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北放下手机,静静看着邢公馆的大门,以她的位置能看到灯火通明的前院,黎萍进去后很快有人带路。
那辆保姆车熄了火停在门口,司机下车抽烟,苏北北认得他,是上次给她检查眼睛的家庭医生,可他为什么不一起进去呢?
一声轻微的叹息声,说不上来什么感觉,苏北北只觉得有些荒唐,大半夜的她跑来干嘛?
直到陈烈独自驱车离开,苏北北知道黎萍今晚不会出来了。
她自嘲的笑了笑,再低头看时间时,发现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她删了通讯录里那串没有备注的数字,视线落在邢渊的通话记录处,犹豫了几秒,苏北北拨通了他的号码。
“还没休息?”邢渊的声音很快在耳边响起,像旭日的和风,吹散了她心口骤起的苦涩。
“打扰到你了吗?”
“我准备登机了,回国的飞机。”
苏北北诧异问:“你不是说还要一周回国吗?”
邢渊气息有些喘,似乎在跑,“迫不及待想见你。”他笑着,“苏小姐,你说要请我吃饭还作数吗?”
苏北北看着窗外时不时驶过的豪车,眉眼浅笑,“当然作数,你几点到?我去接你。”
“天气预报霖州明天暴雨,机场离你公司太远我不放心,等我去找你。”
“邢渊。”她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她声音软糯无力,夹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邢渊停驻脚步,“我在。”
“谢谢你。”
邢渊心口莫名发软,他攥着行李杆,越攥越紧,“等我回去,吃饭前可以看场电影吗?”琇書蛧
“你时间够吗?”
“刚好够一场电影,一顿饭。”
苏北北望着邢公馆门口的灯牌,心里微微发苦,“好,明天见。”
“明天见。”
挂断电话,苏北北系好安全带重新发车,到莱茵府的时候刚好凌晨两点钟。
她打开家门,抬眸的同时睨见沙发上杵着个黑影,苏北北吓了一跳但很快闻到弥漫在空气中的雪松气息,还混带着一丝丝酒气。
她当场愣住,这是邢川的味道。
顺着窗外折射进来的月光,苏北北只能看清邢川的脸轮廓,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桑发而出的颓然。
她站在玄关处,他仰坐在沙发里,两人在黑暗中对视了许久,直到月光都开始黯淡了。
苏北北放下包包,脱下高跟鞋,赤足走到邢川身前,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此刻就像深不见底的潭水,幽深而黑亮。
她居高临下看着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邢川视线落在她瓷白的锁骨处,有他的咬痕,“十一点十五分。”
他声音哑的厉害,就像夜里在她耳边哄她的调,苏北北卷起指尖,仿佛又被烫了一下。
她本想让他直接走,可话到嘴边就成了:“黎萍去你家了。”
“嗯。”
“那你不回去。”
“我在等你。”
我在等你这四个字像蛊强势而有力的摧情剂,苏北北心口一紧,瞬间沉了眸色,她跨坐在邢川腿上,身体前倾吻住他的唇。
这个吻,香甜,软糯,带着气泡水的苦甜。
邢川只怔了两秒便反客为主将人压倒在沙发里。
这样的旖旎画面,他每晚都怀念。
都快想疯了。
静谧的空间,除了男人女人绞缠的呼吸声,还有布料撕拉的破碎音。
邢川一手禁锢着苏北北的双手,一手掐着她的腰,关键时刻他突然抵住她额头问:“吃过晚饭了吗?嗯?”
苏北北完全不想回话,学着他以往的动作一口咬住他耳垂,邢川守着最后两分理智捏住她下巴,“回答我。”
“没有......”一开口差点酥断骨头。
“先吃饭,我怕你体力不支。”
邢川说完坐起身,没给苏北北反应的机会,他已经捡起脚边的碎步扔进垃圾桶。
苏北北懵了一会,拿起身后抱枕朝他砸,“邢川,你故意的.....”明明恼火可声音却软绵的像只奶猫。
邢川仿佛后脑勺长了双眼睛,轻松躲过,他眼睛黑沉沉的,细看之下是浓浓翻腾的热浪,“我知道你馋我身子,所以先填饱胃。”
“上了床我不会放你下来,哭着求饶也没不放。”
“......”
他径直走进厨房,将冰箱里的挂面和水葱拿出来,侧身问:“小葱挂面,再卧一个荷包蛋?”
苏北北抱着枕头窝在沙发里,余光撇过他腰腹,立马将脸埋进枕头,“两个。”
都那样了居然还有心思给她下面条。
邢川低头看了眼,戏谑道:“多久没见了,脸红成这样?”
苏北北暗骂了句流氓,将邢川的白衬衫捡起套在自己身上,然后悄悄走到邢川的身后搂住他的腰,脸轻贴在他后背的纱布上,“还疼么?”
“已经好了。”
苏北北一怔,“也可以碰水了?”
“可以。”
苏北北蹙眉,戳他后背,“那你还诓我。”
邢川低笑,一只手将苏北北从背后捞至身前,“谁让你那么硬气,一点都不心疼我。”
“谁让你说话不说清楚还要找嘴替。”
邢川紧紧搂着她,下巴搭在她细嫩的肩膀处,声音低哑醉人,“我的错。”
苏北北有些惊愕,这个仿佛多说一句话能噎死的男人是在跟她道歉吗?
邢川怀里搂着她,目光却都在锅里,下入面条后,他戴着一次性手套开始切葱,苏北北不自然的扭动腰身试图与他保持点距离,“有点硌人。”
邢川贴的更紧,“你害的。”
“邢川......”
“弟弟的事知道了?”
苏北北看着锅里的荷包蛋滋滋成型,她往邢川怀里缩了缩,怕油溅到。
“知道了。”
她没敢看邢川此刻的神情,只听他语调明显僵硬很许多,“不许找别人,我帮你查。”
“他不是你四叔吗?”
“你也知道是四叔,不是四婶。”言下之意,男人就是不行。
苏北北抿着下唇,待荷包蛋成型,旁边的面条也煮的差不多了,她伸手关火,邢川紧接着将葱花撒进锅里,筷子搅拌一周然后连同汤汁一起倒入碗中。
他先把苏北北抱到餐桌边,将面碗端来后又把人抱坐在自己怀里,“像不像谈恋爱?”
苏北北耳根子发烫,“不知道。”
邢川卷着一小撮面条,吹了吹,亲手喂到她嘴中,“想跟我谈恋爱吗?”
“不想。”苏北北嚼着面条,拒绝的毫不留情,在邢川黑脸之前,她补充道:“你还有很多遗留问题。”
她没直接点破,但邢川懂,他确实还有很多问题没有处理干净,他和苏北北之间也有很多问题没有说清楚。
“解决后呢?”
“至少在解决之前,你不能干涉我,任何事情都不行。”苏北北态度强硬,她能让邢川留下已经很不错了,决不能让他趁火打劫。
邢川嘴角抽了抽,“所以我现在还是个床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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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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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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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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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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