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籽!”鹿濮阳从屋里出来正好看见神色匆忙的黎籽往马路下边的河道滑下去。
黎籽听不见,她的双耳寂静脑袋轰隆的像是失去了世间所有的声音,此时的她一心一意想的唯有把小陶人捡回来。
仿佛只有把它捡回来她才可以抓住最后一份念想,留住她曾经弄丢的人。
黎籽踉踉跄跄的往河道下方走,鹿濮阳跟在她的身后追。两人一前一后追赶的模样让一旁经过的张大妈看着是一愣一愣“人老了~~是越不明白现在这些年轻人了”说完低头又继续往回赶。
“黎籽~”黎籽小心翼翼的走在冰道上听见鹿濮阳的叫唤,回头看“啊?~”也在这一刻她才知晓自己正踩在河道脆弱的冰面上“嘣~嘣~”结冰的河面由此发出几声清脆的声响。
映着河床冰面的反光,鹿濮阳察觉黎籽的神色不对“别动!”他神色大变“我过去接你……”他从土坡上急匆匆的溜下来,一脚踏进冰面。
黎籽瞧见鹿濮阳跟着也踩进来“不!你别过来,我……我能自己回去。”慌了神。
黎籽仔细环顾四周,不知道那处冰面是否要塌?虽说他们还没有走到河心深处,可枯水期的河道边缘未必就浅。
“拉住我的手慢慢过来……”在黎籽低头仔细查看四周的片刻,鹿濮阳已经走到她身前半米的地方朝着她伸出了手“过来~”
黎籽犹豫着是否要伸出手“嘣~”未想她脚下的冰面有了两道裂纹“不~~”随即冲着鹿濮阳摇了摇头“你退回去,我自己慢慢走回去”大冬天的一个人落水好过两个人一起落水。
即便她闯祸了,那也不能搭上任何人。
“乖~把手给我”鹿濮阳凝视着她的眼睛安抚道“相信我,有我在没事的。”也就在这会鹿濮阳看见距离黎籽身后不远因破裂砸在凹凸的冰面上反倒没有摔碎的小陶人。
黎籽迟疑之际“嘣~”身旁的冰面又添几道裂纹。
鹿濮阳看着急红了眼“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自己跑!现在要么你把手给我,要么我们一起掉下去!”鹿濮阳态度坚决的往前垮出数步,抓了黎籽的臂膀将她带过来“呼~~”往后退回去。
安全了“…………”鹿濮阳吐纳着滚烫的呼吸,牵了黎籽的手转身就往河堤走。
黎籽仰头看着鹿濮阳留给自己的后背,羞愧道“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走到河堤岸鹿濮阳却松开了黎籽的手“你在这里等我……”接着他一个人又往结冰的河面折回去“鹿濮阳你干什么?”黎籽伸手要去拉住他,没想鹿濮阳俯身呲溜脚一滑就往河中陶人落下的位置滑去“鹿濮阳你别去,我不要了!”
黎籽慌了跟着也往回走“鹿濮阳!你听见没有!陶人我不要了!”她放开喉咙大声的朝着鹿濮阳喊,可他还是头也不回的往河里走去。
鹿濮阳敏捷的飞身捡起陶人的那一刻“哗~”黎籽亲眼看着他周围的冰面“叭~喇”应声而碎“啊~不要!!”在黎籽惊慌失措间鹿濮阳竟顺利然溜过碎冰区及时往回滑了数米,可因身体失衡,一手护着陶雕的他直直摔下“咚~”将冰面砸出一声闷响。
“砰~”他整个人还是陷了下去“咚~”庆幸的是靠河岸的水不深,只没到鹿濮阳腰部以下的位置。
黎籽眼睁睁的看着鹿濮阳陷了下去的那刻“嗯~呜”惊不住蹲下身子咬住自己的拳头哭起来。
鹿濮阳见状迅速的从河里半爬半走的靠过来“别哭了,再哭脸都要冻裂了”他伸手想要去碰她,可湿漉漉的衣袖令他半道收了回来“看~它还好好的……”他护着那一残破的小陶人在黎籽身前蹲下。
“呜~”黎籽赤红着一双眼抬起头来看他“鹿濮阳你混蛋!我不是说了不要了吗!为什么你不听,偏要去?!”她骂他又推他“你就是想要我紧张你,担心你是不是!”紧接着她起身就要走。
鹿濮阳急匆匆的顺势抓住黎籽的手“对,我就是要你紧张我,担心我。让你明白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究竟是谁?!”他将她拽下拉到怀里困住“不然时至今日你不会到现在还忘不掉他。”失去了责备的语气,他的心渐渐变得柔软。
鹿濮阳一手捧住黎籽的脸“黎籽,我知道在你心里还有许多遗憾。”他将下颌抵在她的发际柔声道“可他已经不在了,不论你多么难过?掉再多的眼泪也回不来。”
黎籽听了,靠在鹿濮阳的怀里哭的是更凶“我知道!可是……可是我不能原谅自己对他的故意疏离........我……我.”她哭的像是个无助的孩子却一边还要去拒绝鹿濮阳的怀抱“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从未参与过,不懂....”在她的心里徐明不止是喜欢的人,更多的是朋友,亦是她心目中的家人“如果你非要跟他比较,逼我现在就忘了他?”继而她抬起头去看鹿濮阳的眼睛“那么.....我想,我们或许并不合适!”泪水又从她的滚烫的眼眶里跌了出来。Χiυmъ.cοΜ
“如果我说不呢?”他注视着她的眼睛发红的像是能滴出血来“推开我你就不难过了吗?!”
黎籽擦掉眼泪避开鹿濮阳的视线不去看他“............”未想鹿濮阳却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而用一双手去轻抚摩挲她的脸“我知道你难过,可是再难过也别轻易的推开我....好吗?”他用自己冰冷的指腹去替她擦去满脸的泪水“推开我,下次你再哭就没有人替你擦眼泪了”他冲着黎籽一笑,初升的太阳正好打在他的身上。暖暖的,像是新的希望。
是的,如果说黎籽需要时间?那么他可以等,等她将心里面的遗憾慢慢淡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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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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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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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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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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