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张老师示意大家停下手中的工作,将他们聚集在一起,讲解接下来的工作。
张老师:“好的,那么我们现在可以看到,大部分同学的发掘深度已经到达两米左右了。相信有一些细心的同学注意到了,我们脚下的土地,有了一些异样。”
王安珏虽说也有在认真工作,但的确,缺乏相关知识和经验的他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
好在杨绥及时补充:“前三个地层,也就是表层土壤、垫土层和黑垆土层已经清理完了。下面就是第四层,也就是有遗迹的地层了。我们通常叫这种地层为文化层。”
王安珏:“是即将要到,那我们现在还是在第三层对吗?那你怎么知道马上就要到第四层了?”
张老师打了个响指:“好问题。大家仔细观察脚下的土地啊。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求你们平行着清理土层,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逐层观察土层颜色。黑垆土层和第二层垫土层不同,表现为明显的黑褐色,土质疏松,起码比第二层的黄色土疏松。”老师停顿了一下,蹲下身,指着地面一处明显的痕迹说:“这里就已经很明显了。是不是不太像第三层了?”
小曼:“那老师,为什么只有这一块看到了呢?”
张老师:“因为地层倾斜。我们都知道,自然界有规律,但也并不是规规整整的。所以我们虽然将地层分为几层,但大家这两天测量厚度以及绘图也可以看到,这些土层的分界线并不是十分均匀规整,有些地方也有起伏。这就是自然界的不平衡。但是毋庸置疑,我们已经接近文化层了。”
孙老师继续补充:“所以,这也就意味着,我们的发掘即将进入下一阶段,也就是对于遗迹的寻找和发掘。我们的手铲终于要发挥作用啦!”
小曼把头搁在了杨绥肩膀上,苦恼地说:“啊,我可不想自己下手,有民工帮忙挖多好啊......”
张老师听到后,转头看向她:“那你去跟民工挖土去吧。去吧去吧。”老师难掩一脸嫌弃。
小曼:“啊不不不——老师我错了。”
张老师不理睬她,继续他的解释:“那现在开始,我们清理土层就不能像之前一样,一次清理十几公分以上了,而是要五公分左右一次地向下清理。在此同时,大家也不是干站着了,我需要你们开始刮面,是练习,也是发现的过程。至于刮面的手法和技术,之前调查的时候我们都讲过,重点就在一个练习。好的,开始吧。”
张老师拍拍手,示意大家散开。
虽说进入下一阶段,但很明显,大家脑子里还是懵的。刮面看似很简单,但作为考古行业的基本功,贯穿在整个工作的始终。看似十分简陋的一把铲子,融合了前辈们几十年的经验总结。再者说,发现遗迹是那么简单的事的话,他们之前就没必要在山里跑来跑去了。琇書網
杨绥回到方里,将接下来的工作安排给民工。
刘叔虽然有脾气,但的确是个很有经验的工人。听到要五公分一次地清理,他若有所思。
“懂了,是不是要开始找宝贝了?”
忽略他“找宝贝”的话,杨绥回答:“对,没错!要开始刮面了。”
刘叔很有经验地开始干活,嘴上解释着:“那,叔就从这个角落开始了。我给你们铲的平一点,这样你们刮面就很省力了。”
听他说的话,像是十分了解熟悉的样子。
杨绥感到庆幸。还好没有和方里的民工撕破脸,果然,把他们当做工作伙伴的话,他们总会有发挥价值的时候。
大家各自有各自的安排。她跑到放背包的角落,抽出两人的手铲。又“噔噔蹬”跑回来。
“给你!”
王安珏接过她递过来的手铲。
还好两个人在调查时,的的确确认真学习了张老师手铲的拿法。准确来说,是他们偷偷观察学习来的方法。
杨绥一直都有疑惑,为什么同样都是一把铲子,张老师拿在手里,轻松灵活就可以刮出新的平面,同时又快又干净。
这也是新手普遍的问题。他们落铲,往往都是铲子经过哪里,土屑就留到哪里。这样虽然也刮出了新的平面,但由于土屑到处都是,严重影响了视觉观察,也就更难发现遗迹了。
刮面,就是为了把上层被太阳晒干的土层去掉薄薄一层,露出新鲜的平面。这样一来,平面的颜色深浅和形状就可以被肉眼观察、捕捉。
其中的原理也很简单。试想一下,地下埋藏有古墓,或是城墙,土里包含这么大一片砖石质的物质,上层的土壤从湿度、硬度和包含物等都会有一定反映。更有甚者,土层受到影响,上面种的植物的长势也会不同。因此采用高空遥感对该区域大面积进行拍摄,往往可以发现许多的不同。
杨绥一边刮面,一边偷笑。她感觉十分骄傲,只因自己偷偷观察过张老师的动作。
虽然大家都分析过他刮面的角度和力度,但是她非常凑齐地发现,老师刮后总会下意识发力,快速向后拉铲子。这样一来,随着速度加快,力度均匀,土屑便会被均匀带走,留下干净新鲜的平面了。
她也自己偷偷试过,的确,很有效。
于是,杨老师将这门手艺十分大方地传授给了自己的学生王安珏。两人找到了技巧,刮面的速度和效果也很快见效。
甚至,有点上瘾。
这就像是沉浸式补货一样,看着一片片整齐干净的平面露出来,总会让人有很舒服很有成就感。
当然,两人也不会闲着。埋头苦干多无聊,当然要侃天侃地打发时间了。
后面的民工在另一个角落清理,他们两个人就凑着脑袋聊了起来。
杨绥忽然想到学姐们的话。
分到同一个探方的,不用担心不熟悉。放心,一个月后,你们会连对方家里养了几只狗,有几个兄弟姐妹都清清楚楚——只因在方里太过无聊,不停说话。
总不能跟民工说话吧,也没共同话题。于是方友这时就成了最合适的聊天对象。
当然,杨绥好奇的不是家长里短。她好奇的,是杨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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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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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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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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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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