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妈笑嘻嘻地端着酒往门外,到了厨房门口,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朝祝向阳与林爱学招了招手。
祝向阳迟疑了一下,跟着林爱学走了出去。
“走,带你们去见见老夫人!”红妈乐呵呵地招哦,接着示意一同前来的小丫头,在前头照路。
“红妈,”祝向阳有些忐忑,毕竟红妈反应实在有些夸张了,“那个,这么晚了,我们去叨扰老夫人,恐怕不合适吧!”
“姑娘,你是不知道!”红妈说,圆润的脸庞,荡漾着慈祥的笑容,“我们夫人可喜欢吃甜食了,对于做甜食的人,她也是十分欣赏!每次吃到好吃的甜食,总要找到那个人,聊会天,她说,能把甜食做好的人,必定生活里发生过许多甜甜的故事,她想听!”
甜甜的故事?这对于祝向阳来说,比做甜食还困难,毕竟,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可不算甜甜的故事,难不成要和她聊她那还没有开花的青涩的恋情?
她侧过脸看了一眼林爱学,林爱学脸上的抓痕清晰可见,但她的笑容也光彩夺人,仿佛,刚刚的打斗,没有发生一般,一向自来熟的她,已经中掌灯的小丫头聊得正起劲呢。
不一会儿,红妈就领着她们来到了钟老夫人的屋子。
里面的烛光虽然不少,但相比外面的月光,还要暗淡些。里面的摆设有些简单,但看那家具,哪怕只是昏暗的烛光,祝向阳也看出它们的矜贵。
钟老夫人穿着白色里衣,披着一件黄红相间,盖着绣有精美图案的外衣,头上绑着额带,趴在床上。
见状,红妈回头,“嘘”一声,示意她们不要讲话。
接着,上前看了一眼老夫人,见她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便又走回头,对祝向阳她们说,“看来,老夫人已经睡下了,明天,你们再过来~”
“是谁啊!”老夫人突然懒洋洋地问道,眼睛依然闭着,眉头却在收紧。
“哦,夫人!”红妈柔声应道,“给你~~”
“我的牛乳热好了吗?”老夫人问,语气有些不耐烦。
“牛乳没了,但~~”
“嗯?”老夫人倏地睁开眼睛,眼神犀利地看向红妈,“牛乳没了?哪去了?阿春阿花不是去拿了吗?”
“是,我~”红妈焦急要解释,脸上也变得通红。
老夫人的目光很快又落在了祝向阳与林爱学的身上,有双手支撑起上半身,警惕地盯着她们俩,“你们是谁?”
这时,从床的另一边,又走出来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衣着打扮不像贵人,但又比普通女使要高贵,红妈看她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敬畏。m.χIùmЬ.CǒM
“蓉妈~”红妈试图与对方说话,但对方并没有理会。
蓉妈走到床边,先是用锐利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祝向阳她俩,然后才低声斥道,“红妈,怎么这么没有规矩,大晚上的领着生人来夫人屋里!”
红妈没有想到好心办了坏事,被训斥后,脸上窘得越发通红,话也说得不利索了。
虽然骂得不是自己,但祝向阳也十分不自在,脚上仿佛扎了钉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是,外面传来一阵喧闹。
钟老夫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是谁又在外面吵吵闹闹!”说着,埋怨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妈妈。
这时,一个丫环急急忙忙跑了进来,神情十分慌张,“夫人,阿娇没了!”
“哪个阿娇?”钟老夫人没好气地问道。
蓉妈却似乎十分清楚,只见她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淡定了,凑到钟老夫人耳边,说了一番话。
钟老夫人也变得神情慌张,一时六神无了主。
未等钟老夫人发话,蓉妈便指挥刚刚进来的女使,“赶紧,去,把林尔声将军叫来!”
“是!”女使应了声,就小跑着出去了。
钟老夫人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还有些坐立不安,似乎遇到了很棘手的问题。
屋子里变得有些安静,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恐怖。
“要不,我们走吧!”林爱学在祝向阳耳旁轻声问道。
“怎么走!”祝向阳用力扯了一下她,努力将声音压得低低的,“别轻举妄动!”
这时,红妈哆嗦着把碗端到钟老太太面前,“老夫人,要不,你吃点!”
“不吃不吃!”钟老夫人一把推开,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这个时候,谁还吃得下!”
那只碗在红妈手上跳跃了一下,然后稳稳地停在了红妈发抖的手。
祝向阳的心也跟着跳跃了一下,原本就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如今更是提心吊胆了。
红妈哆嗦着退至一边,可怜巴巴地看着蓉妈。
蓉妈迟疑了一下,过去拿过碗,先是看了看碗里的东西,皱眉问道,“这是什么东西?鸡蛋羹吗?”
“不是,”红妈急忙说,神情又了些激动,“这是姜奶!”
“姜撞奶!”林爱学赶忙解释说。
她的声音把钟老夫人给吸引了过来,原本焦躁的眼神,突然变得惊讶,“你是林艳吗?你怎么在这儿?”
林爱学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钟老夫人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林爱学,“你真的不是林艳?”
“怎么会是林小姐呢!夫人!”蓉妈笑道,“林小姐在林府呢,这大概是我们府里新买的丫头,哪能个林小姐比!”
“可是,也太得太像了,身形声音都像!不过,我也有两年多没有见那个丫头了,也不知道她病好没!”老夫人感叹!
说话间,蓉妈已经把姜撞奶递给了老夫人。
起初老夫人还有些嫌弃,可是当她尝试了第一口之后,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激动地指着碗里的姜撞奶,“这,这,味道太好了!”
听到这话,红妈与祝向阳都松了口气。
老夫人很快就把那碗姜撞奶给吃完了,吃完的她,似乎心情也变好了,也听红妈把话说完了,也狠狠地赞了祝向阳一番。
祝向阳没有觉得荣耀,只是踏实了一点,只想着快点离开这屋里就好,总感觉,等会还得有事要发生。
“你们先下去吧,我头痛又犯了,明天再来跟我聊聊天吧!”钟老夫人说,双手揉着额头,表情有些痛苦。
祝向阳终于等来了这句话,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转身准备走,却听见林爱学说,“夫人,你头痛吗?我会按摩,要不,我帮你摁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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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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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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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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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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