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是哪年哪月哪日,几时几分几秒出生的,从来就没人告诉过他,他也没有问过。
孤儿院里的孩子们过着统一的生日,在六一儿童节这天,不管是生日明确的还是不明确的,都统一挪到这一天来。
于是楚天陷入了沉思当中,自己该怎么说呢?
吕尚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楚天能露出深思的表情,他心里这个骂啊。
心说姓楚的你真行啊,你真不是块好饼啊,问你生辰年月你都在这转脑筋想着骗老子,有意思吗?!
吕尚并不知道,楚天是个连自己生日都不知道的可怜人,总之他是在心里把楚天给骂惨了。
想来想去,楚天想把现在这个身体的生辰说出来,三月二十一日,阿秋每年都给他过。
但转念一想,不成啊,这哪年生的我不知道啊,几时几刻生的我也不清楚啊。
又想着胡编乱造一个,但这样也不妥,骗人总是不好的,更何况这也没必要骗人家啊。
于是他很干脆的来了一句:“我忘了。”
吕尚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哼哼唧唧半天才说道:“啊,唔……嗯……行吧……”
楚天还怪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抱歉啊,我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之前柳仙长救回我命来的那次之后,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实在是想不起来了,你别见怪。
这样吧,八字我就不算了,你就给我算算我最近的运势好了,恰好我这段时间还要办一件大事,你就给我算一算,这件大事能不能办成吧!”
吕尚听完,无奈的道:“没有生辰八字,我也没法给你算运势啊……唉,算了算了,本来我轻易不想用这些本领的,现在看来不用不行了。”
说完,吕尚从一旁拿过毛笔,笔尖在舌头上沾了沾,然后又抻过来一张纸铺在面前,低声问道:“你平时睡觉用的都是什么姿势?”
楚天心想这也有关系?
思索了一下,也是低声回答道:“都是侧睡……”
“嗯……”
吕尚点点头,然后就提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一番。
楚天还没看懂他写的是什么,吕尚就又说道:“把你的手伸出来。”
楚天听话的把手伸了出去,吕尚翻过来,调过去,手心手背都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之后,他便自言自语道:“嗯……我知道了……”
紧接着又在纸上写写画画。
他这神神叨叨的模样,看得楚天一愣一愣的,心说还真有这种奇人?还是吕尚跟王半仙一样装神弄鬼呢?
再然后,吕尚就叫楚天把头抬起来,脸要正对着他。
楚天老老实实的依言行事,吕尚就伸出手,又是按眉心,又是摸脸颊的,还一摸就是好半天,弄得楚天都有点脸红。
好在吕尚没别的心思,把手收回来之后,又是一番写写画画。
最后把笔放回笔架上,皱眉盯着那张纸上他写画的字符,一只手伸出来掐算一番。
楚天耳听得他嘀嘀咕咕说什么三月,又说什么二十一日,整个人是大吃了一惊。
他肯定这家伙之前不知道他的生日,怎么这就叫他给算出来了。
楚天吃惊,吕尚更吃惊,他忽然间口吐芬芳:“卧槽……”
楚天又叫他给吓了一跳,忙问道:“咋回事?怎么了?”
周围那些老百姓,说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但实际上又有几个人能憋得住八卦的心思。琇書蛧
楚天往那一坐,他们就已经把耳朵都给竖起来了。
这时候一听两人的对话,甚至他们都忍不住凑近了一点。
“你早该是个死人了啊!”吕尚十分惊恐的看着楚天,声音有些发颤的说道。
吕尚坚信,双眼看到的,可能会有假。自己凭空推算的,可能会出错。
但是从这些细致的方方面面推算得来的八字,再推算出来的结果,绝对不会有错。
吕尚下山之前师父就已经让他试过无数次了,他从来没有出过错,不然师父怎么会轻易放他一个十六岁的小孩子下山?
万一在外面靠这个手艺混饭吃出了纰漏,那不是给师门丢脸吗?
此前吕尚一直觉得是自己哪里算的不对,结果这一次根据八字来算,他惊呆了,这跟他推算的结果完全一致,楚天早就应该死了,他就是个短命的八字啊!
“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古人本来就迷信,加上吕尚他就是干这个的。一下子吕尚吓得是连连后退,后背都紧贴着墙,看那架势好像要挤到墙里似的。
他惊恐万分,楚天也惊恐万分。
心说真是大白天活见鬼了,这吕尚还真有两把刷子。
这背后的真相楚天再清楚不过了,自己确确实实是一个死人。
上辈子自己自杀,灵魂穿越时空来到了这个躯壳之内。
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已经死了,他吕尚通过在这具身体上推算出来的东西,可不就是自己是个死人吗?
神了,真他妈神了,吕尚这个搞封建迷信的,还真是有点东西。
心里这么想,但楚天是绝对不能承认的,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
不过还没等他狡辩,那帮围观的老百姓顿时是哄堂大笑。
楚天和吕尚两人都被突然发笑的百姓们搞懵了,俩人看着那些哈哈大笑的人们,真是一头的雾水。
“笑什么啊?有什么好笑的?这一点都不好笑!”
吕尚嗷嗷叫着说道。
“我说,小道长,这结果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你干嘛做出这么大的反应呢?”
“什么预料之中?”吕尚眼珠子瞪得老大,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楚天:“你们早就知道他是死人?!”
“那当然了!”
那人话一出口,楚天和吕尚都无语了,怎么回事啊这帮人,看热闹就完了怎么还带看穿真相的呢?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了原因:“楚大少爷是云霄真君下了凡尘,他当然是死人了,只有死人才能做活神仙呐!不然神仙还怎么叫神仙了?大家说是不是!”
那帮老百姓就哄的一声说:“对!”
“说的没错!”
“是!说的是!”
“对极了!”
“我赞成!”
大家伙七嘴八舌,把吕尚都给气乐了。心说这帮愚民,真是无药可救了。
不过心头转念一想,可能还真是这么回事,不然说不通啊。
八字是不会骗人的,只要八字给的准确,那么结果就一定是准确的。
吕尚凭空算八字的本事在师父那边都是得到了认可的,一般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出错。
他要是没出错,那么八字肯定也没出错,结果自然也不会出错。
所以结论显而易见,楚天这家伙可能真是被神仙给附了身了。
想到这儿吕尚不由得上下打量起楚天来,心里又回想起过去见到楚天的时候,他老是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什么给力,牛逼……等等诸如此类的话——难道这是天庭方面的黑话不成么?
于是吕尚一拍脑门,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那一切都说得通啦!他顿时对楚天是磕头便拜:“神仙在上,小道无意间窃得天机,乃是重罪,望神仙大人您千万莫要怪罪!只要您这次放过小道一马,小道从此再也不算命啦!”
突然下跪给自己磕头的吕尚让楚天的脑子都有点转不过弯儿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楚天赶紧把他拉起来:“你干什么呢你!”
吕尚都不敢跟楚天打对眼,心想眼前这位可是个活神仙呐!他神通广大,那自己心里想的什么岂不是都被他知道了?
想到这儿,他冷汗唰唰的往下冒,自己之前骂的可挺难听的……
一想现在自己心中所想,眼前这位活神仙也都知道,吕尚那张脸比哭得都难看,比苦瓜都苦。
说什么都要挣脱楚天的手给他磕头道歉。
像吕尚这种道士,学得一身本事,除了自己的师父,哪肯轻易给别人下跪?
此时老百姓见吕尚都给楚天跪了,那楚天活神仙的身份岂不是坐实了?
一个个也跟着往下跪。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楚天万万没有想到的,眼看场面失控了,他脑筋一动,赶紧对吕尚说道:“你算错了!算错了!
你刚刚算我的生日是几月几日?”
“三月二十一日……”
“错了!我生日是三月二十二!”
“你刚才不是说你忘了……”
“哎我随口那么一说,我逗你玩的。”
“……”
吕尚气得把牙根都咬得咯吱作响,一把撇开楚天的手,抓下来那块缠在左眼上的黑布,两只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楚天。
楚天这才发现他左眼也没问题啊,那干嘛要遮起来?难道这时候也流行搞行为艺术?
此时此刻,吕尚把楚天活吃了心都有了,心里这个火就好像猛地被人泼了一盆油上去,腾的一下是直窜天灵盖。
“有意思吗?”吕尚咬着牙说道:“有意思吗?逗我玩有意思吗?”
事已至此,楚天也只得压下心中的愧疚,硬着头皮说道:嗯……挺有意思的。
原本只是在等待柳老道看病时候的消遣,没想到却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事已至此,楚天就算没有那个心,也得硬着头皮说自己是在开玩笑。
结果自然就是吕尚气得浑身直打哆嗦,伸出一根手指头对着楚天点了两下,吕尚咬着牙说了一句:“你行!”
然后扭头便愤愤离去了。
其他那些老百姓都是来找吕尚算命的,现在人家走了不干了,他们自然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不一会儿也就都各自散去了。
楚天心里觉得挺愧疚,想了想,他还帮吕尚把外面桌子上的纸笔收拾干净,给拿了进去。
柳老道正给旁人看病没注意到他,楚天就轻轻的把自己收拾起来的东西,放在了屋内的一张桌上,然后就找了个地方坐下,安静的等待。
一直等了差不多有两三个时辰,直接从下午等到天黑,柳老道这边才空闲下来。
早就发现了楚天在一旁的柳老道,也注意到了楚天穿着的官服,心里还想,楚天是什么时候做的官呢。
今天听患者们议论说昨天县里新上任了一个主簿,柳老道心里就犯起了嘀咕,瞧这打扮装束……难道这个新来的主簿,就是楚天?
等患者们都散的差不多了,柳老道才有时间来见楚天。
只不过这时候楚天坐在椅上睡着了,柳老道也没急着叫他。他知道楚天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肯定是找自己说事儿的,但现在自己这儿刚刚忙完,怎么也得休息一会儿才成啊。
正好楚天睡着了,这也是给自己机会嘛!
于是柳老道不急不慢的沏了壶茶,坐在椅子上就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楚天也是真困了,本身昨天是天快亮的时候才去睡觉,就算是中午才睡醒,他的睡眠时间也不够看的。
坐在这儿等也无聊,所以楚天越坐越困,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最后柳老道觉得自己休息的差不多了,才抻了抻懒腰,过去叫醒了楚天。
“哎,楚大少爷,醒醒,醒醒……”
楚天迷迷糊糊的答应了一声,慢悠悠醒了过来,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口水。
柳老道见状笑道:“楚大少爷,困了您就回家去睡吧,贫道这儿人来人往的,您睡觉也不方便啊。”
楚天颇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哎呀,不好意思,我怎么睡着了……”
“呵呵,无妨,无妨,看您眼眶发黑,想来也是昨夜没有休息好,您还是尽快回家,吃过饭后好好休息一下吧。”
柳老道说着就要赶楚天走,这哪行啊,楚天过来是找柳老道说事儿的,这事儿还没说自己就走了,一下午的时间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么?
他赶紧说道:“哎哎,柳仙长,我今日前来也不是在您这儿睡觉的,我是有事相求啊。”
柳老道心里暗道果然如此,自己就料到楚天这小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过来准保是有事找自己。
“呵呵,原来楚大少爷是有事要找贫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屋里说话吧。”
说着,站在接待客人的这间药堂后门处,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楚天赶忙跟上去,一进去就看到吕尚在前面的一间房门前活动身体。
见到楚天,吕尚顿时脸色一变,咬着牙哼了一声,转头又进了屋里去,然后嘭的一声就把屋门给关上了。
柳老道一皱眉:“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哪有客人来了还这么干的,楚大少爷您稍等片刻,贫道去说说他。”
柳老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楚天心里可清楚啊,这事儿本就是自己有错在先,他哪儿敢再叫柳老道去骂一顿吕尚。
这要是真让柳老道这么干了,他在一旁当没事人,吕尚发现后,岂不是要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平白无故多一个仇家这可是楚天最不想的。
想到这儿楚天赶紧上前制止柳老道:“哎!柳仙长!您慢着,您且慢着。”
柳老道自然是眉头一皱道:“楚大少爷,怎么,您要拦着贫道不成?”
楚天点点头,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柳仙长,您误会他了,其实是我之前跟产生了一些小小的误会,等一会儿我跟他说清楚也就是了。
而且这事儿责任在我而不在他,他见到会那个态度也是很正常的。”
柳老道拖着长音哦了一声:“原来如此,若是这样的话,那贫道不管也就是了,楚大少爷,这边请吧。”
说着,他就在头前领路,带着楚天一路来到了他简陋的书房之中。
柳老道从来都不是个追求物质生活的人,这个人在楚天看来真的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因此楚天对他十分的尊敬。
他说是书房,其实更像是用一间柴房来改造的,这房间里非常的狭窄,里面除了一张桌子和桌子前后摆着的两张椅子以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了。
柳老道坐在里面,让楚天坐在外面,两人落座之后,柳老道才问道:“那么,楚大少爷,今日您前来见贫道,是有什么事情呢?”
楚天叹了口气,随后说道:“唉,柳仙长,这件事说来话长啊……”
紧接着,他便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把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
柳老道听得时而惊讶,时而愤怒。他是个菩萨心肠,最见不得就是旁人受苦受难。而今楚天给他讲了这件事,柳老道听着怎么能不动容。
楚天刚说到他们去求黑三,黑三又告诉了铁佛寺与牛角山的贼匪有所勾连时,柳老道便勃然大怒。
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柳老道满脸怒火的说道:“岂有此理!”
柳老道真是气得不轻,连带着他下巴上的胡子都无风自动。
正在这时房门忽然被人推开,楚天扭头一看正是吕尚。
就见吕尚一只手点指楚天,开口骂道:“我就说他不是块好饼吧!师兄!你还跟他废什么话!把他赶走就得了!”
说着还伸手来抓楚天:“你给我出来吧你!”
吕尚在外面偷听半天,别的没听到,就听到柳老道生气了。
他哪能放过这个好机会,本身就对楚天有意见,一听师兄被楚天惹生气了,他立刻化身恶魔千方百计的想要把楚天赶出去。
哪知他冲进来刚上手,柳老道又是一拍桌子:“臭小子你给我住手!你干嘛呢你!你干嘛呢!”
吕尚不知道怎么回事,眨了眨眼睛:“啊?师兄,难道不是他惹你生气了吗?”
“你小子在这儿乱说什么!你也实在是太失礼了!赶紧把手松开,松开!”
吕尚小的时候就在这帮师兄弟的身边长大,对于他来说这些人就好像是他的父母一般。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把手松开了。
楚天紧忙在边上打圆场:“哎呀,柳仙长,您消消气,消消气,我吕老弟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不是关心你嘛!”
柳老道还没说话,那边吕尚一撇嘴:“用不着你在这儿装好人!”
“你说什么?!”
柳老道刚被楚天劝的消了气,又被吕尚这一嘴给弄得又插起了腰:“你真是太过分了,吕尚!你别以为师父不在这儿你就能为所欲为了,实在不行你就给我回观里去,你我可带不了了!”
吕尚心里仍是不服气,但柳老道说的话,也叫他害怕。
于是他便低着头一声不吭,只是嘴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
见吕尚老实了下来,柳老道这才对楚天说道:“抱歉啊,楚主簿,实在是不好意思。贫道的这个师弟实在是太过分了,您别往心里去,回头贫道好好的教训他一番。”
“不至于,不至于。”
楚天摆摆手:“不知者无罪嘛,更何况他也是带着点主观情绪在里面,说起来这事儿还是我的错,应该我道歉才对。”
说罢,楚天就看向吕尚,一拱手,一鞠躬道:“对不起啊吕道长,方才在外面我对你多有得罪,还望你不要见怪,我也是一时间脑子糊涂了,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了。”
“……”
吕尚万万没想到,楚天竟然会主动给自己道歉。
这年头,天底下能出一个愿意主动跟人道歉的,那就跟中了彩票差不多的心情。
吕尚瞪大眼珠看着楚天,看来,他对楚天应该是有了全新的认知。
“还在这儿愣着干嘛?还不出去?没见我跟楚主簿正说话呢么?”
柳老道本身听了楚天说的事情后,心情就十分不好。
吕尚这臭小子还这么没眼力劲的进来捣乱,往枪口上撞,柳老道的态度能好么?
没好气的说完,吕尚耷拉着个脑袋刚要走,楚天却说道:“哎,其实也不必赶吕小道长出去,这事儿他听了也没什么坏处,说不定还能帮着出点什么主意呢,对不对?”
柳老道不好拂楚天的面子,也只得答应下来:“那,就叫他在一旁站着听好了。”
“嗯。”
楚天笑呵呵的点点头,看向吕尚的时候还冲他挤眉弄眼的,那意思是哥们对你好不好。
吕尚的表情十分复杂,他有点搞不懂楚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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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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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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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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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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