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不敢吗?如果她真的死了,邢崇安,我要你偿命!”
“混账!”邢崇安扔了毛笔,怒视邢川,“我是你父亲!”
“我他妈最后问你一次,人在哪!”邢川迈上前,枪口死死堵在邢崇安脑门上,这架势他随时都有可能开枪。
“董事长,我求您了,您就说了吧,把您的身不由己,言不由衷都告诉大公子,哪怕他不听劝也不原谅您都好过背上弑父的罪名啊!”
老常跪着爬到邢川腿边,拽住他裤角,“大公子,苏小姐没死,她现在在开往公海的游轮上,董事长可以把人救回来,但您听我一句劝,苏小姐回来后带她离开霖州吧,不要在继续干涉霖州的事了,我求您了!”
“航线!”邢川死死盯着邢崇安,发现他眸底的盛怒忽的变成了难以言喻的悲戚。
邢川只当他是怕死,懂得示弱了。
可邢崇安偏生摇头,“我不知道。”
“小川,他是你父亲!”
邢渊突然推门进来,看到这荒唐的一幕,“北北所在点我已经确定好了,你走还是不走?”
邢川当即放下枪,“四叔,北北在哪?”
“还没到公海,我们现在出发还赶得上,再晚一点我不确定她会被带去哪里。”邢渊拽过邢川手里的枪,发现里面压根就没上子弹。
邢渊松了口气,直视邢崇安通红的眼眸,“大哥,我不管你到底想做什么,但是苏北北不能有事,否则小川不会原谅你,我更不会!”
说完邢渊带着邢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老宅,邢崇安瘫坐在原位,掩面发颤,“他是恨我的。”
老常跪爬上前,“董事长,您只是想利用苏小姐劝大公子与江家联姻,如果他不愿,你也只是想利用这次惊吓让他带着苏小姐远离霖州这块是非之地,我知道,您不会真的舍得对自己的亲孙子下杀心,可是董事长,您劝不住大公子的,放他去吧。”
“放他去死吗?”邢崇安沧桑的瞳孔里满是无力。
“后面的事您管不住的,俗话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董事长,听天由命吧,大公子的路让他自己去走吧,您别再执着了,眼下您只能做一件事情。”
老常跪在地上,几近哀求。
邢崇安缓缓站起身,环视着这间书房,良久,他笑出声,“老常,去给我找身新衣服吧。”
老常擦干眼泪,扶着凳子起来,“董事长,您...”
“也许刘阿婆留下的香囊是指小川和苏北北的婚姻吧,我确实老了,管不动了,也许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一个荒唐的笑话,可是我真的尽力了。”
他颤颤巍巍捡起地上的毛笔,落在宣纸上写下一个债字,“我得体体面面去自首。”
苏北北拧开房门走到长廊上,空无一人。
只有长廊的两端整墙镜里站立着无数个自己,像闯入了魔鬼的迷宫,被无限循环,根本看不穿尽头。
苏北北闭着眼睛拍了拍胸脯,眼花缭乱的感觉有所减轻,她必须尽快找到出路,再不济也得先搞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
与镜子对望的瞬间就像被无数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盯着,这种诡异的感觉她脊梁骨都麻了!xǐυmь.℃òm
苏北北垂着眼眸将视线定格在脚尖,同时余光也能警惕周围的变化,她沿着墙面走了一个来回,发现根本就没有出路,这说明出口只可能是在某一扇房门背后。
过分安静的长廊,苏北北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手心手背都是汗,再往回走的时候她都搞不清黎萍是躺在哪间房了,因为每一扇房门都长得一模一样,还没有房门号。
弥漫在她周身的恐慌感急速膨胀,但越是紧张诡异的情况下苏北北的思路就越清晰,她突然想起刘阿婆在霖州山上提到过的那场变态直播,长达半年的时间,所有人和物都是伪装的,只为满足X区客户的观影欲望。
她开始怀疑自己现在的处境是不是也在某人的直播间里?
否则大费周章把她绑到这来,怎么可能连一个看门的人都没有?
就这样放任她逃生?
还是想观看她为了逃生究竟能做出哪些刺激的反应?
而苏北北猜得很准,她此刻就在楚茵的直播间里,而楚茵的身旁还坐着斐泽。
“阿斐,你觉得以你这位大嫂的智商她能逃出去吗?”楚茵将薯片塞入斐泽嘴中,佯装好奇的问,她盯着斐泽的眼神发现他一丝异样的情绪都没有展现出来。
就连刚刚黎萍险些掐死苏北北的时刻,他同样连眉毛尖都没颤一下,如果当时黎萍真的把苏北北杀了,楚茵会马上命人将苏北北的尸体丢下海里喂鱼。
只是她没料到苏北北出其不意的招数这么多,半分钟不到就把黎萍打倒了。
如果不是误打误撞看到了斐泽吊坠里的照片,楚茵永远都不可能把苏北北和斐泽联想到一块。
“你还给她准备了什么?”斐泽咬过她手里的薯片,口吻平淡到近乎冷漠。
“那就要看她先打开哪扇门了,因为每扇门背后的惊喜都不一样。”
楚茵双手搭在斐泽的肩上,饶有兴致的问:“阿斐,你说她到底能不能活着找到出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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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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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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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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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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