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北才猛然反应过来这是她的手机,缺眠少觉脑子都短路了,她皱着眉头接起电话,“喂,哪位?”
电话对面迟钝两秒,“你问我哪位?”
低沉沙哑的声音,很高级的低音炮,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欲的味道,这就是邢川的嗓音,与他清冷的外表极不相符。
苏北北拿起手机走到窗边,“干嘛改我备注?”
“你还想用之前的?”
她揉着发热的耳轮廓问:“那你给我改的什么?”
昨天半夜苏北北摸错手机,发现邢川根本就没存她号码,她生气将邢川的备注改成缺肾的鸭子,本以为他会更生气然后变着法子折腾她,可是一整晚邢川都很温柔,但那种温柔磨到人骨子里,是享受也是磨难。
“没心的小猫。”
“你才没心。”
“你说我缺肾,我证明给你看了,你如果有心,证明给我看。”他语调突然深沉,像粒尖细的石子击进苏北北的心房。
“没心,那是死猫。”
邢川笑出声,“我在山顶,想骑马吗?我教你。”
“不方便。”
“山头我已经包了,你的同事上不来。”
苏北北犹豫了几秒,指尖抠着窗沿问:“只有我们两个吗?”
“嗯。”
“还有我啊小苏妹,阿川给你买了匹白色的小母马。”陆文博的声音跟着炸起,苏北北立马掐断了电话。xǐυmь.℃òm
邢川脸色都能挤出墨了,“你插什么嘴?”
陆文博咬着烟搓胳膊,“还没心的小猫,阿川你什么时候这么肉麻了?”
邢川收起手机,“你碰她的人了?”
“你指廖静?小苏妹的同事?”
邢川沉着脸,陆文博莫名其妙,“彼此开心睡一晚而已,我又没诓财骗色。”
“她身边的人你少动,动出真格你也玩不起。”要是玩出火,苏北北肯定给他脸色看,那昨晚又白哄了。
陆文博瞧出点苗头,“这么在乎小苏妹?我跟廖静纯粹一夜激情,提起裤子她都不搭理我,李医生和桑桑的情况才容易起火好吧,你怎么不警告桑桑?”
“你和桑野不一样。”
“哪不一样?”陆文博不乐意了,“难道他身上比我少个零件?”
不远处的桑野打了个喷嚏,抬头就看见陆文博朝自己跑来,“桑桑你别动!”
桑野掉头就走,有时候他觉得陆文博比女人都烦。
“跑什么啊桑桑,让我看看你身上到底是多了点啥还是少了点啥。”
两人一前一后追跑,跟学生时代一样,陆文博腿再长也跑不过桑野,追了一圈,人没追到还吃了一嘴的灰。
陆文博跑得气喘吁吁,抬头还看见了最不想看到的女人。
韩时和黎萍一前一后从车上下来,韩时摆手打招呼,“博哥,小野哥!”
“文博,阿野。”黎萍还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如果不知道她底细,陆文博会真的相信黎萍就是典型的没有主见没有后盾,离了男人就无法生存的柔弱小女人。
一想到她背后的真实身份以及这炉火纯青的演技,陆文博不由得抽了口凉气,他皮笑肉不笑的点了下头。
黎萍能感受到陆文博和桑野都不爱搭理她,她不想自找没趣,径直向邢川的方向走。
一转身,陆文博一脚蹬在韩时腿肚上,韩时差点当场下跪,“你自己来就来,载她来干什么?”
韩时一头雾水,“我不知道啊,在医院偶遇的,你们不是一块来的吗?”
黎萍走到邢川身边时,他正在给一匹白马上马鞍,“阿川,这匹马很漂亮。”
邢川没有回头,他取下手套说:“南洋引进的品种,性格温和,漂亮,适合女性。”
“阿川,你送我的第一匹马也是白色的,比她更美,可惜后来……”
被邢家的人毒死了。
黎萍眸底噙着泪点,“我第一次骑马是你教的,最近两年我没有碰过马背,阿川,你还愿意教我一次吗?”
邢川侧目看着眼前的黎萍,这个曾经在他心里胆怯,良善且清白的女人。
时隔两年,他以为自己可以完全放下,可事实证明,那些被刻进骨血的感情,一朝一夕根本无法剔除,就像瘾君子想戒毒,没有半条命戒不掉。
邢川隐去眼底的复杂,问:“只只,你为什么想学骑马?”
黎萍上前,双手捧握起邢川的右手,“因为我的阿川说过,他向往自由安宁的生活,在马背上奔驰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我和阿川渴望同样的生活。”
她眼神纯粹,诚挚,犹如虔诚的教徒。
邢川抬手拂过黎萍的侧脸,眸色骤然暗沉,“脸上怎么有伤?”
“我指甲劈开了,不小心蹭破了脸。”黎萍垂眸,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眶中滑出,从下巴滴到胸前,一点点浸入她胸口,是无比酸胀的沉重。
这道血印子是被惠清刮伤的,邢川看了她那么多次,从昨晚到今天她离他那么近,可直到现在他才看清楚自己脸上这道显目的划痕。
如果是两年前,邢川会第一眼发现,会心疼的吻她,哄她,哪怕破了指甲盖那么大点的伤口他都会寸步不离的守她一整夜。
可现在呢?
连发现伤口的时间都这样漫长,黎萍知道她再也找不出借口哄骗自己了。
邢川的心,已经变了。
她心口绞痛,含着泪问:“阿川,你还爱我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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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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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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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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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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