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玄幻小说>只想当反派>第18章 小崽子你完了
  出狱之后的生活,除了换了个地方住,以及饭菜都要自己动手来做之外,和从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楚天每日往返于书院和旧宅两点一线,白天读书,晚上也是读书,连带着穷极无聊的阿秋,都跟着楚天看上了书。

  五月一眨眼就过去,天气在五月末逐渐变得燥热起来。

  到了六月,空气中吹过热浪,这正式标志着酷夏的到来。

  街上的行人装束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之前的长袖衫变成了一件单薄的汗衫,腰间用腰带扎着,下身则是穿着轻薄的裤子。

  有的甚至就在外面套一件及脚的薄长衫,下面就只在里头穿一条亵裤。

  男子装束没什么好说的,但楚天却对女子的衣装眼前一亮。

  过去总以为古代的女性非常保守封建,哪怕夏天也要捂得严严实实的,可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如此。

  哪怕是走在路上的女子,穿衣风格也都十分的清凉。

  穿着一件抹胸在内,外面套上一件及腰短衫袄,下面则是自腰往下的长裙,光是看着都觉得比自己这身强多了。

  至少人家还有小半个上胸留在外头,自己就干脆只是露了个脖子。

  楚天很怀念穿短袖的日子,这身衣服虽然也不会热到哪儿去,但比起短袖短裤来,在冷热方面肯定是差了不少。

  说干就干,趁着这天休沐,楚天直接拉着阿秋到了裁衣铺子。

  老板娘听楚天说了要求之后,十分惊讶。她犹犹豫豫的问楚天,准备在家里穿还是出门穿。

  楚天当然是两不耽误,老板娘很是为难。

  首先她也没听说过有谁这么穿的,其次她也不知道楚天的要求到底是怎样的。

  俩人比划了半天也没搞出个统一意见,最后楚天干脆拉着老板娘到门外,找了个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老板娘这才看懂,大呼新鲜。等楚天挑好了布料便立刻交给女儿开始赶制。

  趁着老板娘到后面去的时候,阿秋拉拉楚天的衣襟道:“大少爷,奴婢还是算了吧,您要穿您一个人穿就是了,奴婢穿这身,太不像话了。”

  “有什么不像话的,又不是让你全都露在外面,露个胳膊露个腿的怎么了?没事,你放心穿就是了。”

  阿秋急得直跺脚:“不行呀!这不合规矩呀!叫别人看到了会笑话的!”

  看着阿秋头上细密的汗珠,楚天无奈的道:“那是热得直冒汗难受,还是被人笑话难受?

  咱们又不给他们活着,笑话就笑话呗,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己过的舒坦最重要。”

  “说是这么说,可是”阿秋还是不愿意。

  楚天只好说道:“行吧,我也不要求你传出去,你在家里穿总行了吧?

  我也是怕你热出个好歹来,这么热的天气,在家里穿的凉快点总没事吧?”

  阿秋犹豫再三,这才勉为其难的点头答应下来。

  这时老板娘回来了,告诉楚天差不多要一两个时辰之后才能做好。

  楚天知道这衣服不可能很快就做出来,得到了大概的时间后,楚天便打算去浴堂里好好的泡个澡,搓一搓身上的泥。

  夏天都到了,天天出汗,要是连泥都不搓,没几天就会变成臭人。

  楚天这半个月见了白婴两次,接下来说不定还有机会再见面,可不能因为气味叫她嫌弃自己。

  想到此,楚天便又拉着阿秋去了浴堂。

  交了钱,阿秋去女池,楚天去男池。

  之所以要强调一下,是因为楚天装傻,像没事人似的跟着阿秋去了女池,然后被一米八,二百斤的老板娘拎着后脖梗丢到男池里面去了。

  大概是因为时候不错,正是午时,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大家都躲在什么地方不想动,男池里面也没几个人。

  就有两个发须皆白的老头子在池水里头泡着,此外再无一人。

  楚天想起浴堂大门口铁的对联,身有贵恙休来洗,年老酒醉莫入池,看来这说的也不是那么绝对嘛。

  溜溜达达的走到池子边上,慢慢坐了进去,楚天整个人也都跟着缓缓的放松了下来。

  泡澡时候的舒坦程度,在楚天看来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顶级享受。

  因为平日里楚天晚上都是挑灯夜读,白天还要早期去书院,一天下来睡眠时间可能都不够。

  所以在里面泡了一会儿之后,楚天竟然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一阵吵闹声传来,才把楚天惊醒。

  “赵哥,来这破浴堂实在是丢了咱们兄弟的份,要不咱们还是换一家吧,换个高档点的,这里怎么看怎么都不干净啊。”

  “你两片嘴上下一碰,说的倒是轻巧,那换一家,你来出钱?”

  “嘿嘿,赵哥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要是有钱,我肯定直接带你去了啊。”

  “你要么出钱换地方,要么就闭嘴老实洗。

  奶奶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狗娘养的竟然把小爷的荷包偷走了。幸好小爷我还藏了一手,不然还真就是身无分文,连个澡都洗不上了。”

  声音愈来愈近,楚天一听这动静,就猜出是谁来了。

  还能有谁?能这样讲话的也就只有书院里那三兄弟了。

  说起来也挺巧的,楚天自从上次挨过打之后,就一直想办法报复回去。

  但是一开始,他的身体太过虚弱,实在是没什么反击的本事。

  后来每天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锻炼一番,好不容易有了点成效,竟然又碰上张氏陷害自己的事情。

  再后来出了狱,楚天醉心学习,而把这三个货抛在脑后了。

  在书院的时候,这仨人也没再来找过自己的麻烦,导致楚天直接把他们三个给忘了。

  要么有句话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呢。

  今天碰巧在这儿碰到了他们,楚天心说来得好哇!今天咱们就新仇旧恨一起算了吧!

  什么?你说哪来的新仇?好好泡个澡遇到他们这三个晦气玩意,这还不算仇?

  楚天猜得没错,从外面走进来的,正是赵公子三人。

  此时那两个老头早就已经走了,整个男池里头就剩下楚天一个人。

  三人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楚天,但他们也没以为这就是楚天,只当是什么别的路人。

  等到他们走到近前一看,瘦子顿时怪叫一声:“哎呦我滴妈呀!”

  赵公子被他吓了一跳,怒道:“你大惊小怪个什么劲!”

  再看瘦子,惊魂未定的伸出手指着一脸不怀好意的楚天,赵公子心头也是咯噔一声,大叫不好。

  本来这三个人是欺负楚天的人,可现在为什么见到楚天,就跟见到鬼似的呢?

  这件事啊,还得从楚天入狱说起。

  楚天入狱一周之后,消息就彻底传遍了整个昌平县城。

  而且越传越邪乎,一开始说是楚家的大少爷逼死了一个丫鬟,之后就变成了楚家的大少爷杀死了一个丫鬟。

  再然后就成了楚家的大少爷杀了丫鬟全家,最后竟然变成了楚家的大少爷追杀一个丫鬟,从他府上一直追杀到丫鬟他家,还把他爹那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案子地上捅刀子。

  总之谣言中的楚家大少爷楚天,是个胳膊上能跑马,拳头上能站人,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的变态杀人魔。

  据说只要跟他对上了眼,他就会不论天涯海角的追杀过去,一直到把你杀死为止,他才会停下来。

  这些话放在大部分人的耳朵里都是扯淡,但是在赵公子等人的心中可就不一样了。

  首先,他们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自然是嗤之以鼻,完全不当回事。

  楚天他们太清楚了,从这小子身上熊来的钱,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对他们来说这简直就是个提款机,还不带反抗的。

  可是上次揍了楚天后,楚天表现的令他们很是费解。

  一般,人挨打,要么狂暴,要么慌张。

  可楚天就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脸上还挂着不屑的笑容,就好像不愿意跟自己一般见识似的。

  之后他虽然没跟老师说,可再看他的时候,他也正用阴冷无比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一般。

  三人在那之后可是担惊受怕了好一阵子,生怕是他们把楚天这个老实人欺负的急了,他要拿自己三个开刀。

  可等了许久,也没见楚天有什么动作。

  正当三人放松警惕之时,楚天忽然不来书院了。

  过了几天,变态杀人魔楚天横空出世的消息彻底震惊了三人,三人凑在一块,仔细分析了一番,最后一致认定。

  这家伙,果然是被欺负的急眼了。

  他这次杀的这些人,完全就是在练手,等他什么时候出来,他肯定要把咱们三个也都给宰了。

  后来想了想,楚天杀了这么多的人,影响这么恶劣,就算不给他弄个斩首,估计这辈子也难出来。

  于是三人就都放下了心,该吃吃该喝喝,这事儿就没往心里搁。

  可过了一个半月之后,变态杀人魔重回书院,看到楚天的那一刻,赵公子心跳都漏了一拍。

  完啦,彻底完啦,自己这条小命就要交待啦!

  怀抱着这样的心情,赵公子一天都心不在焉的。

  他甚至偷偷摸摸的写好了遗书,说他要是死了,那就是唐重杀的。

  结果直到放学,直到他安然无恙的上了马车,楚天都没有找他的麻烦。

  第二天,第三天,甚至一周后都依旧如此。

  他开始意识到,楚天可能是已经不愿意搭理自己了。

  如果是这样,那倒最好,三人也不想再跟唐重碰上面。

  所以楚天以为是这三兄弟不再找自己的麻烦,而且还没什么存在感,殊不知其实他们三个是见了楚天都要绕道走。

  总而言之,四个人就这样在澡堂里头碰巧撞见,赵公子等人的恐慌可想而知。

  本来就躲着对方,现在是躲无可躲。

  进澡堂子里头还脱光了衣服,要出去,总得把衣服穿上吧?

  就自己穿衣服的功夫,早就够楚天把他们三个杀一百遍的了。

  恐惧到极致便是愤怒,赵公子两股战战了好一会儿,当楚天从水池里头站起身来时,赵公子忽然怪叫一声道:“我们三个打一个,优势在我!快趁他行动不便,先下手为强!”

  赵公子的战略眼光其实还行,奈何队伍人心不齐。

  他叫了一声之后自己就扑了上去,结果那瘦子扭头就跑。

  至于那个憨憨傻傻的大个,则是一脸傻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半点动作都没有。

  搞半天不是三个打一个,是两人一对一。

  看着扑过来的赵公子,楚天哼了一声,如今的他早已是今非昔比。

  每天早上去书院,他都不坐车,完全靠跑步过去,累了就步行。

  一来省钱,二来也能锻炼身体,只有回家的时候才会跟书院的小伙伴拼车回县城里面。

  赵公子不喜锻炼,养尊处优,身材发胖,动作迟缓。

  在楚天看来,赵公子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其实就是慢动作。

  没有半点碰撞,赵公子以一个太字的姿势顺利入水,楚天给出一分的超高评价。

  浴池里面的水都崩到天花板上去了,落下来时好比下雨一样。

  赵公子挣扎着要起来,但楚天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

  他一把就抓住赵公子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死死的按在池水里。

  “窝叻窝叻”

  水泡从浑浊的池水下面冒上来,赵公子好似一条在岸上挣扎的死鱼,手脚扑腾个不停,奈何楚天比他力气大,又抓着他的头发。

  赵公子喘不上气,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池水,楚天揪着他的头发,把他拎起来。

  “哕!”

  那浴池里面的水都是些什么水啊?那是纯粹的泥汤啊,那都带着别人的体香啊。

  赵公子喝了几大口,那还能有个好?被楚天拽起来就吐了。

  楚天一点都不怕他吐出来的脏东西,而是冷笑一声道:“早我就跟你说过,肯定有这么一天,见到我还不跑,还敢主动上来,你是真不怕死啊,小胖子。”

  “你,你哪有说过。”

  赵公子那脸都成茄子色了,这都是呕吐给憋的。

  楚天愣了一下道:“我没说过吗?咦?我好像确实没有说过哦,不过没关系,我现在说了。这样你总能接受了吧?”

  赵公子觉得这家伙真是恶劣到了令人作呕的地步,想着就吐了一口。

  “你好像对我不太满意。”楚天有些失望的道:“真可惜,我还想跟你交朋友来着。”

  赵公子心头狂跳,完啦!这家伙不会又要杀人了正想着,楚天的手忽然用力把他的头往下按。

  赵公子本来就被折腾的没了力气,哪还有反抗的余地。

  眼瞅着就要再度跟池水和自己的呕吐物来个零距离甚至负距离的亲密接触,忽然,楚天的手腕被人抓住。

  他扭头一看,见是那个憨憨傻傻的大个子。

  “不要这样做。”

  大高个声音也憨的不行,就跟电影里那些巨人似的。

  “这样做,不好。”

  “那好吧,那你把手松开,我就把他放开。”

  “嗯!”

  大高个没半点别的心思,老老实实的松开了手,可接下来他就收到了楚天不讲武德的偷袭。

  “我他妈管你!”

  楚天二话不说,另一只手握起拳头就猛地朝大高个的某个关键部位凿了一拳。

  就这一招只要没防住或者没躲过去,甭管是谁,就是吕布、赵云,哪怕是大师兄来了,只要这一下子打结实了,他也得躺下。

  楚天其实早就分析过,赵公子这三人组里,最难对付的或许就是这个憨货。

  这家伙人高马大的,手也大,手掌差不多都有自己大半个脑袋瓜子那么大了,这要是挨他一下,肯定好不了。

  所以如果真要打起来,这家伙肯定是要优先解决的。

  正好是在澡堂里面,大家都没穿衣服,要害部位半点防护都没有,楚天当机立断,今天就叫这傻大个裆鸡立断!

  “哦……”

  傻大个挨了这一下连玉皇大帝都难以忽视的一击后,痛苦的嚎叫着。

  双手捂着某要害部位,表情扭曲的都不成样子了。

  楚天丝毫不对自己不讲武德的行为感到羞耻,他扭过头,看着一脸惊恐的赵公子,嘿嘿一笑,然后便二话不说把赵公子的脑袋又按到了水池里面。

  赵公子几乎是想死的心都有了,经过今天这番经历之后,估计他这辈子都会有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

  他肚子里又装满了泥汤和他刚吐出去的呕吐物,最后被楚天拉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气若游丝,整个人跟条死鱼似的不停抽搐,他的胃在本能的排斥着里面的东西。

  楚天随手把他丢到浴池里面,然后自顾自的从一边的木桶里舀水,清洗自己的身体。

  等他把自己的身体清洗干净之后,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大喊。

  “就是这里!就是里面的那个人!”

  随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吵嚷声传来,几个武师打扮的人,横鼻子竖脸的冲到了澡堂里面。

  一抬眼,他们就看到了跟没事人一样的楚天,然后就是跪倒在地,捂着裆部,出气多,进气少的傻大个。

  还有就是泡在一池子污物里面一动不动的赵公子。

  一众武师大惊啊,这他妈是什么地狱绘卷!

  有个年纪不算太大的武师,看到赵公子的时候,甚至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楚天见到站在武师后面的瘦子,不禁叹息一声。

  这狗头军师关键时刻还真有点用,本来以为他是逃跑,没想到这狗日的是去搬救兵了。

  这下可麻烦了。

  想到此,楚天赶紧若无其事的往外走,至少要把衣服穿上再说。

  然而瘦子可不给他这个机会,之前他没底气,现在有了帮手,他的底气很足。

  他尖着嗓子,像个太监似的尖叫道:“就是他!这都是他干的!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就他妈是你把我家少爷祸害成这样!”

  为首的武师一听,暴跳如雷,一把就抓住了楚天的脖子。

  这只大手掐着楚天的脖颈,就好似是被一把铁钳钳住了似的,根本就动弹不得。

  他使劲挣扎,但就好像刚刚赵公子在他的手里也无法挣扎一样,根本就无力反抗,而且越挣扎疼的越厉害。

  “小兔崽子,你他妈完啦!”

  那武师狞笑一声,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楚天举了起来,然后狠狠往地上一摔。

  这浴堂的地面,那材料都是相当坚硬的。而且即便是外面的黄土地,挨上这一下也好不到哪儿去,更别提是在这种地面上了。

  楚天被这一下摔的,眼前一黑,好悬没背过气去。

  然后那武师又把楚天提了起来,冷哼一声道:“怎么处置你还要我家少爷说了算,你且活着吧。”

  说完,吩咐别人去把赵公子捞起来,他则拽着楚天便往浴池外面走。

  楚天恍惚之间意识到自己还没穿衣服,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愣是挣扎的连那武师都停下了动作。

  “你他妈老实点!”

  说着,武师又要往地上摔楚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面忽然走进来两个人。

  一个面容沧桑,皮肤黧黑,胡子拉茬的很是邋遢。

  另一个中等身材,年岁不大。

  巧的是,这俩人楚天都认识,而且关系还不一般。

  他们曾经同吃同住过一阵子,没错,他们就是楚天的狱友,张三和胡万里。

  俩人一进这浴堂就看到老板娘在男池前头急得团团转,然后便看到里面有人影晃动。

  紧接着又听到骂人的声音,张三想着帮老板娘解决这个问题,说不定一会儿洗完了澡还能得一个免费的按摩。

  于是便拉着胡万里进了里头去。

  可一进来他就傻眼了,那个皮肤白白嫩嫩,长相清秀的小孩,可不正是他曾经的狱友,楚家的大少爷楚天吗?

  此时他正被一个武师打扮的人举着要往地上摔,这要是摔上一下还聊的了得?

  张三顿时大叫一声:“慢着!”

  “你他妈谁啊?我警告你,不要多管闲事!”

  那武师本就暴怒,此时又有人阻拦,他看着张三,张口就是一顿臭骂。

  张三本来都没想动手,他想着如果这件事能够和平解决,那自然是最好。

  他还是带罪之身,要是把事情闹得太大,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可这武师上来就指着他的鼻子一顿臭骂,这可把张三气的不轻。

  本来被关在大牢里头,心中就有怨气,现在又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一顿,张三顿时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他指着那武师道:“你把人放下,咱们两个比划比划。”

  “嘿呦,还真碰上个不怕死的。我实话告诉你,我乃是东阳馆馆主的徒弟,我手上的这个人,刚才把馆主的公子弄得半死不活。

  要不是我们少爷的同伴来得及时,这家伙就要溜之大吉了。

  你最好不要妨碍我们办事,不然的话,我东阳馆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东阳馆这名字,一听那就是拳馆了。

  张三早多少年的时候就是靠这个吃饭的,自然晓得。

  只是在他老家山西那边,开拳馆的遍地都是,多如牛毛。

  从来也没见过谁家的拳馆如此的嚣张。

  就算是有私仇,也会先走官府的渠道,然后跟着官差一起去抓人。

  除非是双方约定好了要以功夫争一番高下,不然的话,基本上不会像现在这样私下动手。

  没想到,陕西的拳馆竟如此的嚣张,实在是令张三大为不爽。

  张三骨子里还是一个比较传统的武人,对于这些不讲武德的行为,他十分的鄙夷唾弃。

  于是,他便冷笑一声说道:“你们东阳馆这么办事,早晚有一天要栽跟头。”

  “什吗!”那武师大怒,把楚天往地上一扔,跳起来就喊道:“好你个狂徒!竟敢咒我武馆!你看拳!看拳!”

  一边喊着,那武师冲上来就是连着三拳砸向张三。

  张三抬手招架,等那武师第三拳出来,他便顺势将那武师的拳头狠狠的往下一案。

  紧接着面对那武师暴露无遗的前胸,张三一个侧身,就是一记铁山靠。

  好家伙,这一下可真是不得了。

  那武师挨了张三一个结结实实的铁山靠,整个人就好像断了线的风筝,咻的一下就飞出去了。

  好在这室内环境不算太宽阔,他也没飞多远,狠狠撞在一片柜子上,然后就缓缓滑坐在地面上。

  嘴角渗出鲜血,满脸的痛苦。

  楚天这个时候也在胡万里的搀扶下爬了起来,他仍然是有些头晕眼花,感觉不是很好。

  “楚大少爷,您没事吧?”

  张三理都不理那武师,望向楚天,笑呵呵的问道。

  楚天摇了摇头,苦笑道:“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么?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怎么被放出来了?”

  一边说,楚天一边赶紧找上自己的衣服穿好。

  不过他也就刚穿了个亵裤的功夫,还在里面的其他武师因为刚刚听到外面的动静,都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众人看着面前穿衣服的楚天,再看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以及坐在地上,靠在柜子上吐血的同伴,一下就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

  顿时这五六个人是嗷嗷怪叫着往前涌。

  胡万里正好就在澡堂和更衣室的连接处,恰好把他们堵了个正着。

  胡万里本来是不想跟他们动手的,奈何这些家伙来势汹汹一点都没有打算放过他的样子。

  无奈之下,胡万里只好出手。

  这家伙虽然没有什么武术技巧,但胜在天生神力,力气大的能跟公牛角力。

  这五六个人一齐涌上来,胡万里抬腿便是一脚直踹在第一个人身上。

  那人被踹的连着他身后的同伴直往后退,后来俩人脚拌着脚,一起摔倒在地。

  紧接着胡万里双拳齐出,左右开弓,两个以为分开左右展开进攻就稳操胜券的武师,顿时被打翻在地,捂着脸痛苦的呻吟。

  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他看着胡万里甚是恐惧。

  这家伙刚来武馆也没几天,本事都还没学到手呢。

  自己的几个师兄学了本事都打不过人家,更别提自己没学本事的了。

  他赶紧举起双手道:“投降,我投降!别打我!”

  胡万里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楚天这时候已经趁乱穿好了衣服,虽然衣领衣襟都有些凌乱,但是好歹不像刚才那样赤身裸体了。

  “此地不宜久留,快撤。”

  楚天穿上衣服就说了这么句话,然后拉着胡万里和张三就往外走。

  外头那个胖老板娘见三人出来,忙拉着三人问里头什么情况。

  楚天敷衍道:“没什么情况,他们在里头打架呢,说不关我的事,我就先跑了。”

  “哎呀!这这这!”xǐυmь.℃òm

  老板娘急得团团转,有心进去制止,又怕碰到没穿衣服的男子。

  假如让她知道这里面被祸祸成了什么样子,怕不是要被气的原地升天。

  阿秋早都洗好了,坐在外面穷极无聊,摆弄自己的头发。

  刚才看到男池这边风风火火的进去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伙,阿秋可是提楚天捏了好一把汗。

  现在看到楚天安然无恙的出来,阿秋揪起来的心顿时放了下去。

  不过也没等她问楚天,楚天就拉上她就往外走。

  四人是穿屋过巷一直走到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里,方才停了下来。

  天气也不算凉爽,给四个人都走出了一身大汗出来。

  “行了,到这儿就差不多了,他们应该不会追来了。”

  楚天蹲在地上,喘着粗气说道。

  张三和胡万里对视一眼道:“楚大少爷,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那我们两个就先走了。”

  “啊?你们要干嘛去啊?先到我家坐坐,喝口茶,吃口饭吧?”

  “呵呵,多谢楚大少爷好意,不过我俩并不是被释放了。

  而是牢头今天要搬运东西,牢里面恰巧又因为天气炎热导致其他犯人有些骚动。

  所以狱卒都在维持秩序,没人搭手,牢头就把我们都叫出来了。

  当然,好处就是能吃上一顿好的,顺便再洗个澡。”

  楚天眨了眨眼,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说。

  “因此,我们要是不赶快回去的话,牢头他该生气了,我们俩也不想背个逃犯的罪名。楚大少爷,咱们有缘再见吧!告辞!”

  “啊,好,慢走啊。”

  楚天点点头,随后是目送两人离去。

  只剩下楚天和阿秋两人,阿秋便看着楚天问道:“大少爷,发生什么事了?您怎么这么紧张啊?”

  楚天心有余悸的说道:“好险啊!刚刚要不是他们两个来得正好,你家少爷我就要被那几个狗日的赤身裸体的拎出来游街了。”

  “啊?!”

  阿秋大惊:“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怎么跟您有这么大的仇啊?”

  楚天摆摆手道:“此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清楚。

  咱们先回去,回去之后再说。”

  本来楚天还打算今天买个西瓜,买点吃的回去,但现在还在集市里头逛,纯属是心大。

  两人匆匆赶回裁衣铺取了衣服,也没穿身上试试大小,就单纯的比划了一下觉得还行,便直接拿上衣服走人了。

  之后一路无话,匆匆赶回家中之后,楚天也没心思干别的事情了。

  没想到那个小胖子家里居然是开武馆的,这麻烦可就大了。

  这武馆的手底下,估计都是一群能打之人。自己虽然不算是手无缚鸡之力,可跟这些练家子相比,有没有缚鸡之力也没什么区别了。

  别人打自己,估计就跟打小鸡崽子似的。

  得想想办法才行,不然的话,那个什么东阳武馆,不抓到自己,这事儿肯定是不算完。

  楚天又担心小胖子到时候带着人去书院门口堵自己,所以思来想去,在这个问题解决之前,自己是连书院也不能去了。

  可惜张三他们不是被释放,不然的话,把他们叫上,自己说不定还能有点办法。

  忧心忡忡的楚天也顾不上热了,头一次遇到这种事的他也是乱了阵脚。

  左思右想,最后竟然想出了一个跑路的法子。

  阿秋见他这样,便拉住楚天,好说歹说才让他冷静下来。

  随后询问事情的经过,楚天也只好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当阿秋听到楚天把赵公子的头按在浴池里面的时候,她的表情也变的十分复杂,咽了好几次唾沫,看样子也有点想吐。

  不过,阿秋对这件事并不怎么悲观。

  “虽说您这次做得有点过头,但是归根结底,发生这种事,责任又不在您身上啊。大少爷,要不咱们报官吧,让官府来解决这件事,不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吗?”

  阿秋这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楚天一拍大腿,有些激动的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你真是太聪明啦!”

  说完,楚天还捧着阿秋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

  阿秋那张脸瞬间就红得跟烧红的烙铁似的,脑门子上都冒烟。

  其实还真不是楚天故意占便宜,他是真没想到找官府的地步去。

  直到阿秋提醒自己之前,楚天都以为这只是两个小孩之间的小打小闹。

  无非就是一个能摇人,一个摇不到人罢了。

  可是既然赵公子家里的那些武师都参与了进来,这不就标志着事态已经升级,不再是小孩之间的问题了么?

  既然如此,那我叫官府参与进来,应该也不算什么问题。

  想到此,楚天立刻动身前往官府。

  事情早一点解决,对他也有利,他毕竟还要上学,不能因为这件事而耽误。

  随后唐重一路匆匆来到官府,正赶上张大庆出门办事。

  俩人在县衙门前碰了面,张大庆一愣,问道:“这不是楚大少爷吗?怎么今天来县衙了?有事?”

  楚天点点头道:“有事情,而且事情还不小啊。”

  说完,便拉着张大庆到一边,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张大庆一听是这事儿,顿时有些头大。

  毕竟这两家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首先楚家自不必说,昌平商会的领头羊,整个昌平县多少商家都加入了昌平商会,势力当然不差。

  其次,那东阳武馆,乃是在整个灵州都赫赫有名的武馆。

  这东阳武馆在昌平县没开三百年,也有二百多年了。

  十几代人经营武馆的历史当中,遭遇过的踢馆无数,但他们从来都没输过。

  这一代的馆主赵风雷,更是响当当的厉害人物。

  年轻时候到处踢馆,未尝一败,在整个陕西一带都颇有名声。

  如今他所坐镇的东阳武馆,自然引得不少武人向往。

  虽然收费贵了一些,但赵风雷是教真本事的。

  从东阳武馆里学个五六年,出来哪怕遇上山贼匪盗,都有自保的能力,要是有点天赋,反杀都不成问题。

  正因如此,这事落在张大庆的眼中,那可是相当难办的。

  一边是昌平商会会长,楚老爷的儿子。另一边又是东阳武馆馆主,赵风雷的儿子。

  甭管到时候偏向哪一边,另一边必然不会满意。

  而各打五十大板,那两边估计都不会满意。

  这两头得罪人的事情,还真是难办。

  张大庆知道这件事已经超出了自己能处理的极限,就算是报到县令那边,那个只知道捞油水的县令估计也会找理由推脱。

  所以捏着下巴想了想,张大庆说道:“要么咱们去找黑三吧,请他从中斡旋,说不定还有和解的机会。”

  “黑三又是谁?”

  “他可不是一般人,在咱们昌平县,黑三就是另一个县衙。”

  张大庆虽然打心眼里不认同这种说法,但目前遇到这种问题,恐怕就只有黑三能够解决了。

  “这黑三靠着船运发家,聚拢了一批人形成了一个小帮派。

  之后船运越来越发达,黑三的帮派便也越做越大。

  二三十年下来,黑三已经混到了在整个昌平县都排得上号的人物。

  一般有什么难以解决的纠纷,官府和稀泥,当事人就会去找黑三,请他帮忙评理。

  这黑三也从来不偏袒任何一边,只要他听着觉得有理的一方,他就支持。

  没理还要闹的,他就反对。

  要是他给出解决方案之后,另一边还闹事,那肯定是少不了一番毒打。

  你去找黑三,其实也不是坏事。

  昌平商会跟黑三的船帮之间有利益关系,双方常年合作,黑三这边天然对你就有好感。

  而东阳武馆那帮人总是仗着自己有点三脚猫功夫就耀武扬威的,黑三的手下没少跟他们起摩擦,黑三本人估计也是看他们不爽。

  你要是去找黑三,肯定你是有优势的。”

  楚天听了张大庆的解释,心说好家伙,这不就是黑道头子吗?

  其实这种人在古代并不罕见,而且在古代,这些人也不叫黑道,叫绿林道。

  出门在外全凭义气办事,要是手里只有一张大饼,身边又有个挨饿的兄弟,哪怕是自己挨饿,也要把整个大饼都塞到对方的嘴里去。

  这就是绿林道的行事风格。

  有的绿林头子,广结四海豪侠,朋友遍布天下。有些找官府,找宰相都不一定能办成的事,他能给你办成,这就是绿林道的力量。

  楚天不知道这些,只觉得这黑三算是昌平县地下势力的头子,能混到这个位置,手上不沾几条人命是不可能的。

  这种人真的有什么信誉可言吗?又怎么能保证他不偏向任何一方,只认公理呢?

  楚天内心有些忐忑。

  看出来楚天的想法,张大庆也不催促。

  不过他还是提醒道:“楚大少爷,我知道你心中的顾虑。

  但是你要知道,咱们现在的这位县令,可不是块好饼啊。

  这家伙做正事的本事半点没有,玩旁门左道倒是信手拈来。

  平地都要挖三尺榨油的人,你找他,到时候比的可就不是谁有理,谁没理了,那比的可就是谁能给的东西多了。”

  说到这儿,张大庆还指了指县衙门口的大鼓。

  “瞧见那冤鼓了没?

  自打六年前这狗日的上来之后,五年里这面冤鼓就没响过,蜘蛛都在上面结网了。

  这狗日的还美其名曰在他的治下,县里人人遵纪守法,路不拾遗呢。

  其实是老百姓看穿了他的真面目,有事情宁可花点钱去找黑三,也不肯到官府来伸冤了。”

  楚天看着那面落满了灰尘,都不见本来颜色的冤鼓,抿了抿嘴。

  “好吧,我需要准备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准备。”张大庆摇了摇头:“你只要愿意去找,我来跟他说就是。他还欠我个人情,我这次叫他还上就好。”

  “这怎么行?你留着这个人情,说不定将来还能用到。”

  “我是官府的人。”张大庆摇了摇头:“跟这家伙牵扯太多,对我也没什么好处。”

  “好吧,那咱们现在就动身?”

  “不用。”张大庆摆摆手:“我去找他便是,楚大少爷你在家中听信就好。”

  “那好吧”楚天点了点头:“对了,张捕头,我现在住在城西外面的那片宅子里,你要是来找我,可别找错了地方。”

  “啊?你怎么住到那边去了?”

  “唉,此事说来话长,等有机会我再跟你详说吧!”

  楚天叹了口气,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张大庆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心说真是奇了怪了。城西那片宅子住的都是穷人,跟楚天这个富二代的身份完全不搭,他怎么跑到那去了?

  不过想也想不出个答案,张大庆只好先出去办自己的事情。回来的时候,顺便再去找黑三。

  就这样,楚天一路出了城。

  本想径直回家,但楚天的内心却是烦闷无比。

  他不想让阿秋为自己担心,所以楚天决定先散散心,换一下心情后再回去。

  恰好不远处就有一片荷塘,一到夏天水塘里面就开满荷花。

  前去的路边上也长满了柳树,对于楚天来说是个散心的好去处。

  想到此,楚天便径直朝着那片荷塘走去。

  可走在半路,还没走到的时候,楚天就看到不远处的树荫底下坐着一个人。

  按说这种天气,有人在树荫下乘凉并不奇怪。

  可当楚天走到那人身边,抬眼过去打量了一下时,他顿时是大吃一惊。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身上穿着十分破旧的衣裳,脚上踩着的草鞋,也烂了好几块。

  本来他应该是身材壮硕,可楚天看到他的时候,这家伙是面黄肌瘦。衣服穿在他身上,就好像是挂在竹竿上,里头空空荡荡的,这人估计就只剩个皮包骨头了。

  不仅如此,他蓬头垢面,满脸脏兮兮的胡子。用不着仔细看都知道,这人的头发和胡子里肯定有不少跳蚤,楚天光是肉眼就能看见有东西在里面爬来爬去。

  这男人呼吸急促,脸上汗流不止。

  两只眼睛半闭微睁,活脱脱一副要死的样子。

  看见楚天过来,这人的嘴巴蠕动了一下,但一点声音都没出来。

  楚天真的吓了一跳。

  他虽然不是有好事就做的大善人,但他毕竟也不能见死不救。

  看到这人这般的模样,楚天也顾不上干净埋汰,连忙上前询问道:“老兄,老兄?你怎么了?你现在能不能动?我扶你起来,咱们去看大夫吧!”

  那人真的是虚弱至极,有心起身,却也没那个力气。

  没办法,楚天只好将他的胳膊夹在肩膀上,搀扶着他站起来。

  别看他只剩个皮包骨头,就这一身的骨头架子也不算轻。

  也就是楚天平时都有在锻炼身体,不然的话,他根本就整不动这人。

  况且即便是现在的楚天,架着他往前走也是吃力无比。

  毕竟再怎么锻炼,底子也就是个十三岁小孩的底子。更何况楚天一共也才练了两个月,量变还没到引起质变的地步呢。

  带着他往前走了几步,楚天意识到不行,这样下去,俩人都得累死在路上。

  好在前方不远处,就是自己住的那片宅子。

  他赶紧深吸了一口气,大喊道:“来帮帮忙啊!刘大婶!张大爷!韩叔!王姨!快来帮帮忙啊!”

  到底是在这片地方人缘比较好,楚天这一招呼,众人一窝蜂的就冲了出来。

  看到不远处楚天拖着个人,腰都直不起来,众人是赶紧过来帮忙。

  一路把人带到了楚天的家里,把他安置在床上之后,这才是告一段落。

  楚天对众邻居是千恩万谢,他们赶紧摇头,说再怎么也不能见死不救。

  早在唐重招呼人的时候,便有妇人催着自家的小孩去附近找了大夫。

  因此没多久,大夫便挎着药箱满头大汗的跑过来了。

  一进来就把聚在屋里的众人赶了出去,只留下楚天和两三个邻居。

  中医的诊断流程一般是望闻问切,这大夫上来第一眼就吓了一大跳。

  好家伙,躺床上这人简直就没个人形了,那两个腮帮子都陷到里面去了,眼圈也是黑得厉害。

  嘴唇更是干裂紧缩,看着就跟骷髅似的。

  “命可真硬啊,这都没死。”

  大夫不禁感慨了一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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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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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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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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