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片宁静,大伙儿都已经熄灯睡觉了。
苏祺钰走向了南知音的卧房。
她转身对萧长清说道:“我表姐这几日身体不适,萧大哥,劳烦你给她把把脉。”
萧长清怔了怔:“钰儿,现在可是晚上,贸然打扰南姑娘,恐怕不妥。”
她当然知道半夜三更打扰南知音欠妥。但,她今晚就想证实一下,南知音到底在不在清心苑。
苏祺钰不顾萧长清的劝诫,抬手敲响了南知音的房门。
屋里,传来了南知音慵懒的声音:“呜……谁啊?”
苏祺钰:“表姐,是我。”
“表弟?!”南知音此时睡意全无,兴奋地给苏祺钰打开了门。
见到她身边的萧长清,南知音赶紧拢了拢身上的衣裳。
“表弟,大晚上的,你带萧太医来,是有什么事吗?”
苏祺钰:“表姐,你我马上就要成婚了,我专程带萧太医来给你把把脉,检查一下身子。”
南知音扭扭捏捏地说道:“可是……可是男女授受不亲耶,这大晚上的,恐怕不方便。”
萧长清开口道:“放心吧南姑娘,有皇上在,就是给在下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冒犯你。”
南知音撅了撅嘴:“那好吧,你们进来吧。”
她乖乖地躺在床上,将手臂伸了出来。
苏祺钰看清了她的手臂,肌肤滑嫩,白皙无瑕,这确实是女子的皮肤。
萧长清和南知音真的是两个人吗?
如果之前的南知音都是萧长清伪装的,那他们该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互相换装?
他们之间共同出现的时间毫无破绽,要说他们俩真的是同一人,恐怕也没几个人愿意相信。
苏祺钰故意问道:“表姐,你昨日不是说要出宫买衣裳吗?买回来了么?”
南知音冲她眨了眨眼,摇头道:“没有,不是说好了,你陪我逛街的时候再买嘛?”
连这件小事她都记得一清二楚,苏祺钰也没有再继续往下试探了。
萧长清将南知音的手放回了被子里:“南姑娘气血虚弱,微臣给她开几味药调理一段时间便可。”
今晚的试探不仅失败,而且还打草惊蛇了。倘若南知音真的是萧长清的另一个身份,那么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肯定不会再假扮成南知音了。m.χIùmЬ.CǒM
夜深了,苏祺钰特意给萧长清收拾了一间卧房,让他暂时歇息一宿。
这一夜,苏祺钰睡得并不安稳。
她做了很多噩梦。梦里,凤无赦浑身淌着血,手持一把利剑。
他面目狰狞,满脸血迹,嘴里叫嚣着:“苏祺钰,我要杀了你!”
锋利的锐剑刺向了她的脖子。
苏祺钰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窗外阳光刺眼,她浑身大汗淋漓,抬擦了擦额间的汗水。
“你做噩梦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祺钰扭过了头。
是凤无赦!
他的脸色有些憔悴,看起来几日未眠。
“凤无赦,你怎么来了?”
苏祺钰见到他,好像并没有特别开心的感觉,他们明明三日未见了啊!难道她不想他的吗?
凤无赦酸溜溜地说道:“苏祺钰,你我几日未见,你难道不想看见我吗?”
苏祺钰偏头一哼:“你不去陪你的江姑娘,来我清心苑干嘛?”
凤无赦愣了愣:“你都知道了?”
苏祺钰只觉得好笑:“这事儿我能不知道吗?前天晚上,我去王府找你,亲眼看见你和江姑娘……”
算了,不说了,再说下去,她就要变成怨妇了。
凤无赦握住了她的手,向她道歉:“对不起,是我让你误会了。”
苏祺钰收回了手:“我不听你的道歉,你个渣男!”
凤无赦急着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祺钰肯定误会了他和江溪月之间的关系。
“那你解释吧。”苏祺钰说道。
吃醋归吃醋,以她对凤无赦的了解,他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男人,他和江溪月之间,或许真的是清白的。
凤无赦说:“江溪月,她长得和我娘年轻时一模一样。”
“真的吗?”苏祺钰诧异地看着他。
她忽然想起,之前在凤无赦书房里见到的那幅画。
那幅画上的女子和江溪月生得一模一样,画中的男主角也生得和凤无赦十分相似。
当时,她还误会了凤无赦和江溪月的关系。
现在想来,那画上的女子应当是凤无赦的娘亲,男子是凤无赦的父亲,而画上的那个小孩,才是凤无赦!
“那……那江溪月她记得你吗?”
凤无赦摇了摇头:“端木弗雷说,江溪月失忆了。”
苏祺钰想了想,说道:“凤无赦,江溪月看上去也才二十多岁。若你娘还在世上,应当也过不惑之年了吧?”
凤无赦点头道:“没错,这正是我疑虑的地方。若她真的是我的娘亲,为何能青春永驻?”
“我爹娘的墓只是衣冠冢,里面并没有尸骨,他们或许真的还活着。”
苏祺钰问他:“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要等她恢复记忆吗?”
凤无赦对她说:“恐怕本王要离开京都一段时日。”
苏祺钰:“你要去哪儿?”
凤无赦起身道:“听说边疆地带的灵泉山有一种仙草,能够令人恢复记忆。本王想去那儿看看。”
“苏祺钰,本王的父母,或许和……”
凤无赦欲言又止。
苏祺钰睁大了眼睛,好奇问:“你父母怎么了?”
凤无赦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话锋一转:“对不起,此事暂时不便告诉你。”
他并不是不信任苏祺钰,而是不想给她带来无妄之灾。
他的父母,或许牵扯着一桩关于天凤国皇室的阴谋。
他低下身子,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唇瓣。
“苏祺钰,你要相信我,我凤无赦,这辈子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我所做的一切,是希望我们能拥有一个安泰的未来。”
苏祺钰目光坚定地看着他:“凤无赦,我相信你。”
“我想跟你一起去。”
前几日的梦魇纠缠着她的心脏,她担心凤无赦会变得如梦里那样。
浑身鲜血……
她只想让凤无赦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这辈子,都不愿意看见他被伤害。
他唇角勾笑,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国不可一日无君,你是皇上,得坐镇江山。”
苏祺钰明白,他不让她去,是为了她的安危。
但直觉告诉她,凤无赦此途凶险,恐有劫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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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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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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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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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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