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她抬头挑起半边细眉,“怎么啦,慌里慌张的,你的护身符在这,没丢。”
她捏着链条在空中摆了摆,斐泽一把夺过,不动神色缓了口气,“在哪捡到的?”
“沙发角,这就是因为你天天挂在脖子上舍不得取,风吹日晒,你看链条都松了,我帮你去修吧。”
楚茵伸手又想去拿,斐泽直接揣进口袋,“不用,我自己会修。”他转身往浴室走。
“阿斐!”
楚茵突然叫住他,“你是爱我的对吗?”
他顿住脚步,没回头,“茵茵,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楚茵赤脚下地,从身后缠抱住他腰身,整个人都在发抖。
“可是你从来没说过你爱我,阿斐,如果有一天我知道你心里其实爱着别的女人,我会发疯!”
斐泽这才转过身,注视着楚茵眼眶里的泪,“茵茵,我想要什么,你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你远不满足于霖州的交接权,你最想要的是取代我哥哥拿到X区的统治权对不对?所以你娶我啊,我是X区最尊贵的公主,你是驸马爷,还怕篡位失败吗?”
斐泽眼底的眸色一点点暗沉,像深海般让人一眼看不到尽头。
他握住她肩膀,“可是茵茵,我不愿伤害你,篡位失败你我都要被斩首。”
一句话轻而易举软了楚茵的心。
她噗嗤笑了出来,“阿斐,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蛊惑人吗?就是你说实话的时候,会让人怀疑你在撒谎,可是又没有证据也说服不了自己去猜忌你,只能心甘情愿的相信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她痴痴的望着他,“阿斐,你是我见过最令人迷惑的男人。”
“先吃饭,我去冲个凉。”他拍了拍她头顶,径直往浴室走。
楚茵望着斐泽健硕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这些年她都想错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与斐泽之间的隔阂是哥哥楚天,他视她为掌上明珠,不愿她下嫁给任何人,而楚茵也有自己的骄傲,斐泽不主动她就将那份喜欢藏在心里,不显山也不露水,等着他去求她说要她。
可是斐泽更倔,在这七年里,楚茵看着他一步步从码头崽爬到今天的高位,那清冷的皮囊上藏着无数触目惊心的疤痕,那是他一路披荆斩棘的勋章,就连生性多疑的楚天也愿意去信任他。ωωω.χΙυΜЬ.Cǒm
而她,也从一个傲娇到不可一世的公主一步步沦为斐泽的小跟班,天天追着他问,什么时候愿意跟她生孩子。
楚茵冷着脸回到饭桌上,拾起叉子对着八宝楼的外卖盒一阵猛戳,最后戳到实木桌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坑点。
“艹!”
她低吼一声,将叉子甩到冰箱上,大口喘着气,她从未想过斐泽心里会藏着别的女人,那个女人还是邢川的未婚妻苏北北。
七年,整整七年,从楚茵第一次见到斐泽就看到他脖子上的项链,他自称是保命的护身符,所以从不让外人碰。
苏北北是护身符?
楚茵开始发笑,笑着看着桌上,地下,一片食物狼藉。
可当斐泽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收拾好了残迹,桌上还蒙了一块新桌布,外卖盒里的食物都被她盛到碗碟里。
她盘着双腿坐在餐桌前,歪着脑袋对斐泽笑,仿佛刚刚的发泄都是一场幻觉。
“阿斐,快坐,我等你一块吃。”
斐泽坐到楚茵对面,注意到电视屏幕已经被砸坏了,“录像呢?”
楚茵切了一小块牛肉塞入嘴中,“我改变主意了,阿斐,我要在我们的婚礼上公布我的首秀。”
斐泽端起咖啡杯,动作一顿,“为什么?”
楚茵笑嘻嘻的嚼着肉,“因为刘阿婆死了,我们才抓到的苏北北啊,才扳倒的邢川啊,你才能在我的帮助下顺利上位啊。”
她突然收敛住笑容,直勾勾盯着斐泽的眼睛问:“阿斐,你想要的如果我不惜一切代价为你争取到手,我想要的,你给吗?”
斐泽慢条斯理的喝了口咖啡,面上镇定如此,可心里已经兵荒马乱。
原计划,苏北北配合警方演的一出戏让楚茵放松警惕,只要拿到刘阿婆的被害记录,霖州警方就能立刻拘押她。
有楚茵在手,就等于扼住了楚天的软肋,可是她现在突然反悔,以斐泽对她的了解,大概率是她误打误撞看到了吊坠里的照片。
这是潜伏在X区的七年时间里,斐泽第一次感到恐慌,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轻举妄动。
只要楚茵还不知道他是卧底这一层身份,一切就都还有转机。
他放下咖啡杯,一如既往的淡漠神情,“我给。”
苏北北从诚言被带出来,一路上换乘了三次车,前两次都是警车,第三次是一辆黑色保姆车。
她意识到不对劲,“李警官,你是想带我去哪?”
“当然是去你该去的地方。”李洁当着她的面,将自己的警服扯破一个口子,保姆车司机推门下车,迎面就给她一拳。
苏北北心里咯噔一惊,这是要伪造她被劫走的场面!
果不其然司机大汉在连打了李洁三拳后转身就朝苏北北的方向走。
气势汹汹的狠劲将苏北北吓得一口气提到嗓子眼里,她转身就爬进后车厢,还很自觉的把车门带上。
苏北北这波麻溜的操作都把大汉给整懵了,他咋吧唧嘴往地上吐了口痰,“这女人还挺上道。”
地上的李洁为演的逼真,是结结实实挨了这大汉三拳,被打的鼻青脸肿,脑震荡都出来了。
苏北北深知现在跑不了,这大汉一身腱子肉至少两百斤,半拳她和孩子都吃不消,没必要硬碰硬。
在体力悬殊的情况下,她只能智取。
这时驾驶室的门被拉开,苏北北以为是那个大汉司机,不料上来的是一个长发女人。
“苏小姐,好久不见。”
她回过头似笑非笑的盯着苏北北,在看清对方真面目后,苏北北整个惊愣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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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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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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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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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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