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动身。
他只好自己跑到那窗前,可是正当想封住那裂口时,他看见有更多的裂口正在诞生,那些人脸虫的嘲讽脸使他像见了毛虫般地厌恶。
他顿了一下,下意识地把背包解下来拍在要往裂缝里挤进来的虫子身上。
耳边传来的一声翅膀飞动的声音令他立即回转过身来,把背包弧形甩去。人脸虫轻巧地躲过,显摆似地露出尖尖的尾部,眼看就要扑过来。xiumb.com
一只布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下把虫套住,甩在地上。
孙澄这会已经被自己绊住跌倒在地上,稳下心神才看见是一个一米六左右高的男生,他正奋力地踩着那灰布袋。
刚想说多谢,从裂缝涌进来的人脸虫立即使让他自动合上了嘴。
身边不断传来女的尖叫和男的咒骂怒吼。
孙澄生怕自己会被这纷乱的脚踩死,立即跳起。
“这到底是什么啊——”一个男人大喊,这是个穿着黑色背心,看来锻练有度的男人。
“封住那裂口。”一个女人抱住她孩子,一面用手提袋驱赶着人脸虫,边尖声叫嚷着。
“怎么封啊——啊——”
这喊话的是一个光头的男人,看上去四十多岁,穿着运动衫,最后一声惊叫是被一只人脸虫叮在脸上。
他立即伸手去拍,拇指大的虫立即成泥,粘在他脸上。
“静下来啊,我们照门上写的静十分钟看看!”
“怎么静啊——这些虫——可恶——”
一个西装衫的瘦骨男人大声骂着,正用他的公事包驱赶着虫子。
小孩在这氛围里哭得更加响亮了。
所有的一切都使得孙澄脑袋更加的肿胀,无端地想起了这次离开家里来到城市时他爸妈那副不舍得的样子,仿佛自己是去上战场当炮灰了。
“我可不能死。”他脑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孙澄猛地跳到座位坐下,以十二分的坚毅闭上嘴巴,决定不去理会任何东西的干扰。
那些飞进来的人脸虫烦人致极地在他面前飞动,俨然一个享餐前的人在寻找合适的位置下嘴,然后躲过孙澄的背包,绕到他的后颈,使劲地叮下去。
他感到被针扎了似的难受,差点忍不住尖叫出声来。
他立即拍死掉虫,手随即感到沾满了粘液,顿时让他感到一阵恶心,他拼命甩了甩手。
眼看着又一只人脸虫靠过来,一副要扎的样子,这吓得他立即打开背包,也不管拿的是什么文件,卷起就往虫打过去。
人脸虫绕着孙澄飞,他又看见有五六只人脸虫冲过来,奋不顾身地扎他手上去。孙澄痛得猛地跳起,文件也不顾了,一手抓住人脸虫用力捏上。把六只人脸虫捏完,满手的湿泥只使他全身打了几个冷颤。
孙澄想擦掉手上的泥巴,把文件捡回背包里去,可瞥了一眼蜂涌而来人脸虫,这念头立即像遭喷了杀虫剂的蟑螂般缩回。
他抓起文件,卷起又打向它们。车厢里乘客的叫喊声吵得他烦闷,赶了三四回虫子,他怒得想将卷成圆筒的文件打在那吵嚷大叫的人的脸上。那叫声刺得他耳朵发嗡。
嗡嗡的翅膀扇动声响缠绕在耳朵三四分钟后,孙澄感到要崩溃掉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他大喊,似乎要寻出一个人来回答他,又似乎是在问自己。
但不管怎么样,并没有人去试图回答他提出的这个问题,这时的他还在想着这到底是什么鬼玩意。他还把变成黄泥的人脸虫当成高新科技。到底科技这东西日新月异,有这种东西他是不出奇的。
“可不可找人告诉我这虫是怎么回事?——”他怒声问。
车里的人鲜有理会他的,他们单赶着人脸虫和不顾一切地奋力咒骂就够自己烦的了。
他这时突然记起刚才自己决定不说话十分钟的尝试。
车厢里有其他人也仿佛在尝试,但最后都被虫扰得怒气冲冲,有的虫被拍死后呈现的是血红色的。孙澄不知怎么的,更加肯定人脸虫是高科技产品了。
“这是一个整人的节目——”孙澄恼怒地想着,“这会肯定被摄像头拍着,或者这会就在现场直播……”
孙澄又作了其它的思量,现在的人莫明其妙的急躁劲让他猜疑他们是不是工作人员,这会故意这样吵闹为的是扰乱他平静的心境。
他孙澄虽然不是什么科技爱好者,也看过不少日本整人的节目。他于是信心百倍地认为自己知道了真实的状况。一想到连地铁也敢破坏,他就意识到这次节目是一个脑袋发昏的富商所投资拍摄的。
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那些赚钱太多的人都嫌着不知怎么花钱,于是正好有一个人向他提出了这一项建议,很显然,赚得发昏的人同意了。
“大家静一静!”孙澄用迄今为止最大的声量去大喊,“我们静下来十分钟,不用理那吸血的虫,趁它们还不多,我们绝对有机会离开这节车厢的!”
他喊完这番仿佛宣言一般的话便感到很有成就感,不禁将腰挺得更加的直。
一想到自己这样操纵全场的姿势会被他家里的人和邻居看到,他心里就乐滋滋的,仿佛已经看到节目播出后他被称赞为最深沉的人了。
但是车里的人还是吵嚷。
这吵闹更使孙澄相信他们都是工作人员,他们要旨就在制造混乱。
他自顾自地坐回座位上,一面恰当其分地将文件放到一边,完全悠闲自得地甩着手。每扑过来一只人脸飞虫,他都带着伟大的献身精神自愿承受这一扎,然后下一瞬间将它们拍死。
他有想过伤在以后几天可能造成的痛苦,不过为了表现自己临危不乱的品性,他仍坚挺迎接下来。
与此同时,他在地铁里从中挑出大约十个他认为是和他一块来接受这次节目作弄的人。
其中包括穿着黑背心休闲裤的肌肉男,他沉稳地一手抓一只人脸虫,认真和严肃的神情足够使孙澄感到那愤怒;一个带着方框眼镜,满脸不耐烦地用卷成圆棍状的瘦弱像女生的男生,他穿着西装拿着黑皮包,那哀怨的神情是孙澄认识的,他在公司经常能看到新来的人是这模样,虽然不知是不是眼镜男公司规定穿那西装,但他到公司一混成老员工,西装马上便不再穿了,所以也认定这人是刚找到工作不久的。接下来的八个有三个是女生,一个是老人,两个是带着婴儿的妇人。
窥探出这些后,孙澄心里不禁对这现在这些节目什么都干感到别扭。
“就为了那收视率?”
他厌恶地噘噘嘴,一拍巴又拍死一只虫,那被叮的地方现在痛和痒同时袭来,惹得他很想伸手去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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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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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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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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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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