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教室就见到少年和楚天两人在隔空较劲,白先生便奇怪的问道:“这是怎么了?你俩在那边大眼瞪小眼的是做什么?”
“他不要脸!”少年跺着脚生气的说道:“放学了大家都走了,就他不走!我还在打扫卫生,让他出去,他也不动!你还真把书院当你自己家啦?!”
方才就只有这少年和自己在教室里,楚天表现当然非常放肆。
现在白先生从外面进来了,楚天自然也会收敛态度,表现的跟个乖孩子似的。
听那少年大声斥责自己,楚天便一脸委屈的解释道:“是先生叫我留下来,我才留下来的,别再说我了先生在这儿,就给我留点面子吧。”
一听楚天这么说话,少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方才分明嚣张的很,一见先生来了,态度就突然转变,这不完全是把自己给兜进去了吗?
果不其然,听到楚天的话,白先生便皱起眉头道:“鹿儿,怎么回事,你来解释一下。”
此时此刻,少年真的是气得牙根痒痒,他恨不得一拳就招呼在楚天的脸上,然后再冲上去对准他的嘴跺几脚。
但是他没楚天那么无耻,光天化日之下就敢颠倒黑白。二也是被气得不轻,生怕自己一开口说出什么失礼的话来。
他张了张嘴,到最后仍然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倒是白先生见微知著,他瞧见少年握着扫帚的手掌,因为用力显得发白。
结合他对这孩子的了解,白先生便觉得此事应该并非像是楚天说的那样。
想了想,白先生便说道:“好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两个也不要继续下去了。
鹿儿,把扫帚放在一旁,为师给你们二人来补课。”
说罢,白先生扯过一块蒲团,自己先盘膝坐在了上面。
楚天自然十分听话,也学着白先生的模样,扯了个椅子坐了下去。
倒是那少年咬着嘴唇,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后来还是白先生瞪着眼睛说了他一句,他这才坐在了地上。ωωω.χΙυΜЬ.Cǒm
白先生从袖子里掏出两本《论语》来,给了楚天和少年一人一本,紧接着说道:“这读书的基础,首先是要学会断句。学会了断句之后,要开始读《论语》。
楚天,断句你还记得吗?”
楚天想起自己看《庄子》的时候,一头雾水,满头大汗,便使劲的摇了摇头,一脸尴尬的回答道:“实不相瞒,先生,学生忘记了,现在学生不论看哪本书,就好比是在看天书一般,十分吃力啊。”
闻言少年嗤笑一声,白先生便眉头一皱。
见少年收敛神情,他的眉头才舒展开来,随后对楚天说道:“无妨,为师来教你便是。
其实有些书记在编篡之时,便已经做好了标注。
你翻开你手里这本《论语》看一眼,在文前,文中,文后,为师都标注有一些记号,来方便你们断句。
但依赖这种东西,总不是个长期的办法。假如读到没有标注的书籍,难道就因为没有标注,就放弃阅读了吗?
最重要的,还是要学会自己断句。
而做到这一点,首先便是要先读通全文,弄清大意。
正好,鹿儿,前两天才刚教过你断句,今日你也来复习一遍。
你去我书房取两本书来,一本《风俗通义》,一本《申鉴》。”
少年答应一声,起身便去往白先生书房。
不多时,他捧着两本书快步走了回来。
白先生将《申鉴》递给楚天,又将《风俗通义》递给了少年,然后说道:“接下来这几天,你们两个人的作业就是把这两本书靠自己读明白。
若有实在读不通的地方,就来询问为师。倘若为师不在,就将内容摘抄下来,等见到为师后在询问,明白么?”
“明白了。”
两人异口同声的答复,但不一样的是,楚天答复的有气无力,而少年却干劲十足。
白先生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便推推手道:“先读吧,为师留你们二人在这儿读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再走,以免一上来就遇到什么不会的地方。”
于是接下来这半个时辰,楚天捧着那本《申鉴》,使劲的读了起来。
汉字在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中不知道进化了多少次,从最初的甲骨文到后世所使用的简体字,有很多很多的字早就不是他原本的意思,甚至连写法,整体的形状都有所改变。
而如今不知道处于什么年代的楚天,反正是没有能读上简体字的好命。
他遨游在由一大堆繁体字组成的海洋中,差点溺死。
有些字他多少能看得懂,有些字他完全是半边都弄不明白。
每到这时,他就只好捧着书去问白先生。
白先生耐心解答的同时,也觉得有点诡异。
怎么这孩子貌似把什么事都忘了个干干净净,怎么还有的字会读,有的字不会呢?
他反复询问楚天有没有逞强,不懂装懂,甚至还要求楚天给他念上一段,直到确认了之后,他才安下心来。
《申鉴》这本书,开篇就基本上确定了书的内容。
‘五典以经之,群籍以纬之,咏之歌之,弦之舞之,前鉴既明,后复申之。’
楚天没什么文化底蕴,但至少这句话还是能够看明白的。
这说明《申鉴》这本书,和《贾子》一样,也都是通过总结前人的历史教训,作为借鉴整理出来的政论书籍。
比起这种书来,楚天倒是更想看看《风俗通义》。毕竟那听上去就记载了许多新奇有趣且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了。
楚天怀揣着《申鉴》起身告辞,白先生出门将楚天送出书院,直到看着楚天上了楚府的马车,这才返回书院里面。
楚天心中奇怪,那少年怎么还不出来?自己还想跟他缓和关系呢,看看他家有没有马车接送,好顺路带他一程的。
叫马夫在门前稍等片刻,他仍是未见那少年出来书院。
思前想后,楚天一拍脑门,莫不是那少年与白先生沾亲带故,就寄宿在书院之中了?
想起白先生唤他时,都十分亲昵的叫他‘鹿儿’,楚天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紧接着楚天一阵后悔啊,要这么说的话,整个书院里最不该得罪的人就是他了,可自己偏偏是把他得罪的最厉害。
哎呀!
楚天后悔的是捶胸顿足啊。
车夫听到车厢里头的动静,把脑袋探进来问道:“大少爷,您没事吧?身体不舒服么?”
“没事没事。”
楚天唉声叹气的回答道:“算了算了,回家吧。”
车夫答应一声,驾起马车就朝县城的方向行去。
这一路无话,到了家中,回到屋内吃过了晚饭,洗漱一番后,楚天就让阿秋把灯点上,他想要挑灯夜读。
这个时候睡觉太早,又没什么娱乐节目,读书就成了打发时间的好东西。
更何况,刚带回来的《申鉴》还是白先生布置的作业,楚天更要看上一看了。
阿秋见大少爷今天回来的行为举止没有前几天那么轻佻,心情也十分不错。
不但帮楚天布置好了一切,甚至还切了点水果,就坐在楚天身边喂他吃。
主仆二人就这样也不知道熬了多久,直到阿秋呵欠连天,已经伏在桌上睡着了的时候,楚天感受到了些许的困意。
打了个呵欠,楚天推了推阿秋,但阿秋睡得有些死,楚天两次都没唤醒她,无奈之下,楚天只好揽住阿秋的腿弯将她抱起来,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楚天的身体,现在真是虚弱的很厉害。
光是做了这些事,楚天就已经累的满头是汗。
阿秋明明也不重,但楚天却好像搬了个铁秤砣似的,喘粗气不说,两条胳膊都颤个不停。
看来自己是有必要加强锻炼了。
想到此,楚天一边躺到另一侧的小床上,一边闭上眼在脑海中演练着训练计划。
作为楚家大少爷,尤其是身体状况令人忧心的一位,楚天的房间里除了他自己的床之外,在另一侧还摆放着一张小床。
这本是怕楚天病情危机之时,发生情况来不及反应而给仆役们设置的,为的就是让他们既能休息,也能看着点唐重。
没想到楚天今天倒是自己睡了上去。
当然,楚天也并不在意这些东西。
他虽然打定主意这辈子要为所欲为,但上辈子老实人的习惯,一时间也是很难改变。
想着想着,楚天睡着了,这一夜无话。
接下来的数日,楚天的生活相当的规律。
早起吃完早饭后,便乘车前往书院。经过一天的学习,再在放学之后留下来,掏出白先生交给他的《申鉴》,询问昨晚阅读时不理解的部分。
偶尔白先生不在,楚天留下来继续读《申鉴》。和那个美少年虽然同处一间教室,但交集却不是很多。
可脸皮厚如城墙一般的楚天又岂是这点问题就能拦住的?他打着问字的名号,主动凑了过去。
那少年也是抹不开脸,一次两次下来,对楚天的态度,也渐渐缓和了下来。
白天上学,晚上回家就锻炼一番,然后便是洗澡读书。
楚天觉得自己的每一天都过的很充实,殊不知他的挑战这才刚刚开始。
这一日,芦泽书院恰好休假,楚老爷总算是把妻子张氏从娘家请了回来。
当然,一并请回来的还有楚天的小老弟,楚玄。
这孩子跟楚天不是一般的亲,要是让他在楚天跟他娘中间选一个的话,估计他都会选楚重。
不过要是他娘再加上个揍他一顿的选项,他还是会乖乖选择他娘的。
只不过关于这一切,穿越而来的楚天早都不记得了。
在这几日宁静的生活之下,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小老弟的事情。
直到今天阿秋忙里忙外的,楚天问起,阿秋回答,他才想起来。
随后,阿秋又嘱咐道:“大少爷,您可要小心呀。
张夫人一向对您不是很喜欢,您小心惹她生了气。”
楚天心想,自己平静的生活终于还是被打破了。
他就跟这张氏打过两次交道,就是他第一天喝药的那一次。
至于另外一次,楚天老脸一红,那次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还没进屋就看见有人撅着个屁股在自己屋里翻找什么东西,于是他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一把拍在屁股上,等他看见张氏吃惊的脸时,他后悔也来不及了。
本以为会挨打,可张氏却什么都没说径直走了,在那之后,她就好几天没有出现。
楚天不知道这女人是不是去训练武艺什么的回来好打自己,但楚天知道,有这女人在家里,绝对没自己多少好果子吃。
楚老爷倒也不是非要把张氏弄回来,毕竟当年娶张氏,也是因为一个跟自己关系非常好的朋友,极力的跟自己推荐这个女子。
屡次三番提这件事,加上楚天一天比一天大,也确实需要个女人照顾,所以他这才应了下来。
娶了以后又发现张氏这个人,心眼不大,主意还多,而且就好说三道四。
前些年隐藏的还算不错,这几年估计是觉得自己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越来越放肆了。
要是有可能,楚老爷也是不打算把她接回来。但小儿子楚玄肯定是要弄到家里面来的。
张氏娘家在外地,虽然条件不太好,但她父母都是好人,在他们身边,楚老爷倒不担心,可有这个张氏在,楚老爷总怕儿子到时候学坏了。
所以他才火急火燎的把人接回家里面来。
总而言之,楚天就打算今天窝在房间里不出去了,免得到时候跟张氏碰上面,多尴尬啊。
可总归是躲得了初一,躲不掉十五。
楚天在屋里读书,阿秋这时候也不知道干嘛去了,人也不在。
楚天的房门,就被推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一开始,楚天都没注意到,是后来推门的人动作大了些,弄出来吱呀一声,楚天才问了一声:“谁啊?”
他一扭头,看到一个个头差不多才到自己腰间的小男孩走了进来。
小男孩扎着发,模样清秀,两只眼睛很大,看着楚天,里面满是欣喜之意。
楚天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不认得这小家伙,但瞧他的衣着打扮比自己差不到哪儿去,便也能猜出来,这是张氏的儿子,自己的三弟,楚玄。
只不过,他娘不是对自己敌意很大么?怎么会放他过来自己的房间呢?
其实楚天并不知道,以前发生这种事的时候一点都不少。
楚天很是亲近自己的大哥,时常会背着张氏跑来找楚天。
张氏偶有发现自然少不了一顿教训,但即便如此,楚玄也仍是来个不停。
“大哥”
楚玄见楚天看了过来,便嘿嘿一笑,用稚嫩的声音喊道。
随即也不等楚天反应,就扑了上来,口中还喊着:“我想死你啦!”
楚天下意识就想说,三弟,俺也一样,但话到嘴边仍是憋了回去。
他并不喜欢小孩子,尤其是在五岁往上,十岁往下这个阶段的。
没有接受过多少教育的他们,将人类天性里的恶展现的淋漓尽致。
折磨小动物,虐待蚂蚁,基本上每个孩子小的时候都做过这种事。
而楚天的出身经历,更是让他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深深的怀抱着一种警惕。
他抿了抿嘴,按着楚玄的头不让他靠过来,皱眉道:“你来干嘛?”
楚玄眨了眨眼,有些茫然的道:“啊?当然是来看你呀!”
楚天撇撇嘴道:“我有什么好看的,你没见我在看书吗?不要打扰我,快该干嘛干嘛去。”
楚玄对于楚天的冷落,表现的丝毫不在意,他反而兴致勃勃的问道:“你在看书呀?大哥,你在看什么书呀?”
“我看什么书,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我就算告诉你,你又能看懂是怎么着?”
楚玄十分天真的说道:“我看不懂,但大哥你可以念给我听呀!”
楚天有些无语,这小子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似的赖在这儿不走了?
无奈之下,楚天只好说道:“老弟啊,哥现在没时间陪你玩。
哥的老师给哥布置了作业,哥得完成作业,不然就要挨揍的。”
楚玄一听这话,垂下小脑袋思索片刻,然后说道:“那好吧,那我就坐在边上,保证不打扰你。”
楚天心里头一万匹神兽奔腾而过,最终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那你可不要鼓捣出什么奇怪的动静来。”
楚天本意就不想理这小子,然而这小子却很是黏人。
即便自己说成这样了,也还要赖在屋子里面不走,对此,楚天也是没什么办法,只好任他去了。
坐在桌前读书,楚天一开始还惦记着身后的楚玄,可过了一会儿,他就完全的沉浸之中。
要么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呢,楚天以前从来都没静下心来读过一本书,因为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事情给他添乱。
譬如游戏太好玩了,电视剧太好看了,等等诸如此类的诱惑,让楚天变得越来越浮躁。
而读书本就是一件找不到乐趣就很枯燥的事情,正因如此,楚天从来没有在读书中找到快乐。
可现在,来到了这个时代的楚天,即便是想要玩游戏,看电视剧,也没了渠道,就只剩下读书来打发时间。
所以经过这些天下来,楚天越来越感受到读书的快乐。
尤其是《申鉴》这一类政论的著作,作者往往引经据典,一讲就是一大篇,这总是让楚天有种十分新奇的感觉。
不知楚天读书读了多久,楚玄也还真就老老实实的坐在边上等着。
也不哭,也不闹,也不折腾来折腾去,就眨巴着小眼睛坐在床头,直勾勾的看着楚天。
直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楚玄才大叫一声:“完啦!”
然后便躲到了楚天的被窝里面。
楚天才扭头看向楚玄的方向,屋门就被人哐的一声推开了。
“楚玄,我知道你在这儿,快出来!”
一个女人的声音,瞬间进入了楚天的耳朵。
楚天转头望去,就见张氏跟个茶壶似的叉着腰,怒气冲冲的望着自己。
被这么一瞪,楚天心里头也来了火气。
不过因为上次的事情,楚天多少是有点心虚。
于是他就默不作声地指了指自己的床铺,张氏二话不说就上前掀开被子,果不其然,一脸苦涩的楚玄就躲在里面。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许来找楚天,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看到处玄,张氏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二话不说,翻过来楚玄,让他趴在床上,就是一巴掌朝他的屁股上扇了过去。
楚玄被打的哇哇大叫,张氏仍一边动手,一边说道:“跟你说那么多次,没一次听的,这人到底有什么好?你就不怕他将病传染给你?
再说了,你一天到晚总缠着他,到底他是你娘还是我是你娘!”
说着是越打越用力。
楚天在一旁听着张氏的话刺耳,想要反驳,又无从驳起。
毕竟人家说的,也的确是事实。
自己之前身患重病,没人能保证这病不传染。
张氏也是为了自己孩子的健康考虑,这是一个母亲的本能,无法责怪。
但是下这么重的手打孩子,就是你的不对了吧。
想到此楚天赶紧劝说道:“好了好了,差不多得了,再打就要把屁股打烂了。”
本来只是想要劝说一下的楚天,却被张氏狠狠地瞪了一眼:“我在教育我的儿子,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闭嘴!”
楚天一听这话,顿觉恼火。
心想我又不是冲着你去的,你干嘛对我态度如此恶劣?
更何况即便是因为上次的事情,那自己也不是没解释,更不是没道歉,至于吗?
于是楚天便皱起眉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你赶紧带你儿子出去吧!这是我的房间,要打也别在我的房间里打。”
张氏闻言一愣,看着楚天,怎么都想不到,以前八棍子都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楚天,现在竟然也敢跟自己顶嘴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道:“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难道忘了我是谁了?”
“我没忘。”楚天冷冷的说道:“但我怕你是忘了我是谁了吧。”
张氏直愣愣的看着楚天,因为惊讶而长大的嘴巴足足能塞进去两个鸡蛋。
要知道,楚天从前那内向的性格,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这样一番话来的。
就算一个劲的数落他,使劲的逼着他,他最多最多也就是往外蹦出来一句:“求您不要再说了。”
可今天的楚天,不但寸步不让,反而还步步紧逼。
什么‘我看你忘了我是谁’,这种攻击性极其强烈的话,在张氏的认知当中,根本就不是楚天能说出来的。
“看什么看?还要我再提醒你么?”
楚天皱着眉,抬手指了指门的方向道:“你要对你儿子做什么我不管,但你现在是在我的房间里。
我是这个家的长子,即便你是我姨娘,多少也要给我些应有的尊重吧?”
像张氏这样的人啊,往往就是欺软怕硬。
这一点楚天再清楚不过了。
经过这些日子有意无意的询问,楚天已经搞清楚了张氏的底细。
她家里的条件算不上好,貌似是在另一座县城的穷乡僻壤里面。
但从小就向往城市的张氏总是一个劲的往县城里面跑,为此没少遭人白眼。
无论是村子里面的乡亲,还是城里人的歧视,都不由分说的打在了张氏的身上。
后来张氏机缘巧合之下结交了贵人,再由其引荐给楚老爷,这才嫁入了豪门。
这种底层人乍富之后一般都有个特征,那就是嚣张跋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楚天就能知道张氏怕什么,恰好就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是同一类人。
都是经历过困苦的底层生活,然后猛然成为暴发户的人。
只不过楚天的这个身份,这世界上除了他之外没第二个人知道就是了。
言归正传,张氏还真就被楚天看得透透的,她的确是欺软怕硬。
以前的楚天越是忍耐,越是退让,张氏就越得寸进尺。
而如今的楚天态度强硬,反倒叫张氏没了主意。
一时间她竟在心中打鼓,拉着同样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楚玄,灰溜溜的离开了楚天的卧房。
看着张氏离去的背影,楚天冷哼一声。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想到此,楚天不禁打了个寒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就这种话光是想着都感觉已经抠紧了脚趾头,真是好奇哪些人是怎么把它说出口的。
关上房门,楚天慢悠悠回到了书桌前。
抿上一口已经放凉了的茶水,翘起二郎腿继续看书。
而另一边,张氏灰溜溜的离去之后,走出不远,就忽然觉得不对劲。
她猛地停住脚步,身后的楚玄一下没听住,正撞在了她的腿上。
但张氏却好像没有察觉,而是回头盯着楚天卧房的方向。
不对劲!张氏心中暗道,这小子,太不对劲了。
自从那天柳上仙将他救活之后,他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那天的事情且不说是不是误会,放在以前,楚天就是连狗屁股都不会去碰,又怎么会因为他误会是阿秋,就上来拍了自己屁股一下呢?
看来这小兔崽子完全就是故意的!
想到此,张氏不由得是又羞又怒。
本来张氏就因为发生了这种事,自觉无法面对楚老爷,而选择回去娘家逃避。
如今回来,本以为已经不会再在意这件事的自己,看到楚天后却依然感觉记忆犹新。
张氏想到这儿,就觉得自己一定要把场子找回来,否则的话,她这道坎一辈子都过不去。
张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有仇报仇,不报不爽,是很典型的底层人性格,跟楚天一模一样。
眼珠一转,张氏立刻想到了一个对付楚天的好办法。
她把楚玄安顿好之后,便梳妆打扮,随后叫上两个丫鬟,便出了楚府,不知奔什么地方去了。
虽说礼法要求女子不得在外抛头露面,但那也只是约束大户人家的女子罢了。
要寻常的老百姓都按照这个要求来,那日子还过不过了?
男人参军打仗,守在家里的女人难道就一辈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你官府又不给送饭,难道要我们都在家饿死?
所以,这条规矩除了那种有家世渊源的,真正的百年历史老门户才回遵守之外,别人基本上就当是耳旁风了。
而大部分人也不会对此议论什么,毕竟这些道理是个正常人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楚家也是传了三代的家业了,按理来说也算得上是百年的门户。
但架不住人家张氏是平民出身,她自己根本就不在乎,别人又能把她怎样呢?
且不说楚老爷的父母已经过世,没人能约束她,就连楚老爷自己都对此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谁又能管得了她呢?
因此,张氏出门是半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乘上马车,就看那匹马踩着小碎步,拉着车,朝着不知何处前进去了。
说起柳上仙,自从把楚天救活了之后,他就没有一天省心的。
让楚天起死回生这件事打响了他的招牌,找他的顾客一天比一天多,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还有楚天的原因。
柳老道是个爱钻研的人,他认为这是身为一个大夫所必须具备的素质。
什么药能治什么病,柳老道觉得这些东西他必须要搞清楚。
不然的话,光知道什么三七活血、枸杞养肾,却不知因何而起,柳老道总觉得这样仍是停留在最浅显片面的一层。
不过,柳老道是琢磨了半辈子也是没琢磨明白。
当然了,这事儿即便放在千百年后,那些拿着高科技仪器设备的家伙们也没琢磨明白就是了。
话说回来,柳老道有这么一股好钻研的劲,楚天的事情,就恰好激起了他这样的劲头。
他并不觉得是师父所给的丹药起到的作用,他更相信的是,楚天当时只是假死,而并没有真正的死亡。
柳老道为此还特地写了封信,派人送去给师父,详细说明了情况。
只不过师父那边还没有回信,柳老道只能耐心等待。
这天中午,柳老道见完客,打算休息一下,回后院给妻子做饭,顺便自己也吃个午饭。
没成想,米才下锅,外面就传来了叫门声。
柳老道家里有一个小徒弟,年纪才十二岁。
平时在家里就干点杂活,当个小打杂的,时不时的也跑去开个门,应个声。
柳老道呢,也不亏待他,教他熬药,捣药,让他背药名,背药效,这是只有当成亲传弟子,才会有的待遇。
听到外头的叫门声,柳老道赶紧擦了擦手出门。
他倒不是怕自己的小徒弟应付不来,他是怕人家有什么急病,自己再耽误了功夫。
所以说柳老道在整个昌平县城受人尊敬不是没有原因的,百姓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能让他们由衷的称上一句神仙,那可是相当大的荣耀了。
小徒弟把门打开,朝着外头叫门的人说道:“抱歉,我师父现在正在休息,要是看病的话,你们下午再来吧。
如果是什么急症的话,我现在就去叫师父。”
“休息了好啊,不休息我们还不来呢。”
外头站着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见门开了,就又朝着外面的马车走了过去。
此时柳老道也走到了门前,师徒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面面相觑,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要弄什么名堂。
只见那男子走到马车边上,撩起车帘对着里面说了几句话,随后就从车架子下面抽出一个板凳来。
紧接着,两个丫鬟打扮的先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随后,便是一位头戴宝钗,身着华服的女人弯腰钻了出来。
这女人的长相还挺美丽,就连一旁走过的路人都忍不住回过头来多看几眼。
不过有那认识的,就赶紧拉着同伴离开,要么就是站的远远的看热闹。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张氏。
张氏在昌平县城里的评价可算不上好,因为张氏咄咄逼人的性格,她走到哪儿,都总能惹出些麻烦来。
只不过看在楚大老爷的面子上,老百姓或者什么掌柜,商贩才对她诸多忍让,否则的话,早就合谋把她装麻袋里面扔河里去了。
毕竟楚大老爷也是昌平县有名的商人,也是一位大善人。
逢年过节便在城外开设粥场接济穷人,一般的富人可都没这觉悟。
柳老道自然也是认得这位张夫人,楚天的病他看得不是一次两次,偶然有几次碰到过张夫人,对她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
只不过柳老道心头有些纳闷,不知道她这是跑来做什么。
看她身边也没有旁人,儿子也没带来,楚老爷也没跟着,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要一个人来才能瞧的病?
柳老道心里头正琢磨着,张氏却落落大方的走到门前,盈盈一礼,随后说道:“见过柳上仙。”
“呵呵,原来是张夫人,不知今日造访,所为何故?”柳老道一边将人迎进来,一边说道。
张氏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是对自己所处的环境不太满意,张了张嘴,张氏最后还是微笑着说道:“您的医馆不错,宽敞明亮,这装修看上去也很有品味。”
张氏莫名其妙的话,让涉世未深的小徒弟摸不着头脑。
但柳老道那毕竟是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的,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一听张氏说这话,他便知道,张氏想要找个更私密的地方说话。
想到这,柳老道有点头疼。
一般女子这般姿态,多半是患上了妇科疾病。
柳老道虽说也不是没有能治的能力,但比起张氏这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他倒宁可给五六十岁的老妪瞧上一瞧。
不是说柳老道他口味独特,而是年轻女子更容易传出绯闻。
柳老道曾经吃过这个亏,那件事对他的打击还一度不小,正所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柳老道都不敢想,要是自己跟张氏传了点绯闻出去,那自己真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所以柳老道有些纠结,不过最后还是医者之仁心战胜了他的利己之心。
“哦,这边请。”
柳老道叹了口气,伸手招呼道。
同时,又对想要跟过来的小徒弟比了停下的手势道:“你在这儿看着点人,别到时候进了小偷来偷东西。”
小徒弟啥也不知道,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而另一边,柳老道带着张氏一路往里走,一直走到了卧房。
张氏上下打量了一眼柳老道,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悦。
但柳老道却是先推开了门。
等张氏看到门里的情景时,她便忍不住讲道:“柳上仙,您这也太谨慎了吧。”
房间里坐着一位女子,年纪差不多在三四十岁左右。穿着一身麻布长袍,黑发乌亮,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坐在桌子边上。
听到外面的动静,那女子便转过头来。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脑袋也只是稍微的面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却并没有对准。
她有些慌张的站起身,双手也有些不知道放在哪儿的感觉:“夫君,来客人了么?妾身听着怎么像是一位姑娘?”
柳老道笑着说道:“贫道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说完,又走到那女子身边,拉着那女子的手说道:“没事没事,你不用动。这位夫人是有些难言的症状,要找个无人的地方看一看。”
“哦”那女子反握住柳老道的手,小声问道:“那要不要妾身回避一下?”
“不用,你又看不见,回避不回避的有什么用。”柳老道笑着安慰,这时那女子这才放下了心来。
说罢,柳老道又看向张氏道:“张夫人,请进吧。”
张氏摇摇头,柳老道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心说不会吧,难道这女人真的是抱着不纯洁的心思来的吗?
想到此,他的眼中不由得多了几分警惕。
拍拍夫人的肩膀示意他要离开,柳老道走到门外。
反手将房门关上,柳老道询问道:“张夫人,您这是何意啊?”
“其实今日前来,也没什么病要看,只是为了拜托道长您一件事。”
柳道长纳了闷了,什么事要这般神神秘秘的?
不过他口中还是说道:“哦,原来如此。什么事您说,只要能帮上忙的,贫道绝不推辞。”
没想到,张氏竟是叹了口气。
还没等柳道长询问为何叹气,张氏就有些伤心的说道:“本来家丑不可外扬,但我也是实在没什么好办法了。
自从前些时日,我家那位大少爷病重,您将他救回来之后,他就好似活脱脱变了个人似的,跟从前的他是判若两人。
不仅脾气暴躁了许多,听说他还忘记了很多事情,甚至就连自己姓甚名谁,都要经过旁人提醒才能够想起来。
柳上仙,您说,他会不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啊?”
柳老道一边听张氏说话,神情也一边渐渐变严肃起来。
楚天的事情,他是非常在意,可最近来看病的患者一天比一天多,他都有些应付不过来,也就迟迟没能再登门去看看楚天的状况。
张氏说楚天有可能是被什么邪祟上了身,柳道长便揉起了下巴上的胡子。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据师父所说,宫廷之中常年有类似的秘闻流传,说偶尔会有将死之人,回光返照,整个人性情大变,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但这类人极其稀少,就算是有,寿命也都很短。最长不过三两月,最短不过一个时辰,就会一命呜呼了。
本身关于这方面的记载就语焉不详,而且案例又是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才能见到一次,再加上能接触到这种事的人,要么被灭口,要么就是本身就有着很强保密意识的内务机构。
因此很多细节方面,都是宫里人想象出来的。
师父也只当这是一个鬼怪奇谈,当作故事讲的,一直都没有当真。
可偏偏现在楚天的情况,就符合这个鬼怪奇谈的种种条件,这不得不让柳老道浮想联翩。
柳老道想到这,抿了抿嘴道:“或许他因为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回,受了刺激所致,咱们暂时也不能妄下定论”
“可是,柳上仙,您是不知道啊。
前些时日还好,这段时间,我家老爷非要他出去上书院,我实在是担心,他这疯疯癫癫的样子,别到时候再在外面惹出些什么麻烦来,那岂不是败坏了我们楚家的名声吗?”
张氏一脸忧虑的说道:“要不,柳仙长,您看看能不能再出一次手,做做法事什么的,帮这孩子驱驱邪吧?”
柳老道眨么眨么眼睛道:“让贫道来说的话,张夫人,您不必心急。
邪祟入体啊,虽然是有可能的,但也不至于做法事这么严重。
再说,您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法事要是一做,那岂不是弄得满城皆知了吗?
再者说了,贫道只懂得医术,只知道如何治病救人,这做法事什么的,并不是贫道所擅长的啊。
到时候邪魔没驱除掉,反而招来更多,这责任贫道可担不起啊。”
张氏闻言却道:“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整日担惊受怕不知道这孩子会惹出多大的麻烦来,不如就闹得人尽皆知算了。
反正那些老百姓的记忆有限,再过段时日出点什么新鲜事,他们就会把这件事抛在脑后去了。”
柳老道一听这话皱起眉头,他听张氏讲老百姓这仨字,心中便觉得有些不适。
这话说的,就好像她已经脱离了老百姓这个范畴,成为了什么人上人似的。
柳老道的脾气一向温和,对谁都是一视同仁。不管是街边的乞丐也好,还是什么县城里的官员也罢,只要来他这看病,他都是有求必应。
甚至偶尔闲暇之时,柳老道还会专门跑一跑县城周边那些穷困的地方,上门免费义诊的。
所以,柳老道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自视甚高的人。
大家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你是比别人多长了一个眼睛,还是比别人多俩鼻孔啊?凭什么瞧不起别人啊?
张氏的话,无疑已经是踩上了柳老道的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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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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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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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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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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