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是,她一张惨白的脸上红色血管一样的东西如同蛛网般纵横,眼中压根儿没有瞳孔,全是眼白,那一瞬间,就那么和我四目相对!
孙大强显然也看到那一幕了,他吓的双腿发抖,话都说不利索了,“她她她…她在对我笑。”
王大爷看了看我俩,语气平静地说道:“昨天下午,西边的那个老姐姐死了,晚上的时候,起尸了。”
我跟孙大强对视了一眼,身上满是寒意。
“起尸!?”
“哦,是起煞。”王大爷纠正道:“都说起尸和起煞一样,但其实是不同的,起尸是死人魂去魄留,遇灵而起,起煞是魂也走了,魄也散了,但有的灵却借尸还魂了,这个老姐姐昨天晚上就起煞了。
她的小女儿从外地回来,趴在尸体上哭,眼泪滴在了泥丸宫上,这泥丸宫本是人体魂精、生气出入之所,常言道十滴血一滴汗,十滴汗一滴泪,人的眼泪是血之精,蕴含生气,不知道有个什么东西就借这一缕生气还魂了。”
王大爷说着,将纸人翻来覆去审视一番,像是已经扎完了,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嗯,中午的时候正好用。”
我跟孙大强使劲儿定了定神。
孙大强心理素质比我强,我还在“卧槽卧槽”平复的时候,他就已经关心王大爷中午要用纸人干嘛了。
“您中午要用它干嘛呀?”孙大强问道。
王大爷说道:“我用它把上了老姐姐身的东西引出来,好让逝者安息啊。”
“诶,不对啊,既然死了人,那孝子贤孙呢,我怎么看西边儿除了满院子的柴火,一个人都没有啊。”孙大强说道。
王大爷脸上闪过一丝轻蔑的冷笑:“孝子贤孙?早跑没影儿了,你们来之前,她儿子把院子里堆满了柴,打算直接用火将那老怪物烧死呢,我是在这边儿听到的,要不是…”说到这儿王大爷伸手向天上指了指,“怕上边儿那什么看到,是叫卫星来着吧,早点火了,这会儿怕是不知道去哪儿想辙了吧。”
“合着他们没找您帮忙啊,那您这上赶着干啥?”
我皱了皱眉头,总感觉孙大强和王大爷说话有些不客气。
王大爷说道:“我是看那老姐姐可怜,举手之劳的事。这个村子要拆迁,人家给分了楼房,上了年纪的还有养老房,那老姐姐也有,不过让她儿子卖了。她儿子觉得她一把年纪也活不了几天了,就干脆没接到楼房里,一直在这儿一间半房子里挨到死,哎,死前受罪也就罢了,死后总不能也不安生吧。”
“王八蛋。”孙大强虎眼一瞪,怒吼道:“这种人渣,让我见到,非揍他不可。”
王大爷摇了摇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没必要。”
临近中午的时候,王大爷说道:“好了,去引灵吧。”
我跟孙大强因为好奇,就一直跟在他后边,只见王大爷将扎好的纸人放在西边的院子里,这时候老太太已经不在窗前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我跟孙大强悄悄地摸到了窗户下,强忍着心中的害怕想再看看起煞的人是什么样。
老太太此时正坐在炕上一动不动,背对着我们。
我跟孙大强紧张的对视一眼,等目光重新回到老太太身上的时候,她突然把头转了过来。
“哈~”
之前那恐怖的面孔又看到了,我吓的赶紧蹲下,“不看了不看了。”
王大爷将纸人放好后,就在这户人家的阳沟位置砸进去了一个铁橛子。
“卧槽!”
没想到,这铁橛子一砸进去,老太太瞬间就暴躁起来,她从炕上一下子扑到了窗前,把孙大强吓得直接蹲在了地上。
“哈~呜”
看着暴躁不安的老太,我害怕的退到王大爷身后,这模样也太恐怖了,好像电影里的丧尸跑出来了。
王大爷不慌不忙的将纸人搬到窗前,对里边的老太太说道:“咳咳,唯金克木,不管你是什么邪灵,现在两处气眼已断其一,另一处气眼我也知道在哪儿,我现在给你扎了个身子,你乖乖的从老姐姐身体里出来,到这幅身子里来,要是敢不听的话,我就把另一处气眼也给你断了,活活困死你。”
令我没想到的是,王大爷话一说完,原本龇牙咧嘴,暴躁不安的老太太马上安静了,王大爷笑着点了点头,取出一根红线,将一头系在纸人的右手无名指上,另一头系在老太太的右手无名指上。
只见王大爷将腰上别的毛笔取下来,口中念道:“神笔挥洒,众神护佑;玉女招请,藉以安宁;降魔伏邪,万呼万灵。敕!”
一语道罢,纸人点睛完成,顿时像有了几分生气一般。
老太太两眼一翻,身子紧接着向后仰去。
王大爷扯下红线,抱起纸人,走到阳沟的时候对孙大强道:“把橛子拔出来。”然后就回去了。
我回头看了看,心说这就完了?光动了动嘴皮子?
王大爷回头对我道:“赶紧走吧,一会儿这家人该回来了,现在屋里躺的,就是一具平常死尸。”
王大爷这做好事不留名的人格魅力让我深深折服。
“大爷,您刚才用什么法子把那玩意儿制服了?”我问道。
王大爷说道:“我把生气给它断了。”
“生气?”
“嗯,这世间,每一个地方儿,不论是城市还是乡村,它内里都需要生气来维持,这生气不同于空气,它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生气充沛的地方就是我们通常所说风水好的地方,生气贫乏的地方就是风水不好的地方。
就拿秦庄来说吧,像这种规模的村子,一般就只有两处气眼,生气从一处进来,然后再从另一处出去,循环往复,周而复始,进来的生气通过特殊的脉络分配到各家各户,分配到各家各户的生气再由这家的两处气眼进出,从而完成一个整的循环。
这气眼的位置是能够找出来的,一般人家的其中一处气眼都在阳沟的位置,所以连找都不用找,但要是大的地方,比如潍城,就得现找了,且大地方气眼可能也不止两处。
而‘灵’本身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它非常依赖于‘生气’,生气一断就不能存活,我用铁橛子钉死一处气眼,它顿时就慌乱不堪,所以只要不想死就只能乖乖听话了。”
“哦,是这么回事,那大城市的气眼要是找的话怎么找呢?”
孙大强说道:“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懂啊?”
我瞪了一眼这个不学无术的白痴。
王大爷说道:“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七颗北斗星分别与云垦关、尚冂关、紫晨关、上阳关、天阳关、玉宿关和太游关七关相对应,它们代表了生气的流向,将‘冲九之数’带入天演局通则再配以观星法,就不难判断出生气的方向,并找出两气眼。”
我眨了眨眼,还真不懂。
“大爷,我还有一个疑问,要想断气,只要在气眼上钉个铁橛子就行?那这也太容易了吧,那要是…”
王大爷笑道:“没那么简单,小家小户的气好断,再大一点就难断了,必须得有相应的法器才行。”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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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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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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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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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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