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起了好久不见的雨。
是早就预见的。
天色蒙蒙。
一扫集会热闹的余景。
所有的一切都结束。
盐铺回归到原来的平静当中。
淡淡的还有些乏味。
只是风雨欲来。
顾安沁有什么安排?
只是把这些法师尽可能地安排到适当的位置,去保护更多的平民。
她记得,在几年前,还是十几年前。
她似乎也去到过一个边陲小镇。
那里很安静。
人们日常来来往往也不觉得闲杂。
她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
挺舒服的。
听着雨声滴答。
清脆不已,砸在铁板上的声音。
她不知道每户人家的雨拦下面,会不会有鲜艳的正在开放的花朵。
她住的屋子里有些过分朴素。
什么也没有带。
是主人家的房子借给她而已。
自然有些枯燥。
走的那天,主人家也没有向她要钱。
她记得那里好像时不时也下雨。
特别是冬天。
只是冬天有些冷,其她的似乎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在那间小屋的对面。
正好对着几栋教学楼。
屋内的墙沿白净无瑕。
她时常望着窗外。
将屋内的风景和窗外的白云连在一片。
那段时间,她过得真的什么都不需要去想。
生活就是一片白纸。
每天都可以去图绘自己所想写的事情。
在清晨的。
6点10分。
会有一个清铃响起。
它并不显得嘈杂,也不觉得冗长。
只是轻轻一点,犹如寺庙钟声的幽邃。
她看见每个学生高高兴兴地走在廊间。
不知何事。
她或许并不能理解学习的快乐和悲伤。
她不是一个正常的学生。
不曾是。
作为法师她们与普通人所学的从来就不一样。
相对于理论知识,实践永远放在第一位。
异种的知识是教不完的。
它们会随着时代的欲望和业力而改变。
深渊、前线从小的时候就充斥在法师的生活当中。
这就是不可避免的使命、还有宿命。
可是当她来到这个镇子的时候。
她真的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宁。
她感谢安排,亦感谢自己。
她从这里学到的生活方式一直延续至今。
这样,其实也蛮好的。
有一天,她走上屋顶。
在这个主人家的七八层楼高的房屋顶上,还有些许走动的空间可以晾晒衣服。
她走在边缘上,向着校园里眺望。
不像是她曾经读过的学校。
她似乎有些羡慕。
只是她已经不小了。学习的路程,要自己领路了。
那日似乎没有什么白云。
只是天也不觉得蓝,反倒水汽朦胧的。
依旧是土丘,有青山。有林木,有黄土。
她四处张望,注意到校区中有一段截然不同的路径。
一条小路蜿蜒而去。
像是没有什么目标,只是随性而展。
她的目光弯弯绕绕,走过些许田间的小路。来到一间七八房长的老屋子前。
她有些好奇。
那个建筑、那个老房子与学校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是多久时候的房子了……
60年代,70年代,或是更久?
却不至于,应该是修缮过的。
当时她有过进去看看的想法,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搁置。
再后来。
她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又重新回到了灵安。
其实不需要原因,因为每个人都应该回去。
她没有那么矫情。
即使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个性。
她当然相信天赋,但也相信努力。
很多时候,或许在短短的人生中,这两者并没有什么可以比较的。
人的一生太过短暂,短刀只能在有限的尺度内去讨论二者的效率。琇書蛧
连法师也是如此。
在踏入四阶之前,三阶的法师也只不过是比常人健康一些罢了。
多活个十几二十年,算不算一种长寿呢?
在法师中,当然也会有追名逐利的存在。
法师也是人。
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她们从小受到的熏陶和教育不同。
从小的环境促使着她们这样。
顾安沁觉得自己的天赋不差,但似乎也不好。
不至于平庸,但好像也挺平凡的。
她从不过问未来,只是做好自己的计划。
无论未来如何到来?
她都有想做的事情。
开一家酒馆。
这是什么时候的执念?她想不清楚了。
是某一次看见什么?酒杯的绚烂色彩吗?
她好像不记得自己去过酒馆,
也没有去过酒吧,甚至不屑于去这些地方。
这个梦想好像是很小、很小便有了的。
也许只是机缘巧合,也许也不需要什么特定的理由。
也有人问她。
会不会有可能,我是说是命运的安排?
顾安沁总是会这么说。
命运就如何?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人生总是短暂。天赋勤奋都是决定道路的因素之一,但是不管如何。即使我在别人眼中一文不值,我也会是我自己的黑马。
盐埠的雨。
下得淅淅沥沥。
偶尔又会有风吹起。
吹起风。
吹起雨。
吹起朦胧记忆。
顾安沁有些不喜欢唇词滥调,但也不喜欢刻意的“创新”。
生活是一种随遇而安,是一种自然肆意。
当然,这只是她的生活。
李云朝似乎有些放荡不羁。
不过,她不想去想他了。
她会伤心、会难过。
毕竟他是她曾经喜欢的男人。
风很大吗?
细碎的流光里。
夜晚里似乎无论多热闹,都是孤身一人。
像是她站在窗前,隔着玻璃。
看见校内绿色荧光的安全出口牌,看见缓缓移动的红色荧屏。
那时候她或许还看得见那些文字,但是记忆中这些文字早就不知道扭曲成什么东西了。
她会记得校门口那个便宜的便利店。
实惠的不行的商品。
五毛钱一根的冰条。
直到她走的时候,也还是那么慢卖。
当然,她的时间可太短暂了。相对于那个小镇的岁月而言。
可那些时光在记忆中显得如此绵长。
像是在不断地托起她的名字。
喊到她的心里。
她以前很喜欢看故事,甚至未来也想去做一个讲故事的人。
可后来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天赋。
沉默寡言的人,似乎是这样的。
虽然她明白,很多事情还没努力就放弃。是不是显得有些怯懦?
可是她那一天看着一个故事结束。
似乎看见一个个人影从她的身边远去。
一种孤独感陡然笼罩全身。
仿佛心脏微缩。
她知道。
那是心悸的滋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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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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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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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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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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