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早起运动的关系,王安珏并没有早起的迷糊,而是神清气爽地坐着。注意到她的无精打采,他主动问:“今天起这么早?哦对你今天值日是吧?”
杨绥两眼直直盯着自己的饭:“嗯。”
王安珏看着她:“以后起这么早可以跟我一块锻炼,我就在村子里跑跑步。”他继续说着,只是身边的人像是没有了灵魂,只会毫无感情地回答着“嗯”。
直到——2-5的众人终于来到食堂。
小曼吃着饭,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话:“好困啊。”说完就应景地打了个哈欠。
陈雪:“昨晚没睡好吗?”
小曼:“对啊,昨晚杨绥折腾的。”
杨绥这才缓缓回神。
王安珏清楚地记得此时此刻的现场。他看着杨绥从早上那种失魂的状态变为犀利的目光,眼神凌厉,直直盯着小曼。
她逐字逐句地说着诛心的话:“你还好意思说我?”
小曼一头雾水:“怎么了?不是你昨晚把被子踢掉了吗?我上完厕所好心好意给你盖上,大半夜的给我折腾的一身汗。”听这口气,还有点委屈?
杨绥不禁气急转笑:“你好好想想,到底是谁掉了被子?”
旁边的人都一头雾水,这两个人各执一词,怎么掉个被子还说不清楚了?
王安珏适时插话:“怎么回事?”他话中带笑,言语间却是不容置喙的关心。他看向了杨绥。
在大家的注视下,杨绥娓娓道来。
“昨晚睡到半夜,我迷迷糊糊醒来,好像看到小曼去上厕所。然后她好像站在床前,我眼睛没怎么睁开,就接着睡了。”
陈聪:“没错,小曼不是说去厕所了吗,对的上。”他认真的态度,倒像个法官。实则是个好事的八婆。琇書蛧
何钰晴:“别打岔!”
杨绥:“然后我接着睡了一会儿,”她想了一下,“大概有个一两小时吧,然后被热醒了。我实在是热的不行了,浑身都要湿透了,然后没办法,只好坐起了身。然后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说到这,她没继续,而是生无可恋地仰天长叹。
众人:“快说快说!”就连小曼都好奇着她的故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绥:“我发现我盖着小曼的被子。”她又看向了小曼,平静的言语中带着将起的波涛。
小曼:“怎么可能?你怎么盖着我的被子?”
陈聪不合时宜地抖包袱:“你怎么穿着品如的衣服?”
小曼拿手捂住他的臭嘴:“我昨晚给你盖的是你的被子啊。而且,我早上起来的时候,自己的被子还在脚边。”
杨绥:“因为那是我放回去的。”
原来,她发现自己盖了两层被子,热的受不了了,就把上面的揭开来,谁知手电筒一照,竟然是小曼的花被子。
无视众人的质疑,她解释:“我还特意多看了好几眼,就是她的。”
随后她也没有解决办法了,毕竟自己的床也很小,放不下多余的被子。再说了,下铺那个人还冻着呢(虽然是她踢了被子,但总比冷了没被子强)。
于是,她费尽千辛万苦,在尽量不发出声音的前提下,将被子尽力团成一团,黑虎掏心状塞回了下铺,正中小曼的脚边。
四周寂静一片。
还是陈雪率先回过神来:“所以,是小曼的被子被自己踢掉了,她以为是你的,然后给你盖上了???然后你又给丢回去了?”
杨绥双手捂眼:“嗯。”
何钰晴:“怪不得你们都说自己没睡好。这不就串起来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曼生气地问:“笑谁呢啊?我问你们,笑谁呢?”
陈雪忍俊不禁:“不是,跟杨姐这种睡觉素质极高,不踢被子不梦游的人比,我们还是更相信是你在作妖。不行了我实在是忍不住,太好笑了哈哈哈......”
于是早上的食堂,当其他同学都像往常一样急匆匆跑去拿饭,只有2-5这一桌人,笑的前仰后合。
杨绥本是吐槽,谁知自己说着说着,竟也被自己逗笑了。
王安珏起身,抄起饭盒的同时,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瓜。低头看向她,他笑着轻声说:“这么乖啊,还把被子放回去?”
下意识地缩了缩头,杨绥听出了他话里的打趣,生无可恋地回了个白眼。
反正她今天不上工,她们爱笑多久笑多久,迟到的又不是她。
杨绥懒洋洋地靠坐在那,顺手端起何钰晴的茶杯小啜一口。不经意的眼神放到笑着的陈聪身上,虽没说什么,却让他收了声。
第一次旁观上工的慌乱场面,杨绥觉得这个早起得还挺值。欣赏完了她们这一桌因为听故事只能狼吞虎咽地解决饭菜,杨绥慢吞吞走出食堂。
如往常一样,司机和车早早停在了宿舍楼下,只是迟迟坐不满人。
她走到宿舍楼下,蹲坐在楼梯上,双手托腮,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只要是别人的痛苦,看起来总是那么赏心悦目。她如是想。
王安珏还是最早的,回屋换了身上工的衣服,他已经到了车旁。冲着侧头的杨绥摆了摆手,随即弯腰上了车。
杨绥心想,嘚瑟。
今天开始就不再分组,大家都是要去发掘地点,因此也就是先到先走了。送走了一批批人,杨绥起身,前往食堂收拾残局。
王师已经把饭菜撤了回去,她只需要擦桌子、扫地外加收拾洗碗槽就行。
杨绥麻利地很快完成了早上的值日工作。低头一看,手机显示才刚刚七点半。
啧,真早。早起的话是真的有大把的时间不知道干什么。
那就睡觉。
杨绥用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做了决定,随后径直回了宿舍,爬上床,盖好被子,闭眼睡觉。
算是补了晚上折腾的眠。
这一觉她睡得很熟,好像陷入了沉沉的黑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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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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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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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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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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