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邀请我妈时,连带邀请我,我是没打算去的,我那段时间有很多事要忙,回国后并非无所事事,我要准备下一学年的功课和补充上一学年的损失,以及吉安娜,安妮莱斯不在,我成为了她唯一的监护人,一同把她带回国了。
有人问我,身边带一个灵体是怎样感觉,我的感觉是麻烦,吉安娜见到美食都想吃,回国后,每天晚上,我都必须带她出去遛弯找吃的。
她吃东西的方式不是跟其他鬼一样,只在别人摊位上闻一闻即可,她要吃,就要吃出味道和口感,我的塔香,就是因为她,消耗巨大。
另外,饲养她的伙食费也很多。
我说了有事不想参加,但朱阿姨还是希望我抽时间过去一下,这不禁让我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在背地里搞什么阴谋。
实际上,她邀请我果真是别有目的。
原来,朱阿姨之前答应她一位关系很好的同事,给对方女儿找男朋友,但她身边那些有儿子的朋友不是年纪太小,就是已经有对象了,她从我妈那里得知我没有对象,说什么都要让我和她同事女儿见上一面。
看看是否投缘,投缘的话可以在一起试试。
不过,这件事在见到朱阿姨前,我是不知情的,只是因为朱阿姨这么热情邀请,不去就太不给面子了,此外,吉安娜对中国人的婚礼很感兴趣。
还好吉安娜是守护神,要是带一只孤魂野鬼去参加别人的婚礼,人家肯定会觉得晦气,甚至认为你是去砸场子的。
婚礼选在我们当地一家酒店里举办,办得挺隆重的。
按照习俗,喝喜酒要随礼,我也得包个一百块。
进去后,我和我妈找熟人比较多的一桌坐下,在酒桌前,那些叔叔阿姨对我问这问那,好像巴不得把我的全部老底揭出来。
这也是我为何不喜欢参加婚礼的原因,遇上这些烦人的问候,我实在待得不舒服,于是找个理由离开酒桌,到外面安静一阵子。
然而躲过一边,却没躲过另一边,朱阿姨看到我,就拉着她同事的女儿来见我,说让我们认识认识。
我本想以自己还在读书为由婉拒,朱阿姨却说对方也正在读书,但我读的是本科,对方是在读研究生。
因为岁数已经不小,朱阿姨的同事担心女儿毕业后过了结婚年龄,不容易找对象,就想提前物色一下。
事实上,我也只是她候选名单上的一个而已,朱阿姨的同事其实也拜托自己的亲朋好友找了其他人,把名单放在一起,物比多家。
我本来要告诉她们,将我从名单上剔除,因为我已经有恋人的了,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婚礼就已经开始了。
朱阿姨的儿子,很多年没见过了,我有点认不出来,记忆里,他的眼睛挺大的,但那天见他,却发现他眼睛很小。
他的新娘很漂亮,两人在婚礼的背景音乐下,踩着红地毯走进大厅,主持人在台上带动气氛,给两位新人证婚。
双方交换戒指,在亲朋好友的祝福声中正式结为夫妻。
事实上,领证后就是合法夫妻了,婚礼只是一种仪式。
随后,就到了喜闻乐见吃饭时间,这段时间里,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吃东西,在人多眼杂的情况下,吉安娜吃不了那些东西,我不能点香让她现身,不然,那就是砸场子了。
吉安娜其实也不一定想吃,主要因为那些东西不合她口味,说起来,这家伙喜欢重口味的食物,当晚婚宴上的饭菜,大多数为不辣,或者不放香料的。
按照婚礼的流程,饭局开始后不久,新郎和新娘就要登场,巡回一圈,跟各位亲朋好友敬酒。
到了我这桌时,朱阿姨跟他儿子辉哥介绍问,也不能说介绍,只是问他还记不记得我,我以前曾和他玩过泥沙。
她儿子笑着说记得,说我小时候还捏过泥球砸过他。
我说,那时候是他先动的手,往我头上倒一整桶泥沙。
说起来,那时的我们算是死对头,因为当时的我们都喜欢同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好像是我妈和朱阿姨另个朋友的女儿,长得很水灵水灵的,很漂亮。
不过,我的喜欢只是朋友那种关系,但辉哥则是男生喜欢女生的那种喜欢,每当看到我和女孩贴得很近,辉哥就很不高兴,他那时候大概不明白那叫妒忌,只知道很不爽,就经常针对我。
倒沙子还算小事,还有几次是打起来的,但每次打架的结果都是我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辉哥也是够卑鄙的,打不过我就私底下找我妈告状,结果我妈和朱阿姨他们出去,都不敢带上我。
我也因此和他们变得疏远,再也没见过面了。
时隔多年,以前的事就不必再拿出来说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小打小闹的,就当是回忆。
跟我这桌寒暄完,辉哥就和他的新娘到其他桌敬酒,敬完一圈过来,朱阿姨终于腾出时间,回来找我,替我介绍她同事的女儿。
她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搞得我没机会插嘴,我本来很想大声告诉她,我已经有女朋友的了,可我实在太礼貌了,不好意思打断她的热情。
无奈,我只能听着她讲个没完没了,等她说累了,再把自己的实际情况告诉她。
可她这边没讲完,她同事那边就把自己女儿带过来,对方跟我介绍自己女儿叫雯雯,在哪里读书,然后又问起我的情况,我正要回答,朱阿姨却替我把话说出来,她从我妈那里知道我在国外读书,马上替我包装一番,好引起对方兴趣。
我心想这朱阿姨不当媒婆真是屈才了,我妈都不急着我的婚姻大事,她却皇帝不急太监急,巴不得把我打包送出去,话说,这件事我妈同意了吗?我同意了吗?
还是我妈擅长应付这类人,一句话打断朱阿姨的说话,告诉她,我还在读书,找对象这件事等读完书再说。
但朱阿姨似乎很担心我娶不到老婆似的,跟我妈讲,找对象这件事还是要尽早好,我妈说,男孩子不用担心,三十岁以后都没问题。
大概是说不过我妈,朱阿姨只好选择一个折中的办法,让我和雯雯两个年轻人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先熟络熟络。
我本来是想逮住交换联系方式的间隙告诉她们,我已经有恋人的,可吉安娜突然冒出来打断我的计划,她小声告诉我,她刚才看到一个很奇怪的女人,那女人还在新娘的身上偷偷塞东西。
我马上以要上厕所为由,打断交换联系方式,然后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问吉安娜,她看到的女儿究竟塞了什么。
吉安娜说,是一个红包,很小,当新娘从她身边经过时,她一下子塞进新娘的旗袍口袋里。
既然是吉安娜看到的,那就一定不是恶作剧了,吉安娜告诉我,那个红包给人感觉很不舒服。
我一听,感觉事情不妙,立即快步折返回会场,看到会场里乱作一团,原来,就在我离开不久,新娘就突然直着身子倒在地上,然后双目瞪大,浑身抽搐个不停。
这一幕,把在场的所有宾客都吓得不轻,不明所以的众人慌作一团,过了良久,才有人想起要打电话叫救护车。
我发现辉哥的脸色很不好,整个人被吓得懵在一旁,跟冰块似的,一动不动。
新娘的家属紧张极了,围在新娘左右,关心着新娘的情况,新娘的父母更是扶起自己女儿摇晃,哭着哀求她不要吓他们。
可那都无济于事,新娘突然七窍流血,满脸都是血的样子尤为吓人。
会场人多,我本不打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手,但人命关天,我也管不上那么多了,急忙挤进人群里,我妈见我回来,叫我马上看看新娘的情况。
我从旁边的酒桌上拿出一对没用过的筷子,在上面淋上白酒,将其伸进新娘的旗袍口袋里,在众目睽睽下,把吉安娜看到的东西夹了出来。
果然如吉安娜所说,是一个红包,新娘父母看到那玩意儿,马上抢过去打开一看,结果被吓得差点气血攻心。
红包里包着一缕头发和指甲,以及一片染着血的卫生巾碎片,以及还有些别的东西,一起包裹着一块动物骨头。
果然是下咒,而且里面的玩意儿都毒得很,我心想,究竟是何人,跟新娘有什么过节,居然下如此狠手,想要新娘的命不成?
咒术的话,我真的不太擅长,因为这玩意儿太麻烦了,不过我还是有点办法处理的。
我问酒店服务员,有没有公鸡血,他们说没有公鸡血,但有公鸡,新娘的父母叫他们杀一只公鸡取血,钱的话,他们会付,服务员马上跑去后厨安排。
为了不耽搁救人,我直接带着那下咒的玩意儿去厨房,新娘的父亲也跟了一起去,厨师当场宰了一只公鸡,很快,一碗热乎乎公鸡血被端了上来,我把拿红包里的东西放进公鸡血里,倒点白酒和油,拿到外面空地点燃。
过了一阵子,新娘的姐姐跑出来告诉我们,新娘没事了,新娘的父亲高兴地松了一口气。
尽管说没事了,但医院还是得去的,七窍流血不是小事,虽说那个红包是根源,但身体的问题还是要注意。
我让新娘的父母给新娘检查个彻底,最好不要留下病根,并让他们守紧新娘身边,我怀疑,有人在刻意针对他们的女儿,最好去了解一下自己女儿平日里跟什么人结仇。
新娘父母谢过我,但也很害怕,他们想请我帮忙,我急忙以自己并非专业人士为由婉拒,撒谎说是一个农村同学教的土办法而已,要是他们真的那么担心,我建议他找专业人士比较好。
我在众目睽睽下破了对方的法,对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还不想和不明来意的家伙作对,所以在破法时,我没有下狠手,故意留了一丝余地。
这在业界,这等于告诉对方,自己是迫不得已,对方也会理解,毕竟做这行,还是有很多人情世故的。
但这次的下咒者,恐怕不会这么想,因为大部分下咒的师傅,都不会下死手,也就是吓吓人,然后就收回去,如果遇到下死手的,那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新娘被送上救护车后,我就和我妈悄悄离开了,这次施展本领被这么多人亲眼目睹,若是继续待下去,不被他们刨根问底个透,恐怕我是难以全身而退的了。
回到家后,我问吉安娜,那个在新娘身上放东西的女人长什么样,她身上的气息是否也是我这个圈子里的人。
吉安娜说不清楚,只是觉得女人的身上有股特别的气息,给人感觉很不舒服。
但对方既然可以弄出如此邪门的诅咒,显然就不是善茬,甚至明摆着要杀死新娘的。
新娘也是倒霉,大婚之日居然遇上这种事,差点把命给搭进去。
吉安娜却说,那新娘运气很好。
我问其为何这么说。
吉安娜说,因为那个女人分明就是要在新娘大婚日杀了她的,要不是因为我恰好在场,而且还正好懂得怎么解咒,否则的话,新娘的婚礼就要变成她的葬礼了。
婚礼过后三天,朱阿姨来找我,希望我帮一下他儿子。xǐυmь.℃òm
她告诉我,自从婚礼那晚回去后,他儿子一直心神不宁,好像被什么吓着了一样,一个人闭门不出,给他送饭,他一口也不吃,还一直反复念叨着一句话:“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回想起来,那晚辉哥看到新娘倒地抽搐的时候,他的脸色非常不好,一般来说,看到自己妻子倒在地上,他应该上去扶的,但他当时只是一动不动地愣在那里,就好像回想起某些令他恐惧的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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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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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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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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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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