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十分赏识他的能力,就给了他一个将军来做。当时恰逢北方的突厥人犯边,凌飞的太爷爷率军出征,屡获大胜,这才让凌家发了迹。
正所谓是富不过三代,到了凌飞太爷爷这辈,家族引以为傲的武功没人继承,凌飞的太爷爷偏偏要去读书。
气得凌家老祖呕血不止,不久之后就辞了世。
兴许是老凌家就没有出秀才的命,凌飞的太爷爷败光了家底,也没能金榜题名。
拖家带口的凌飞太爷爷用仅剩的一点积蓄,拖家带口的离开京城,跑到临州开阳县,在乡下买了块地,从此自耕自食。
之后三代,一直都是过着普通农民的生活,直到凌飞这一辈,他无意间在家里收藏的传家宝里,发现了一本秘笈。
这秘笈十分的简单,整整四十多页,一个字儿都没有,全都是图。
老凌家不是没人想去理解,奈何这种东西实在是太靠悟性和天赋。
有的动作,哪怕是特地让别人帮着,都做不出来,久而久之,这本秘笈就被扔在一边吃灰了。
凌飞在这方面很有天赋,悟性也相当之高。
他发现之所以这本秘笈之前旁人一直练不好,是因为秘笈的顺序与正常阅读的顺序是反过来的。
之后凌飞便开始一个人练习,不久之后,他就成为了他们村最能打的孩子。
长到十八岁,父母为他说了门亲事。跟他青梅竹马的邻居家的女儿,嫁给了他。
两人成婚后不久,县里突然闹了匪患。当地的官府派兵清剿,遭受重创,无奈之下,只好回到县里动员百姓修城筑寨防御贼匪。
凌飞作为壮丁,自然也在被征召的行列里。
就这样老婆才刚娶过门,俩人还没腻歪几天,凌飞就被抓到城墙上搬砖去了。
一日夜间,凌飞正在搬砖头,忽见远方一条蜿蜒的火龙忽隐忽现。
他赶紧将这个发现上报给守卫,守卫看见之后,吓得是魂不附体。
赶紧拿起棒槌就去敲钟楼里面的敌钟,告知县内人,贼寇来了。
那火龙转眼之间就到了近前,二话不说,这帮凶残至极的土匪就开始攻城。
本身开阳县的军事力量就在上一次出去剿匪的时候,损失惨重。之后开阳县的县令又打算修城筑寨,进行防御。
可防御物资都还没收集多少,人家就打了过来,实在是叫他防不胜防。
城墙上大多的都是一些被抓了壮丁来干活的老百姓,哪里见过这个阵仗。一时间是狼狈逃窜,就连那些守军也在他们的影响下是溃不成军。
他们跑了不打紧,但凌飞可急了。
自己家就在这边城墙后不远处,要是让他们攻破了城墙,自己家人岂不是也要遭殃?
想到这,凌飞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杆长枪来,对着爬梯子上来的土匪就是一顿猛戳。
凌飞的勇猛,令一开始逃窜的守军来了斗志。
这家伙一个人就把半面城墙守得滴水不漏,那些土匪上来一个就被他戳死一个,自己怎么能被他个普通的老百姓比下去?原本丢盔弃甲的一众守军,又开始朝着城头上涌去。
双方就这样你来我往打了十几分钟,忽然听到城下有人大喊:“城门被破了!”
凌飞大吃一惊,都顾不上把戳出去的长枪收回来,身似猿猴一般,就翻到了城墙下面。
捡起地上的一把刀,就冲到城门楼洞里面,跟那些土匪拼杀。
这城门楼洞,本身就狭窄。开阳县城,又不是什么大城。
一个楼洞,最多也就能让五个人并肩而行。
凌飞舞着手中大刀,身周五步的范围之内,根本就过不去人。
这场战持续了差不多有两个时辰,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土匪们才撤军。
这一战,凌飞表现出来的实力,令所有的人都刮目相看。
开阳县的县令因为凌飞的横空出世,而十分激动,火速任命凌飞为开阳县马快班头,官居八品,对于一个普通农民的家庭来说,这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县马快班头这个职位,在放在后世就相当于是县刑侦大队的队长,在当时统管县里的所有捕头,捕快,任何需要查办的案子,都绕不过他。
权力实际上很大,事务也十分的繁重。
凌飞刚刚走马上任,业务还不熟悉,以前也不是体系里的人,一整就是好些天不回家。
妻子倒也贤惠,每天中午都过去给凌飞送饭,弄得同僚们好生羡慕,如此漂亮,又如此贤惠的妻子。
没错,凌飞的妻子,长相那是相当好看的。
俩人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起初没张开,长得还不是那么惊艳,可正所谓女大十八变,如今长开了,那可就是相当的美丽了。
可就是她的美,之后才给凌飞招来了杀身之祸。
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说。
却说凌飞当上了马快班头之后,并没有荒废武功,反而练习的更加勤快。
经过这次的一战之后,他才知道武功对于一个人来说有多么重要。
就这样过了差不多有小半年,凌飞终于熟悉了马快班头的业务,恰在这时,就来活了。
当时正值天子要过寿,山东这边有个王爷,叫做陈檀,乃是先帝的第三子,当今皇帝的三弟,深受两代皇帝的宠爱,受封鲁王。
哎呀这小子才不是个东西呢,在山东一带是穷奢极欲,想着法的搜刮民脂民膏,平地都要刮下来三尺油,搞得老百姓那是怨声载道,叫苦不迭。
这天子过寿,他身为弟弟的自然也要有所表示。
于是他趁着这个机会,又是大肆的在当地搜刮,集齐了八十万两白银作为寿辰贺礼,派人运送到京都洛阳。
送礼的军队恰好就是路过临州开阳县这块的时候,被一伙突然冒出来的贼人给劫了。
五千军兵让人家打得就剩下两千,其余的是死得死,逃得逃,那惨状就甭提了。
事发之后县令是吓的脊背发凉,冷汗直流。
这鲁王陈檀是个什么货色,他还能不清楚?要是找不回这八十万两银子,自己的这条小命,恐怕就是要交代了。
不仅是自己,连自己的家人,恐怕都得死啊。
果不其然,没过两天,鲁王陈檀就派人来到了开阳县,明确的告诉开阳县县令,银子,是在你这儿丢的。
所以,这八十万两白银得你给我找回来。
给你三十天的时间,你要是找不回来,三十天之后,你就甭想活了,你家里的家眷,也都跟着你一起陪葬吧!
县令听完是两股战战,差一点就来个屎尿齐流。
没办法了,他赶紧找来凌飞,把事情经过这么一说,这下不止县令,凌飞的脑袋也大了。
八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能被派来护送的军兵,绝对也不是什么孬货。
即便如此,也被人家打得落花流水,光自己一个小小的马快班头,能整得过人家?
凌飞心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才当上这马快班头没几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当下,凌飞就想辞职不干了。
开阳县县令是苦苦哀求,就差给凌飞跪下来了,凌飞这才勉强的答应试试看。
其实,开阳县的这位县令,比起什么石山县,昌平县的县令,那好得可不止一点半点。
这位县令是一心的帮扶百姓,奈何摊上了鲁王陈檀这么个货色压在头顶,实在是没辙。
即便如此,他的日子也是过的清贫,偶尔还会接济穷苦的老百姓,县里的人们对他都十分的爱戴。
凌飞也很尊重他,所以这才答应帮他一试。
当天凌飞便收拾好行囊,告别家人骑上一匹好马,匆匆出发,前去探查详情。www.xiumb.com
十天下来,凌飞是走街串巷,过了好几个县城,最后都一无所获。
这让他不免有些焦虑。
没办法,凌飞只好是出了个下策,他装成行路之人,专挑那土匪最为活跃的时候,行走在山路之中。
果不其然,两天之后,还真叫他碰上一伙人。
这伙人见凌飞只有一个,就跳出来大叫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处过,留下买路财!
牙蹦半个说不字儿,爷爷我今天管杀不管埋!哇呀呀!快把身上的银子都交出来!”
这些人只当是逮了个落单的小肥羊,殊不知凌飞也就是在等着他们呢。
三下五除二就把这几个不长眼的小蟊贼给收拾了个底朝天,然后就拎着其中一个,让他带着自己去见他们的山大王。
那匪徒心说你小子是真他娘的有种,一般人遇到这种事都想着法的往远了走,你倒好,你是上杆子往上撞。
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你虽然有本事,但比起我家的大王还是差得远了!
不过既然你想死,那我也不拦着。
想到这,这匪徒便老老实实的带着凌飞,前去寻找那山大王去了。
要么说无巧不成书呢。
本身凌飞只是想着,劫皇纲这事儿,普通人不知道,但在绿林道里面肯定已经是闹开了锅了。
自己没什么信息来源,那倒不如闯一个山门,找他们打听打听,说不定还能有什么收获。
恰好劫凌飞的这几个小蟊贼,他们的山大王就是知情者之一。
整个山东,自立山头山大王的不说八百,也有一千了。
这些人,那都算是绿林道上的好汉,但是,有些事情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就拿这次皇纲被劫的事情来说,虽然事情发生后,整个山东的绿林道穿得都沸沸扬扬的,但是真正知道这事儿是谁做的人,不多。
而凌飞找上的这家,恰恰就是知道内情的人,所以,他也算是误打误撞之中,碰到了一条大鱼。
劫道的小喽啰,被凌飞收拾之后,本想告饶。
没想到,凌飞竟要让他带着去见他们的山大王。
小喽啰长这么大还没听过这样的要求,心说你真是打着灯笼上茅房,找屎啊。
于是就带着凌飞,回到了山寨里头。
这山寨,那叫一个气派。
削尖的木头桩子围成的寨墙连成一片,寨子里面帐篷搭的到处都是,门前都用木架子支着大铁锅,里面也不知道炖的是什么东西,反正是看着就不太干净。
凌飞找上门,见到了山大王,说明了来意,对方自然是哈哈大笑。
脑子抽了才会告诉你,这是山大王的原话。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打呗。
凌飞是舞动大刀战贼寇,一个人把这山寨里头的贼徒打了个落花流水。
二当家三当家四当家,惨状就甭提了。
有被剁成两截的,有脑袋搬家的,还有缺胳膊少腿的,就是没一个好人。
凌飞杀的满身是血,眼珠子都红了。
其余一众喽罗怕的是四散而逃,山大王气得脑门子都冒火,好不容易收拢了这么一批能打的全叫你给杀了,真是气死我也!
想到此,山大王怪叫一声就抡起狼牙棒来战凌飞。
两人交手十几个回合,山大王就迅速的败下阵来。
狼牙被打飞到一边,凌飞手中长刀架在那山大王的脖子上,逼问他银子的下落。
知道这时候,山大王才老老实实交代了实情。
他说像劫皇纲这种大活,虽然来钱快,但风险也高,绝不是一家就能干的。
当初有人邀请他,但他有点害怕,就没答应。如果凌飞是想找那些人的话,他只知道那些人是从齐州来的,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凌飞二话不说就把这家伙脑袋砍掉了,然后一把火点了整个山寨,就下山到最近的县城去沐浴更衣,骑快马再次上路,赶奔齐州。
到了齐州,凌飞就四处打听。
听说齐州的东郭县有个牛家庄,庄里有个牛二员外,在此地颇具盛名。
什么为人仁义,什么豪迈大气之类的,江湖上的好汉,对他都十分的推崇。
凌飞一听,心想这种人人脉深广,消息定然是非常的灵通,于是就主动登门拜访。
等见了牛二员外,凌飞不由在心中称赞了一声。
只见这位牛二员外,面如傅粉,两道黄眉,身长九尺,腰大十围。
整个人站在凌飞面前,就好似是一座大山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牛二员外音如洪钟,豪迈非凡。
凌飞先是自报家门,说自己是来自临州开阳县的马快班头,
牛二员外一听,脸色就是一变。随后询问凌飞来此地所为何事,凌飞自然是把前因后果,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交代了一遍。
还苦着脸告诉牛二员外,说他就剩下十五天的时间了,这十五天里要是查不出个接过来,那县令的全家就得人头落地。
难得有个好县令,要真发生这种事,他实在是心中惋惜。
牛二员外拍着胸脯打保票,说这事儿他必定帮凌飞打听清楚。今日就暂且先在府上歇脚,他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一番。
凌飞这十几天来,风餐露宿,就连睡觉有时候都在马背上,又经历了一场恶战,人早就是疲惫不堪。
如今到了牛家庄,牛二员外如此的热情,真叫凌飞十分的感动。
在牛二员外的招待下,凌飞吃饱喝足,美美的在房中睡了一觉。
可这觉睡得并不安生,凌飞睡到半夜,忽听一声门响。
他假装没有发现,暗中握紧了不离身的钢刀。眯着眼睛悄悄打量,只见几个贼人穿着夜行衣,手持亮闪闪的钢刀,蹑手蹑脚的摸了进来。
凌飞心说不好,这是要来害我的命啊,却不知这人到底是谁派出来的。
等到那几个贼人摸到近前,凌飞猛然暴起,抽刀便砍。
按说以凌飞的实力,对付这些个小贼,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
况且他还是有心算无心,进来三个人,他秒杀其中两个应该也不成问题。
可是谁想到,这三个人也不是吃素的。
凌飞突然的袭击,他们竟然反应了过来。
连忙抬刀招架,这才勉强护住要害,保住了性命。
凌飞本想杀两个,留一个,好问问他们受谁指使。
一见他们身手不凡,凌飞心中暗道一声不好,然后转头就从窗户中扑了出去,高呼救命。
其实凌飞的举动算是比较合理的,怎奈这三个杀手就是牛二员外派出来的。
凌飞千算万算,没料到要加害自己的人就是热情款待了自己的牛二员外,一声疾呼,恰恰是引来了牛二员外及其手下一众人的包围。
凌飞气得火往上撞,他抬刀就指着牛二员外骂道:“你这狗贼!我与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派人加害于我?!我乃是朝廷命官,你敢杀我难道不怕官府不成?!”
牛二员外一听这个,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手中铁锏,也指着凌飞骂道:“狗官!莫要以为你披了一身官皮,你就了不起了!
我且问你,我在临州那兄弟,石勇可是你杀害的?!
他的山寨,也是你一把火烧尽的?!”
凌飞心中暗自盘算,这定是那山大王的手下逃窜至此,将这件事告诉了牛二员外。
他正是认出自己,才会派人加害于自己。
想到此,凌飞心中苦涩。看来自己是怎么都逃不掉了,既然这样,他干脆一咬牙,心一狠,握紧钢刀,昂着头大声道:“什么十勇八勇的,死在爷爷手里的贼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爷爷不清楚你说的是哪个!”
牛二员外一听这话,气得牙根直痒痒:“哇呀呀呀!好你个狗官!今天我要是不扒你一层皮下来,我就枉对我铁锏铜臂的绰号!狗官你看锏!看锏!看锏!”
当下牛二员外便与凌飞战成一团,两人是锏来刀往,打得火星四射,刀剑碰撞的叮当声不绝于耳。
牛二员外家里头住着的这些人里,也都不乏好手。
这牛二员外,讲义气,重仁义,结交了五湖四海的好友,不知凡几。
江湖人送义薄云天,铁锏铜臂的称号,那可不是白来的。
这其中,就有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高手。
其他什么小白猿史登,勇三郎杜济等等,那在江湖中也都是名声显著,凭本事混出来的高手。
牛二员外的武功本就是一绝,而这个自称是开阳县马快班头的家伙,竟然能跟牛二员外打得难解难分,甚至还隐隐占据上风。
这可把大伙看得直呼过瘾。
习武多年,难得看到一次这么酣畅淋漓的高手对决,众人看的是目不转睛,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如此,凌飞和牛二员外更是如此。
凌飞一边打,心中一边叫苦。
他算是知道这铁锏铜臂的外号怎么来的了,好家伙,这牛二员外一锏下来,真好像一块铁石狠狠的落了下来,砸得自己虎口发麻,胸口发闷。
打了几十合,凌飞完全是靠着意志和技巧在支撑。换成旁人,手里的钢刀早就被人家一锏打掉地上去了。
牛二员外那边,也是越打越惊奇,越打越惊喜。
他仗着天生的身材优势,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还真没人能连着硬他这么多下。
之后凌飞突如其来的反击,更是直接让他陷入被动,来面对凌飞的狂轰滥炸。
这在以前的对决当中,是他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
本来心里头想的是杀凌飞替石勇报仇,可这番交手下来,牛二员外却起了爱才之心。
这帮习武之人里,还讲究个以武会友,说的是俩人不说话,光靠交手,就能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一番交手下来,凌飞的刀法,在牛二员外看来,颇具大将之风,是个堂堂正正的人。
正因如此,又打了几十合,牛二员外忽然间往后一撤,举着铁锏喊道:“不打了!快停手!”
凌飞是求之不得啊,他手里的刀本身就不是什么好刀,几十次碰撞下来,刀身上也已经有了缺口。
更何况那牛二员外力气大的不一般,他的手现在被震得直发麻,再打下去,对他可没什么好处。
于是他也立住不动,两只眼睛却十分警惕的望向牛二员外。
“我说这位兄台,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对抗朝廷啊?”
牛二员外一句话,倒把凌飞给说懵了。
他心想,自己与这牛二员外无亲无故,更谈不上什么交情,甚至他对自己还有深仇大恨,怎么就突然之间邀请自己对抗朝廷了呢?
再说了自己有家有室,上有老,下有小,又谋得了一个马快班头的差事,俸禄养活一家人绰绰有余。
自己的日子过的还算不错,我干嘛要跟你们一起过那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
想到此,凌飞是断然拒绝。
他说:“我乃是朝廷的命官,开阳县的马快班头。朝廷发给我俸禄,让我养家糊口,你却要我反叛朝廷,这世上岂有这种道理?”
牛二员外见状也不恼火,仿佛他见过很多这种人似的:“我说兄弟,这世上的事,有很多可都是你说了不算的。
照你这么说,我还是牛家庄的员外爷,家里有地又有田,生活乐无边,干嘛要过提心吊胆的日子呢?
我是见不得老百姓受苦,不忍心看着他们被那些狗官欺压。
我深知,倘若我不做些什么的话,恐怕下一个就会轮到我的头上。
凌兄弟,这话同样送给你。今天的你选择袖手旁观,明天的你恐怕就会追悔莫及。
我不会为难你,你这便去吧!”
说完,便叫手下让开一条路,任由凌飞离去。
凌飞见牛二员外如此言语,心中暗挑大拇指,心想此人不愧有那义薄云天的绰号,真乃豪杰也!
然而再怎么豪杰也不能让凌飞跟他一起造反,所以凌飞二话不说便要往外走。
等凌飞快步离开之后,牛二员外的一众手下赶紧上前问道:“二爷,咱们就这么让他走了?”
“二爷!他可是知道了咱们要造反啊!您可不能让他走啊!”
“对啊!万一这家伙一扭脸就报告朝廷,我等岂不是彻底玩完了!”
牛二员外闻言是哈哈大笑,他大手一挥道:“无妨!我早有应对之策!”
牛二员外有没有应对之策,凌飞不知道,但他的确是没去官府报案。
他觉得牛二员外这个人,是真正的英雄豪杰,不可多得。倘若让他自己发展,将来说不定还真能成事。
凌飞虽然不想造反,可山东的老百姓过得是什么苦日子,他可是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
他在当上官之前,过得也是被官差各种吃拿卡要的日子,所以,牛二员外有这份心,凌飞自然不会反对,更不会揭发。
在他的内心当中,其实是非常期待牛二员外能够成就一番事业的。
离开了牛家庄,凌飞走在路上十分的惆怅。
他当时走得急,只想着赶紧离开牛二员外府那个是非之地,行李都没拿。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他心中是叫苦不迭。
他换洗的衣裳,行路的盘缠,可都是放在那行李当中,如今行李落在牛二员外家中,他便是身无分文了。
天慢慢亮了,凌飞杵着一把满是缺口的钢刀,靠坐在树根下休息。
正在发愁今天该何去何从之时,忽然一匹快马从原处奔来。
马蹄声哒哒哒很快就到了凌飞近前,然后就停了下来。马背上的骑手留着两撇八字胡,贼眉鼠眼的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他上下打量了凌飞一番,然后说道:“这位大人可是凌飞凌班头?
奉我家二员外之命,要带您回庄,您随我来!”
说完,就把手往前一伸,那意思是要邀请凌飞上马。
一夜的时间,其实足够凌飞走到县城里面去了,甚至绰绰有余。
但是凌飞却选择了一条相反的方向。
这个尖嘴猴腮的八字胡,事实上就是牛二员外派来盯着凌飞的哨探。
牛二员外所说的应对之策,指的就是这个。
这八字胡不仅仅是牛二员外的好朋友,同时他还是本地县里的县尉,算是县内最高的军事长官,除开县令之外,他谁也不怕。
牛二员外打算让他跟着,一旦凌飞跑到衙门去告状,他就亮明身份,再指责凌飞才是那可恶的逆贼,诬陷忠良。
没想到凌飞这人竟然没去告状,八字胡心里头暗挑大指,心说这家伙虽然不想跟着造反,但心里头倒是有点那个意思。
看来此人必定是有什么苦衷,才会断然拒绝的。
倘若了却他的后顾之忧,只怕他是来得比谁都积极。
又观察了一阵,发现凌飞真的没什么告官的意思之后,他这才现出真身,带着凌飞回到了牛家庄。
一开始凌飞很抗拒,心想自己好不容易才从牛家庄出来,现在又要回去,岂不是白走了这么远的路?
可是不回去怎么办啊?身上一没钱,二没衣服,刀也坏了,马也没了,孤零零一个人,遇到土匪恐怕都追不上,还要查案子。
诸多事情全都压在身上,凌飞是毫无对策,只好先跟着八字胡回了牛家庄,看看牛二员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却说牛二员外,闻听八字胡带着凌飞回来之后,是大喜过望,立刻叫人盛排筵宴,好生款待凌飞。
凌飞是不明所以,酒席之上,牛二员外大手一挥,对在场的众英雄说明自己的计策和安排,以及凌飞的选择之后。
众人对凌飞皆是高看了一眼。
牛二员外在这帮人里头,算是最能打的了。
凌飞跟他能打个平分秋色,甚至占据上风,这本就是十分令人尊敬的战绩。
大家都是习武之人,崇拜强者那是很自然的事情。
再加上凌飞即便得知他们要造反后,也没有出卖他们,也说明此人明事理,能干大事。
因此众人立刻对凌飞是推崇倍加,那酒是排着队的敬。
凌飞有意推辞但怎奈人家说话十分的好听,净说那过年话。
这时候的凌飞,也才刚二十岁,就乐意听这些玩意,一来二去,凌飞喝得是满面通红,好像个猴屁股似的。
牛二员外也喝了不少,两个猴屁股在一起是搂搂抱抱,兄弟长,兄弟短的。
后来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酒喝到位了,俩人当场义结金兰。
当然了,同年同月同日死这话还是没说,牛二员外都快四十了,跟二十岁的凌飞在这同年同月同日死,那不是咒人家呢么?
最后俩人都喝到意识模糊,才被其他人抬下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凌飞头疼欲裂。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凌飞欢喜之余,又十分的后悔。
他就是不想和这帮反贼扯上关系,没成想自己喝多了反倒是跟牛二员外这个反贼头子拜了把子。
不过,牛二员外这个人还是十分不错的,跟他结成八拜之交,凌飞心中自然高兴。
就在凌飞这样想着的时候,牛二员外竟然来拜访他了。
他一进门,就听他用那好比钟声一般嘹亮的声音大笑道:“哈哈哈哈!贤弟!没想到你的酒量和你的武功一边高!喝了那么多的酒,还能起这么早啊!”
凌飞苦笑一声,起身见礼,牛二员外回礼之后,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贤弟,愚兄知道你这次是带着差事来的。倘若差事没有办成,你也不好交差。
况且你我如今结成兄弟,我的事情自然不该对你有所隐瞒。”
于是,当下便把劫皇纲一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凌飞。
石勇说的不假,当时联络他的,就是牛二员外。
只是石勇当时忙着与另一个山头的贼徒争地盘,实在是脱不开身,就没来。
而牛二员外,原本也是经过朝廷中的内线,得知鲁王陈檀要派兵押送八十万两白银前去洛阳祝寿,所以就起了劫皇纲的心思。
那成想,牛二员外这边才集结好人手,选定了劫皇纲的地点,那边就让人给捷足先登了。
这皇纲并非是牛二员外所劫,而是另有其人。
凌飞一听这话,顿时觉着是一个头两个大。
八十万两白银还真是抢手,搞得不止牛二员外这一方势力红眼。
不过等凌飞问及牛二员外劫皇纲的是那位好汉之时,牛二员外也是一扑棱脑袋,直言不知。
按说在山东这一带,牛二员外的势力已经不小了。
他在绿林道,官府里,都有好朋友,好兄弟。黑白两道都有人,消息自然是非常的灵通。
可若是连他都不知道那些人是打哪儿来的,估计这世上也没有第二个人能查清楚了。
不过,牛二员外又接着说道:“既然这件事是贤弟你的差事,如你所言,那县令又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官。
愚兄就帮你这个忙,发动大伙帮你把这个案子查清楚吧!”
牛二员外是说办就办,当下便组织了二百来号人,各自分派了不同的任务。
之后,又带了三十多号人,跟着凌飞一路赶回临州开阳县,皇纲被劫的地点去了。
一路上凌飞这才算是大开了眼界,途经的大小山头,一听说牛二员外来了,纷纷是在路旁列队迎接。
都要请牛二员外进山寨里头吃饭。
牛二员外以有事在身一一推辞,又给众人引荐了自己刚刚结成八拜之交的好兄弟凌飞,如此一番折腾,足足花了五天的时间才赶回开阳县去。
回到开阳县的路上,凌飞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对牛二员外提出,自己不能跟他一同对抗朝廷,至少现在不行。
本以为牛二员外会非常生气,谁知牛二员外只是大手一挥说道:“无妨,贤弟!说起来愚兄虽然想要造反,可如今时机未到。
愚兄虽然有诸多好汉相助,但想要对抗官府,还是力有不逮。
因此你该干什么干什么,不必非要顾及愚兄。你就在你的开阳县,好好做你的马快班头,倘若官府之中有什么秘闻,告知愚兄一声便是。”
凌飞以为他是为了自己才这么说的,心中深受感动。
但实际上,牛二员外目前也的确是这么个状态。
他手底下能聚拢起来的人,其实也就一两千人。
这个人数看着多,但这一两千人根本就没经受过任何训练,打起仗来那都是各自为战,堪称是一帮乌合之众。
这一群人占个山头不成问题,但要是跑去攻打朝廷,对抗官府,那还真是不够官兵塞牙缝的。
即便是他纠集了山东一千多个山头的数万匪盗,那也只是一帮凑在一块的乌合之众而已。
各个山头只见本身就因为地盘的事情频生摩擦,如今把他们叫到一起来打仗,这个多派几个人,那个少派几个,心里头肯定会起疙瘩。
况且这帮当惯了山大王的个个也都是野性难驯,要不了多久,这匪徒大军就要因内讧而土崩瓦解。
造反不是一拍脑门就心血来潮的行动,牛二员外才没有这么蠢。
总而言之众人这一路披星戴月,总算是赶回了开阳县。
半路经过各大山头的时候,甚至还遇到了当初攻打开阳县城的。
这帮人见到凌飞跟见到了活阎王似的,一个个吓得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牛二员外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了凌飞的英勇事迹,听说他一个人堵在城门楼洞里,百十来号人都进不来,对凌飞的夸赞是毫不掩饰。
直呼他是当世典韦。
回到开阳县,凌飞本打算带着牛二员外去见一见家人。
但牛二员外在这事儿上比他热心得多,他说差事有期限,先把事情办完了再去见弟妹和老娘也不迟。
三十几号人一路打听一路走,来到了出事的地点一看,牛二员外便知道,这里头有猫腻。
八十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折算下来也得有八万斤的东西,运送起来哪里是间容易的事情。
牛二员外一看地上的车辙依旧存在,而且并没有什么杂乱的痕迹,推测要么就是来袭击之人把这事儿干得干净利落,趁官兵来不及反应,就对他们造成了重大的伤亡。
要么这就是鲁王陈檀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目的就是为了私吞这八十万两白银。
越想,牛二员外越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大。
鲁王陈檀是个什么尿性,是个山东人都清楚。
说这家伙是顶着亲王帽子的大号土匪,还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给皇帝进献寿礼,但八十万两白银,他可能又舍不得给。于是自导自演了这出戏,把这八十万两银子自己找个地方一藏,这样一来,皇帝也不能说他没送礼。
说不定看他损失重大,还能给他一笔钱财。
想到这牛二员外基本确定这就是陈檀自己弄出来的一场好戏了。
凌飞犹有不信,牛二员外就说,这八十万两银子数目巨大,想要运送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们肯定是找了个地方把银子藏了起来。
他们藏匿银子的地方不会太远,就只会在附近,最远不超十里地,咱们就在这十里地的范围内找吧!
说完,便分派众人搜寻蛛丝马迹。
找了两天两夜,众人找的是灰头土脸,疲惫不堪,也没找到什么痕迹。
眼看着时间就只剩下了三天,凌飞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一伙山贼突然从众人的眼前路过。
其中有个小喽啰曾经跟自家的山大王见过牛二员外,一看牛二员外这体格子就把他给认出来了。
赶紧上前见礼,并带众人进山寨里头休息。
这位山大王,在本地算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纠集了一帮人在山上,也不抢也不劫,单纯就是在后山开辟了一块地方种地。
因为他比较佛系,手下收拢的人里,也都是一群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的穷苦百姓,所以他的山寨看着穷困潦倒,但人们却觉得比生活在官府的统治下幸福多了。
因为他不参与其他山贼的劫道活动,所以消息来源十分的匮乏,连牛二员外到了自家山脚下,他都不知道。
见到牛二员外,这位山大王赶紧是上前迎接。
但漫山遍野也搜不出什么好东西来,就只能紧巴巴的蒸了一大锅干米饭,又杀了两只鸡炖了个汤。
牛二员外也体谅他们的难处,没有不满,反而吃的津津有味。
酒足饭饱,山大王询问起牛二员外前来此处的目的。
牛二员外如实告知,那山大王一拍大腿道:“这事儿您问我就问对了!我知道哇!”
说完,便叽里咕噜的又说了一大堆。
原来,就在前不久,他隔壁的山头上忽然住进了一群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盗匪。
而且人数众多,令周边的众多山贼是非常的惧怕。
也没听说是哪边的同道流窜至此,几个山头的山大王商议了一下,就决定派人去问问怎么回事。
就算不能成为朋友,那也得认识认识啊。手底下能聚集这么一帮人,肯定不是什么一般人物啊。
结果跑去拜访的山贼再也没回来,众人左等右等,等到了一群全副武装的‘山贼’杀到了自家的山门前。
众山贼吓得是魂飞魄散,狼狈而逃。
不到五天的功夫,附近山上的山贼就被清剿一空,连口锅都没给留下。
这座山上的山大王,因为佛系,完全没有参与到其中来。而且他这山又不是什么交通要道,根本就是个没油水可捞的地方,那群人便也放过了他。
后来接收了几个流落至此的它山山贼,才得知内情。
今日赶上牛二员外来,他便一股脑的全说了。
众人一听心说对了,这下没跑了。
那伙新来的不用说,肯定就是陈檀手下被打得溃败的军兵了。
可光是靠着这捕风捉影的情报,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还是难以回禀。
因此,牛二员外提出,要不上山去抢些银子回来,这样不就能成为证据了吗?
皇纲官银一般下面都会印着字,写明这些银子是谁送的,用来干什么。
所以只要拿到哪怕一两银子,就能够证明这是陈檀被劫掉的那些。
众人说干就干,经过一番简单的休息之后,深夜,在山大王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那座山的山脚下头。
众人蹑足潜踪,悄悄摸摸的接近了山寨。
与其说这是山寨,倒不如说这是一座修筑在山上的官兵营地。
没有寨墙,到处都是帐篷。
穿着便衣的官兵在满地的灯火当中走个不停,众人一看,这可难办了,连银子在哪儿都不知道,人还这么多。
想在这儿找银子,还是太难了。
没办法,众人只好先商议对策。
最后决定等夜深了再行动,这样一来,趁着大部分人官兵都睡下,他们行动起来也更加的方便。
于是众人原地修正,一直到了深夜。
等巡逻的士兵回去靠在帐篷边上睡着了,众人就蹑手蹑脚的潜进大营之中。
四处搜索一番,最后在一个山洞里面看到了堆积如山的箱子。
凌飞上前打开一看,满满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翻过来再看看底,果不其然,这就是被劫的皇纲。
众人大喜过望,三十几号人四人一组,一组抬着一个箱子就跑出去了。
牛二员外和凌飞断后,等到他们俩之前的最后一组走的时候,这一组人其中一人,一个不慎,不小心摔倒在地。
他摔了倒没什么,关键是抬箱子缺了他这一角可不成。
装满银子的箱子顿时落在地上,咣当一声,盖口掀开,里面装的满满登登的银子,就哗啦啦的洒落在地。
凌飞心说不好,果不其然,下一秒这动静就惊动了一边的官兵。
他打着灯火出来一看,见到几个黑衣人跟自己大眼瞪小眼,顿时就嗷一嗓子叫出来了。
“不好啦!有贼啊!有贼偷银子啦!”
他这一嗓门嚎的整个山顶都听见了几千号官兵抄家伙就往外涌啊。
那四个人拼了老命杀出一条血路,最后就只逃出去一个人。
正当官兵们气急败坏的时候,牛二员外又冲出去了。
“不好啊!还有贼啊!还有一个贼啊!”
牛二员外说是殿后,其实是寻找山洞里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他对银子不感兴趣,但要是在这能弄到什么官凭路引,什么军兵腰牌的话,那可就赚大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他就往外赶,可这时候为时已晚,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挥动铁锏杀了出去。
又是杀了一条血路出来,总算是跑出了官兵的包围圈。
最后是凌飞,这家伙本想带点银子走,可身上没什么口袋,只好是往袖子和裤腿里放。
听到外面的动静,凌飞苦笑一声,赶紧又把银子都掏出来。
他跟牛二员外也没在一个山洞里头,不知道牛二员外已经杀出去了,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法顾上别人了、
凌飞掏空银子,一咬牙心一狠,一跺脚是提刀也杀了出去。
“我滴妈呀!又来了一个!”
众官兵被杀的是丢盔弃甲,而外面的牛二员外一清点人数,发现凌飞没出来,赶紧又带着人往回杀,接应凌飞。
“不好啦!贼又杀回来啦!”
之前说到,牛二员外和凌飞为了寻找被劫的八十万两皇纲银,一同来到了开阳县银子被劫的现场。
随后在当地山大王提供的线索之下,他们找到了银子,同时也发现,这八十万两皇纲银被劫,其实就是鲁王陈檀自己一手做出来的好戏。
他的目的,就是既表现出给他天子哥哥祝寿的态度,又不必出什么钱财。
说白了就是空手套白狼。
而看押这些被藏匿起来的银子的,就是他当初派出去的押送银子的军兵。
牛二员外与凌飞一干人等找到了被藏起来的银子并且顺走了不少,但半路上出现了突发情况,有人被官兵发现,这才引来官兵的围攻。
凌飞与牛二员外以及一众人等,在官兵堆里杀了个来来回回,杀的官兵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有人看到这儿就问了,说这肯定是胡诌。
那就三十几号人,跟几千官兵打,怎么可能这来来去去,出出进进的像回自己家似的?这是纯粹的瞎掰!
可这还不是瞎掰,这是真事儿。
说起来,这也是集合了多种要素,才能发生的情况。
首先,凌飞等人前半夜到的时候,看见有士兵巡逻,精神头还挺旺盛。
所以,他们特地等到了后半夜,才选择动手。
这个时候,大部分的军兵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就算是那些站岗放哨的,那也是两只眼皮子直打架,老往一块去凑合。
就算是后面弄出来动静,那绝大多数的军兵第一时间也都没反应过来。
哪怕是被人叫起来了,他第一时间也得先穿甲胄啊。
没哪个当兵的会穿着好几十斤重的铠甲睡觉,那五脏六腑能受得了这样的压力么?
更何况这又不是打仗的时候,士兵们有所懈怠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其次,本身这些个当兵的心里头就不怎么痛快。
那好好的国家军队,突然间摇身一变成了山贼了。军饷照不照发那是两说,光是把他们安排到这山上来,他们心里头有几个能平衡的?
山上的生活可不比山下,在这边别的不说,那几千号人拉出来的大粪都没人来清理,往山涧里头一堆,整个就是一个臭气熏天呐。
吃的东西也远不如在军营里的时候,想洗个澡都没热水,就是凉水也得去二里地外头打回来。
又不是在打仗,这种日子谁肯干?
再有一个,就是这些当兵的也心知肚明,自己在这儿看管的银子,那可都是山东老百姓的血汗钱。
那都是从他们骨头里挤出来的骨髓换成的钱。
这些军兵,也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们也有家人,也有爹妈。
哪怕这钱运到天子手里他们都没二话,可现在鲁王陈檀搞这么一出,众军兵心里头就起了好大一个疙瘩。
综上所述,这种种原因夹杂在一起,凌飞、牛二员外等人在军阵中左突右撞的时候,根本就没几个当兵的卖力气。
一个个都是把那刀强棍棒舞得虎虎生风,到老也不往人身上砸。
别看凌飞他们杀进杀出的很是威风,可真正让他们砍死的没几个。
弄出动静的那四人组,让弄死那三个不是因为别的死的,这三人是在人堆里头迷了路,跑到人家副将脸巴前儿去了。
人副将被安排到山上心里本身也窝着火,现在银子被劫,而是火冒三丈。
看到自己的手下不出力,他有那个心亲自上,但转念一向,这鲁王陈檀不当人,老子干嘛要替他操这个心。
干脆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爱干嘛干嘛算了。
可偏巧这三个人凑到他面前来了,副将一看,心说我不出手不行了。
也罢,正好拿了你们三兄弟的脑袋,到了鲁王面前我也好交差。
想到这儿,他就提起红缨枪来战三人。
周边的将军护卫一看,将军都下死力气了,赶紧也过来帮忙。
那仨人也真是倒霉,没一会儿就让人乱刀砍死。
唯一的伤亡是这么来的,那根本就没有斗志的官兵可不就叫他们杀的满地乱窜么。
等把凌飞带出来,三十余人落荒而逃后,就这帮军兵里头最卖力气的,就是那个站在箭楼上通报敌情的小兵了。
人跑了,这小兵嗓子都喊哑了。
死了三个人,换来六箱银子,众人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那四人组里跑出来的,眼泪哇哇的往下流啊,不住的扇自己的耳光,口中还念念有词道:“都怪我!都怪我!
要不是我,哪至于如此!
现在他们三个都死了,就剩我一人活着,我哪有这个脸呐!”
说着就要横刀抹脖子,众人见了是赶紧上去劝阻,劝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把这家伙整没力气了,才算罢休。
牛二员外的心情很是低落,他命手下抬箱子回去那个佛系山大王的山头,自己则跟着凌飞,连夜赶回开阳县的县城。
哥俩趁黑摸到老凌家,正巧碰上县令睡不着觉在老凌家门外急得团团转。
今天是鲁王千岁给的期限的最后一天,凌飞三十天前一去便音讯全无。
县令昨天尚且还能安慰自己,过了子时是实在忍不住了。
赶紧就跑到老凌家,询问凌飞的音讯。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县令心想,小兔崽子,你要是把老子丢下,你也别想好。
等到的是鲁王千岁派人来收我的命,我就死在你家门口,我变成鬼我天天缠着你!
所以说多好的人,都不能把他逼急眼了。
这人要是真急了眼,那可是相当恐怖的。
看到县令,凌飞掐指一算日子,心说怨不得他在这儿。
于是赶紧上前,见过县令。
县令见了凌飞好似见了亲爹一样是大喜过望,抱着凌飞是又亲又啃,一点礼数都不在乎了,看的一边的牛二员外都老脸通红。
随后县令询问案情,凌飞就把他拿走的一枚官银给县令一看。
县令看完是手舞足蹈,对着银子又来了一番又亲又啃,蹦蹦跳跳的回县衙去了。
他也没细问,凌飞也来不及详说。
不知道当他知道这银子是鲁王陈檀自己藏起来的时候,心里会是怎么个感想。
然后,凌飞带着牛二员外回家。
深更半夜的,俩人进门的动静也是惊醒了家中的凌母。
凌母出门一看,自己儿子回来了,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再看凌飞身边这位,就见他面如傅粉,两道黄眉,身长九尺,腰大十围。
那人就好像是一堵墙似的往那一杵,都叫人透不过气来。
凌母忙问怎么称呼,牛二员外一番自我介绍之后,俩人都犯了难。
凌飞今年也才刚刚十九岁,他娘恰好就是十九岁生的他。
所以凌母今年,实际上也就是三十八岁。
而这牛二员外呢,今年都四十多了,岁数比凌飞他爹都大。
偏巧这位又跟凌飞义结了金兰,成为了异父异母的把兄弟。
按理说,应当是要管凌母叫声娘。
可是他的岁数又比凌母大,再叫凌母一声娘,多少有点不伦不类。
好在这个时候,迷迷糊糊起来的凌父化解了尴尬,见儿子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客人,赶紧把人往屋里迎。
进了屋闲聊,众人心照不宣的不再提及牛二员外的身份问题。
别人都知道,凌父不知道啊,每次要发问,就挨妻子一顿掐,凌父心说,这家伙莫不是跟我媳妇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上下打量了一番牛二员外,觉得自己也打不过他,就朝着自己的儿子丢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这事儿被夹在中间的凌飞最难受,恰巧这时,听到外面的动静,凌飞的妻子也起来了。
趁着这个机会,凌飞介绍了牛二员外,说这是他结拜的弟兄,今后他就是咱们夫妻俩的大哥。
凌父这才老实下来。
天色微亮,凌母和儿媳妇俩人开始烧饭招待牛二员外。
凌飞这边担心衙门里的事情,干脆是早饭也没吃,就跑到官府去了。
书说简短,直接说鲁王陈檀听闻自己被劫走的银子让一个马快班头给找回来了,气得是牙根都痒痒。
他好不容易才想出来这么个计策,没想到就被人给搅黄了,这位一肚子坏水的王爷恨不得把凌飞逮到眼前,活生生的把他掐死。
但再怎么说,他自己也不能把自己的事情给坐实了,只有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丢了的银子他还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还得嘉奖凌飞。
陈檀这亏吃得这个大啊,就甭提了。
打着儿起,他算是把凌飞给记恨上了。
往后过了七年,这一年,山东当地的一部分百姓,实在是受不了陈檀的倒行逆施。
众人凑在一块,彼此诉说辛苦,越说越来劲,越说越牙痒,到最后不知道谁提议说了一句:“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乡亲们的日子过不下去了,咱们干脆反了他娘的!”
此话一出是搅起了满城的风雨,起义军声势浩荡,没过多久就席卷了小半个山东,来到了开阳县附近。
人都造反了,这还了得。
陈檀闻听此言,也不知道是那根弦搭错了,大手一挥说道:“孤要亲征讨贼!”
陈檀要亲自率军赶赴前线,这可把身边的一众大臣给急坏了。
为什么啊?
因为这位王爷,平生不好别的,就好美色。
这几十年来,他是一边吃虎狼之药补身体,一边搜罗美女亏身体。
如今他整个人好像一根瘦竹竿似的,随风一吹就要倒。
他上前线,这开玩笑也没这么开的。
众人是怎么劝,怎么说,陈檀也不听,他去意已决,谁劝也不好使。
没办法,人家是王爷,得听他的。众大臣只好收拾行囊,准备礼仪,将军们点好兵将,到了时日后,便出发前往开阳县。
陈檀这个人啊,不但好色,他还好扒皮。
这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扒人皮,而是好刮老百姓的油水。
民间给他起了个绰号叫雁过拔毛,意思是这位爷连天上飞过去的大雁,都要拽根毛下来,更别提地上的人了。
在自己老巢的时候平地都要刮个三尺油,出来之后那就更甭提了。
每到一处,当地的官府必须得是好酒好肉的招待,还得进献美女,还得给他带来的五万军兵提供粮草补给。
但凡有一处没做到,立刻就把那县令拉到菜市口斩首,以儆效尤。
就这样一路到了开阳县,如今的县令早就换了人了。
前任县令年事已高,再加上七年前那档子差点丢脑袋的事情,他早早就告老还了乡,如今来的县令,也是个贪财的主。
可这小扒皮遇到老扒皮,高低也得被扒一层皮下去。
陈檀要求的那一套下来,县令被弄的是家徒四壁,再找不出半个子儿了。
王爷驾到,县里大大小小的官员肯定要出来列队迎接。
县令就一一介绍,啊,我是县令张三,他是主簿李四,这位是县尉凌飞,那个是马快班头王五。
等会儿,那个县尉叫什么?
陈檀一听到凌飞的名字,整个人好像是打了鸡血似的。
“回禀鲁王千岁,县尉叫做凌飞。”
“好哇!原来你就是凌飞!”
陈檀这七年来,对凌飞真到了一个恨之入骨的地步。
你想想,那可是八十万两的真金白银啊。
按楚天所理解的兑换比率来看,八十万两,那放在后世就是四十个亿。
本来这四十个亿他是要自己收到腰包里的,经过凌飞从中作梗,他这四十亿只能上交给天子了。
换成是你,你气不气?这事儿别说是七年,就是七十年,陈檀也忘不了。
之前因为与凌飞相隔两地,再加上不能坐实这事儿是他自己自导自演,所以他一直没发作。
但这并不代表他把这事儿忘了。
每逢午夜梦回,他都会想起那八十万两银子,每回想起那八十万两银子,他就会想起坏了他好事的凌飞。
他对凌飞的恨意,就好比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般啊。
凌飞还不知道他被陈檀记恨上了,起初他还担惊受怕了一阵子,可这七年都过去了还没什么动静,他早都把这事儿抛在脑后了。
如今见到陈檀问他,他还傻呵呵的腆着脸上去打招呼呢:“臣凌飞,拜见鲁王千岁。”
“啊呀!”
陈檀见他笑呵呵的模样,突然间是捂住心口大叫一声,然后就晕了过去。
身边众人赶紧上前抢救,好不容易才把他救了回来。
陈檀醒过来之后,指着凌飞,就想杀他。
可转念一想,不行。
我哥哥是什么人,我太清楚了。
他本身心眼就小,睚眦必报。当年我那八十万两银子被劫一事,他就有怀疑过我,至今对我仍然不冷不热。
倘若我今日毫无缘故的当众杀了凌飞,叫他的耳目得知汇报给他,那不正是坐实了我当初要私吞皇纲么?
想到这儿,陈檀硬生生的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指着凌飞说道:“好一个一表人才!
如今正是两军阵前用人之际,既然你身为县尉,武功定然不俗。本王这就加封你为左路将军,率军攻打逆贼!”
凌飞做梦都没想到,这官来的这么容易。
其他人也都是对凌飞,又羡慕,又嫉妒。
心说你看这王八蛋嘿,运气还真他娘的好。家里老婆小时候长得磕碜,倒贴都没人要,这长大了竟然还成了个美人,让他给捡了个漏。
这王爷见了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像被他灌了迷魂汤似的,昏迷过后醒来第一句话就是提拔他当将军。
从县尉到将军,这基本上是很多人奋斗一辈子都难以达到的跨越了,而这王八蛋才刚二十六,你说这上哪儿说理去。
不过,羡慕也好,嫉妒也罢,凌飞自己,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想起七年前的事情,他这心里头就好似打鼓一般。
按说,他跟鲁王陈檀之间,应该是仇人才对。
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怎么还给自己升了官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凌飞心中暗想,难道这鲁王陈檀,是要借叛军的刀杀我凌飞不成吗?
凌飞猜测的一点错都没有,这七年来他跟牛二员外往来密切,对江湖、绿林之事也多有了解,更有了些不小的名气,这使得他变得成熟,也更有阅历。
陈檀这个人没那么多花心思,他就是很单纯的阴谋诡计。
他就是想让凌飞在他的手底下当个空壳将军,然后想个办法,找个什么理由就把他给做掉。
这样,既合乎情理,不会引起自己那个当皇帝的哥哥的怀疑,也除掉了自己的心头大恨,可谓一举两得。
书说简短,到了次日,休整了一天之后,陈檀是半刻都等不下去。
恰好义军已经攻至开阳县城外不远处,陈檀立刻命令凌飞率领军兵三千人去攻打义军,要求他只许胜不许败,还要让他抓几个义军的头头回来,不然的话,就把他全家都给杀了。
凌飞一听,气得是耳朵都冒烟。心说好你个鲁王八蛋,你在这儿等着我呢。
且不说我能不能给你抓几个头头回来,就说我昨天刚刚当上将军,我连我手底下有几个兵,几个军官都不清楚,我今天就要带他们上前线?他们能服我吗?能听我的调令吗?
心里头这么想,嘴上不能说。说了那就是大不敬,直接就让人家找到由头杀了。
想到这儿凌飞是心中悲凉啊,心想这世道还给好人活路吗?
没办法,为了一家的老小,他只好硬着头皮领了名,点好人马出征。
却说他出发之后,为了提前做好杀他全家的准备,陈檀派人去了凌飞的家里蹲守。
去的这人是个陈檀的忠心狗腿子,到了地方看到凌飞的妻子之后就是一瞪眼,心说这女的漂亮哎。
不过王爷想杀凌飞,这女人跟凌飞有点关系,不知道王爷对她是个什么态度。要不我先回去问问王爷,看看王爷怎么说。
想到这儿,他就跑回去问了鲁王。
陈檀听他把凌飞的妻子说的都美得没边了,口水都流下来了。
赶紧叫他把人带回来,狗腿子立马照办,又颠颠的回去了。
再说凌飞自打出城之后,都不知道往哪儿走。
还是一队跑回来的报信的斥候,给他指了个方向。
见他这样,那帮当兵的能给他好脸色吗?连路都不知道往哪走的将军,可能打胜仗吗?
凌飞是暗气暗憋,不好发作。心想着等见了义军,把气头都撒在他们的身上。
可转念一想,心中又是长叹一声。
这帮义军哪都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的老百姓组成的,自己真的对他们能下得去那个手吗?
说实在的,凌飞都有心加入他们了。
倘若自己的家眷就在自己的身边,那凌飞说什么都不可能再伺候这位王爷。
怎奈,再硬的硬汉那也是有一条软肋,如今软肋叫人捏在手上,就算是人家要他死,他也只能去死了。
想到这儿,凌飞心中一片哀伤。自己多想看着女儿和儿子长大成人啊。
正当这时,部队路过一处山谷。
凌飞瞅着那山谷,静谧无声,连声鸟叫都没有,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下令全军停下,派人前去探查,但没一个人听他的。
他手下本该是他最坚实拥护者的部将,听完他的命令哈哈大笑,说他疑神疑鬼,高抬对手。
倘若那群乌合之众知道提前设伏,那大郑朝的江山就算是完了。
结果话音刚落,四周是杀声顿起。
漫天的箭矢好似飞蝗一般落下,遮天蔽日。
军兵们毫无防备,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凌飞一边手握钢刀跟冲上来的义军作战,一边收拢部下。
但都到了这个时候,人人都想着逃命要紧,只恨爹娘少给他生了两条腿,又怎会听他的?
想到此,凌飞悲吼一声,看来他这条命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不过死在这儿,他实在是不甘心。催开胯下马,他扭头就要突围。
恰好这时迎面来了个手持红缨枪的小将,凌飞红着眼睛大吼一声:“挡我者死!”
然后就是一刀砍了下去。
这一刀气势如虹,那小将瞳孔一缩,心中暗叫不好,自己恐怕要被这一刀砍死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远处有人高喊一声:“凌贤弟!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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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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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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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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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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