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锁屏里的人像后有悠悠的白云,少女的微笑定格在画面上。
林江只是看下时间,提着菜上楼了。
那天他们在阿婆那下的车。
阿婆给了夏眠一双手织的露指手套。
他还记得夏眠腼腆的样子,说着还太早了。
其实也许不早。
阿婆也是这么说的,硬塞在她怀里。
时间久了,好多的印象都模糊起来,和以前的记忆重重叠叠。
他忘了夏眠有对他说过什么。
下一站的时候,夏眠改签了特急列车,要回灵安。
她的表情林江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每每想起那个场景,每个人都是单调而无神的。
只记得内心焦急的旋律清晰依旧。
林江的那张票终究也是要回灵安的,只是慢些,最后就夏眠一个人先回去了。
列车就慢悠悠地开。
在记忆里拖曳了三年。
结果是离别后的三年,林江没有回到灵安。
也许这也在夏眠的意料当中吧。
不说再见,当说再见的。
其中值说好多,林江在各地停步,更是漂泊不止。
第一次买错票,林江退了几百里外的酒店,却在当地找不着一家旅馆。
第一次找错中转点的时候,人家差点报警,这个其中倒是有些曲折。
第一次融入平常人的生活,三年还是步步艰辛。
第四年,林江不再漂泊,在一处小镇落脚。
租了一个小套房,至于钱,系统里的金币也是可以转现的。
林江停下来的时候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后来想想似乎也不重要。
身份的文件都在流云镇里,网上的信息都没有办法办理。
好多不便,却不愿回去。
钥匙插进锁里,转动的声音很大。
原来是隔壁也开了门,这倒亮了楼层里的灯光。
“江老师回家吃饭啦。”
“嗯,刚下班。”
“早说嘛,来我们家吃饭,热闹一点。”
“不用了,现在做做菜以后方便。”林江不失礼貌地微笑,提着菜进屋。
这些年他做过一些工,修过水管,送过外卖,带过孩子。
邻居家的也带过一段时间,但也就教教小学生,再大些林江估计自己也交不了
后来小孩要求越来越高,林江干脆就不带了。
不缺钱就很难带入到真实的生活中去,不为生存所奔波终究感受不到这份重担。
五年了,如果大家都还好,也应该毕业的毕业,考研读博的继续深造。
唯有他遗落在人世边角。
只开了一盏灯,吃得很是清淡。
虽是不断地融入生活,但林江到底不是普通人。
白天市井的林师傅,晚上还要加班......
暗沉的客厅里依稀从厨房照进微弱的灯光,林江望向窗外的天空。Χiυmъ.cοΜ
还是如此的澄澈,看得见闪闪发光的星辰。若要说城里,这些年怕是看不见了,只记得印象里是如此。
心里正有些想法,微蓝的荧光渐起眼眸,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林江,你怎么还不来?予之都要等不及了!”
电话声里嘈杂,他才想起今日还未赴约。
“知道了,知道了。刚忙着事,现在就来。”
“行,行,你快点来,再晚了可要开场。”
夜空中他驾风而去,飞越山林。
清风惹了云气,山河不清。
城中一个俏丽感性的女子在电影院门口眺望,人群中一个高挑的身影靠来。
“可文。”
“你吃过没,予之还说等会看完电影要去吃宵夜。”
林江不做响应跟着进去,顺着道进了影映厅。
银屏灯光渐起,東宝株式会社的标志渐入其上。
两人陆续坐下,盈可文挨着里边座位上的年轻女孩坐下,林江坐在最边上。
“重映欸……不知道下次还有什么电影。”里面的女孩轻声开口,看着缓缓开场的电影片头。
一桶好大的爆米花被她直接放在盈可文腿上,这样一来林江也拿的到。
林江意思地拿了几颗,淡淡地回了一句谢谢。
他不喜欢吃爆米花。
那女孩倒是调侃起来,“林医生还是这么高冷啊。”
林江只是有一粒没一粒地吃着爆米花,缓言提醒:“要开场了。”
盈可文在中间放松地瘫在座位里,只顾着往嘴里塞爆米花。
“行啦予之,人家林医生大晚上抽空出来陪我们看电影还不成么?”
李予之低着头拿出手机拍照,轻哼了一声。
电影就这么慢慢悠悠地放着,不知不觉就是一个多小时。
一闪一暗的光浮在三人的脸上。
放映厅里的观众本就不多,随着电影的播放,厅内观众聚精会神,此刻安静无话。
李予之把拍下的大大小小的龙猫发到群里,偷摸着笑。
林江打开手机,看到两只小龙猫标着他和盈可文的名字,一旁躺着的大龙猫上写着“李予之”三个大字。
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发了个表情。
在电影的落幕声里,林江先行走出电影院。
街道上的风微微地吹起,带起萧瑟的意味。
夏天过去了。
是第几个夏天?
林江数了数,从风中携起一片树叶。
可能是气候的原因,叶子已经早早枯黄。
他愈发涌起心中的念想,手中的灵力不由自主地涌现出来。
好在寻常人还是发现不了的,李予之和盈可文走出来,只看见林江一个人站在路边愣神。
“怎么了,林大医师回归童年了?”
盈可文直接走过来一手靠住林江的肩膀,后者只感觉侧边一沉。
“可文姐、林医生要去吃夜宵吗?”
“大半夜的,小姑娘一个人走在路上,我怎么放心哦……也不怕吃胖。”
盈可文豪放地把矮她二十公分的李予之夹在脖子下面,少女显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反正又没有人喜欢,吃多少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李予之反驳道,就是声音轻弱。
“好了,要去早些去吧。”
林江看着眼前二人不着调的样子,觉得有几分人间味。
他想起几年前认识她们的光景。
那时林江正巧路过此处,在一处山谷看见二人受伤的样子。
割痕与血迹在显露于外的四肢上遍布,大腿上的伤口大约有两三厘米深。
李予之还好些,但也扶不动盈可文。
这山谷地势不平,信号不定,亦不见行人。
此时心里也是多少有些慌神,但信号也还好,只是断断续续,总归是可以回去的。
但若不是这两个大怨种正好遇到了行游至此的林江,到底不清楚什么时候能回去,说不准这胳膊腿就要搁着了。
林江那时候也没问原因,只是能帮就帮,估摸着她们也是闲来没事出去爬山一不小心滑了,所幸人还是在的。
几年经验,他也学得一点在灵气匮乏情况下如何去做,包扎的手法也自是娴熟。
不过多是用在同僚身上,自己从来都是量力而行,所以极少受伤。
林江收回思绪,跟在二人身后,远处的小摊传来银黄的微光,在视线中扭曲闪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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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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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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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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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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