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腾蛟的湖广总督府衙,在江夏城内,这里离武昌城不算远,又有点距离。
府衙略微有些破旧,想必这些年的财力还是有点紧张的。梁兴扬装作一个行人,从府衙前面路过,察觉到好几个盯梢的,便没有仔细查看这座总督府的细节。
返回落脚点,梁兴扬喊好萍儿来商量,如何才能安静地与何腾蛟会面。
好萍儿告诉他,刚刚她也在暗处看了看整座府衙。看似很多盯梢的,实际上不会起太大作用,这个网子到处都是漏洞。
这些盯梢者并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对这种情报工作没有深入细致地研究,水平相当不行。
再加上,他们早就受命在此看着何腾蛟,一直也没什么事情,时间拉得长了,警惕性很快就下降了。
好萍儿自告奋勇,准备悄悄潜入进去,先跟何腾蛟通气,就说朝廷来人,晚上进去会面。
这个方案不错,梁兴扬同意了。
......
好萍儿不愧是空空妙手,再加上经过东厂、锦衣卫专家的训练,是潜伏搞情报的精英。大白天的,她略微化妆,便敢接近府衙。
绕过几个暗哨,大摇大摆经过府衙门口,绕道去了巷子,完全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没过太久,好萍儿离开了府衙的范围。
一切就绪,就等夜幕降临吧。
梁兴扬心情很好,跟好萍儿俩人一起找了个小馆子吃饭。
俩人闲聊着。
好萍儿破天荒的喝了点酒,脸颊有些红扑扑地对梁兴扬道:“四爷,你有没有兴趣知道我的故事?”wWW.ΧìǔΜЬ.CǒΜ
“好啊,我一直好奇,但怕触动你的伤心事,没敢问。”梁兴扬来了点兴致。
“其实,我的故事很简单。
想当初,我们家是当年大帅李成梁的家仆。
据我父亲说,李成梁每战必胜,镇守辽东,功勋卓著。
他灭掉了建州女真部首领王杲和阿台;打败插汉部酋长土蛮、泰宁部酋长速把亥;除掉了海西叶赫拉那部首领清佳碧。
他在宽甸开马市、木市,赚了很多钱,养活了辽东军队,但也侵吞军用物资、盐业税收、马匹交易金无数,甚至还有杀良冒功等情况。
也是因为他,努尔哈赤才能发展自己的势力。
努尔哈赤实力壮大之后,在辽东横行霸道,滥杀我汉民。此时我父亲镇守铁岭,当时努尔哈赤是建州卫指挥使,本来是相安无事,可以说是李成梁的左膀右臂。
后来李成梁去世,长子李如松后来也战死。努尔哈赤起兵造反,我父亲在萨尔浒一战中丧生。
后来我一路逃命,其实我是自己去九千岁府上寻找九千岁,妄图他能帮我报仇。
没想到,根本没有人真的愿意去辽东剿灭女真。满朝文武的心思,都在捞钱上。边关打得越狠,他们越能捞到钱。
反正丢的老朱家的江山,边将将军饷克扣下来,在关内买宅子,只要把自己的亲兵家丁养好了,关键时刻能杀出一条血路就行,仗打输了不要紧。
文官坐在家里,打仗有这帮子粗人,只要给他们钱,让他们去卖命,自己坐在家里拿回扣就行。
也许九千岁自己还能算得上维护大明江山,可惜啊,手底下那帮人都烂透了已经。
我在九千岁府上,受到过他接见,但后来没了下文。
直到听说有人要去辽东,很危险,我就加入了。
跟着您这么久,我一直在观察。
其实,您不是一个合格的首领,您的心肠太软,没有那种杀伐果断的霸气。
但是我看得出来,您的心地善良,没有夷狄之分,胸怀宽广,志向远大。所以,我还是愿意跟随您,只是,我也有个愿望。”
听到这里,梁兴扬忙问道:“什么愿望?”
“我希望,您能答应我,让我手刃仇人。”
“这有何不可。你是我梁兴扬的兄弟姐妹,我能有现在,也是你们在努力帮我。努尔哈赤已经死了,你准备向谁寻仇?”
“李永芳。这个大汉奸,当年他不过是李成梁府上的一个家丁罢了,正是因为他投降努尔哈赤,造成大明北路军震动,被努尔哈赤打败,我爹爹也因此战败被杀。李永芳此人,我恨不能生啖其肉!”
“好,我答应你了!”梁兴扬也没想到,好萍儿原来背负的家破人亡之仇,竟然是如此曲折。
怪不得,她一个辽东弱女子,竟然身怀绝技,不像是简单的弱质女流。
好萍儿酒喝得不少,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而下,喃喃道:“多谢四爷。”
应该是有些醉了,情绪又很激动,梁兴扬便道:“你喝得不少了,不如先回去休息。”
好萍儿抬起头,脸颊上眼泪流过的地方,显示出了跟其他皮肤不一样的颜色,不是那些暗黄的色彩,而是白里透着点红。
梁兴扬惊讶道:“好萍儿,你的脸?”
好萍儿一摸,感觉到不对劲,便道:“四爷,说实话吧。我一直都易容的。不报血海深仇,我难以有脸面见家中死去的亲人。我今天有些失态了,等我手刃仇人,一定还我本来面目。”
梁兴扬虽然好奇好萍儿究竟长什么样,但也不能强求,便道:“一个女子行走江湖,确实不容易。我相信你的容貌一定很出众。怪不得之前总觉得怪怪的,原来是易容术。你什么时候教教我?”
“这个简单。晚上我先给你乔装打扮一番,顺便可以教教你。”
“好。”梁兴扬很高兴,取出碎银子会了账,带头离开小馆子。
......
夜色降临,好萍儿取出一些化妆用的彩泥,给梁兴扬化了妆。
梁兴扬对着镜子一看,自己变成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
好萍儿又拿来黑色的夜行服,服侍梁兴扬穿好,对他道:“以四爷的本领,躲过那些岗哨没问题。我已经跟何腾蛟约定,月上梢头,他打开房间窗户,对上暗号,便可在其房中详谈。”
“暗号是什么?”
“先在他窗棂上敲三下,他便问何人敲我茅庐,你便答三顾之人。”
“这个何腾蛟,自比诸葛孔明啊?还三顾茅庐,真不要脸!”梁兴扬连忙“呸呸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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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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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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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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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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