这张相片的左侧,还有一张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张照片也是姥爷年轻时候照的,和他一起照相的也是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长得贼帅,也是一眼天人的那种,照片里俩人笑得很开心,像是关系很好的样子。
只是令我感到奇怪的是,这个人眉宇间透露着一种我好像在哪见过的感觉。
“咦,在哪见过呢。”
“你小子发什么愣呢?”
孙大强走了过来,问道:“看什么呢?”
“我看那张照片呢。”
“哪张照片?”
“那张。”我用手指了指。
孙大强皱着眉头一看,“嘶,左边那个像是老爷子,右边那个,我怎么感觉在哪见过呢。”
我闻言心下一震:“你也有这种感觉?”
“嗯呢,怎么,你也有?”
“嗯。”我点了点头。
“嘶~”孙大强身份特殊,无论是眼光还是思维都非常敏锐,他想了一下,忽然眼前一亮,“想起来了,这不是吴天吗?”
对啊,看来真是喝酒了,长成这样,除了他还有谁,这有什么想不到的呢!照片中这人,眉宇之间散发出的帅的令人发指的英气,简直和吴天如出一辙!
“可是吴天今年才十七八呀。”
“你傻呀,这人就不能是吴天的爷爷?诶,他爷爷叫什么来着。”
“伍一画!”
我心里轰的一震,一个可怕的念头顿时从脑海中浮现出来——姥爷为什么认识伍一画呢!?
马长义说,伍一画就是“东神俊”呐!
难不成!!!
“你是我家的贵人呐……”
“我怎么会看错呢……我等你多少年了。”
“命里相连…”
“……”
一瞬间,一幅幅画面诡异的瞬间填满了我的脑壳,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陈圭寿——西鬼手!难不成,他就是西鬼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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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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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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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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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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