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色关系裴宁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是能隐隐约约的感觉二人一个在逼近,一个则在四处躲避在找机会下手。
裴宁离他们的距离只不过一枝树丛的距离,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害怕自己被发现,害怕成凰出事,更害怕景安此时出现。
“住手!”一个清澈透亮的声音传来了过来。
细看正是景安和景追两人的身影,他不由得想迈出步伐来,可是他不能。如果他此时出现的话那就更坐实了这一切,到时候皇上不会理会太子和微微的私情,只会处罚八皇子献计。他希望景安一定不要扯到微微,不然她很可能当场被杀。
“八弟,九弟,这个人是你的吗?”太子的语气中带了点质问,但却出奇的平静
景安:“是,是我的朋友,他迷路了,我带他出去。”
太子:“噢~是吗?可是他听到了些不该看的东西,怎么办呢?”
景安:“三哥见笑了,愚弟不会让他乱说的。”
太子:“死人的嘴最严,不如你也给他陪葬吧,此处无人经过,伪装成八弟私闯禁地被野兽杀死如何?”
景安:“三哥真会说笑,我们这就离开。”
太子连笑了几声,那笑声在这这空旷的林中悠悠传来,甚是恐怖。
他将那把剑疾速的,几乎只是一瞬的功夫就放在了景安的脖颈上:“你以为我不敢是吗?别白费心机了,夺嫡?你别忘了你是个草包,景生那件事是你做的吧?嗯?”
景安:“愚弟不知三哥何意。”
成凰怒道:“你别太过分了,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太子。”
太子咬牙:“是吗,那这个女人你也不认识吗?”
成凰:“有点眼熟,但不认识。”
太子:“那你杀了她。”
成凰:“这不是你的宠妃吗,我杀她?”
太子:“那我就杀了他。”
成凰叹了口气:“好的。”“得罪了,姑娘,我不得不这么做。”
成凰的拳就要打下的那一刻,太子收起了剑,制止道:“行了,你们走吧。”
裴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趁着这个空档,小心翼翼的蹑脚往外走去,直到到了禁区内侧,他才放快了脚步,到最后大步跑到了营地边。
裴宁冷静了一会,稍稍等了一刻,才看到三人终于回来,他勉强挤出了个笑,拍了拍成凰脑袋:“去哪了?把大家担心的。”
成凰哼了一声,:“刚刚我遇到太子那个神经病了,自己感情不和还要我动手。我真的服了。”
裴宁摸了摸他的脑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景追凝视着他:“明日再议吧,天色已晚,休息吧。”
回到营地里,裴宁还在回想刚刚那惊心的一幕,太子为什么突然停手,他们又是什么时候发展到这一步的,再看看景追,毫无波澜,好像这一切就该这样发生一般,似乎也不想告诉自己刚刚他们发生的事情。
裴宁试探的开口:“殿下,今日遇到太子发生了何事。”
景追温腻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先生可还记得微微。”
裴宁一愣,笑道:“记得。”
景追淡淡的,置身之外的说了句:“微微姑娘进宫了,后面的事情,先生应该知道了吧。”
裴宁点了点头,或许,现在告诉他还不是时候,于是转了转话由:“明日回京吗?”
“嗯,先生好好睡吧。”
裴宁听着景追的声音慢慢闭上了眼。等第二日,他被惊醒了一般,看向身边人已不在,他快步的走出营地,现在正是结束参拜的时候,他迫不及待的想见微微,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的作痛,好像有虫子慢慢侵入他的五脏。他甚至有一种错觉,或许今日就是二人最后一日的见面,他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
左右环顾,却始终没有找到微微。他失望的低下了头,心中默念:愿安好。
参拜结束后,几人回到草堂时就有一只信鸽飞来,裴宁火燎的拿出信,对他们说:“二位皇子,今日请先回吧,小人有些私事。”
景安笑着说:“去看吧,我们在这等你。”
裴宁上下看了他们几眼,确实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他几乎想也不想的走到书房打开了信。信是微微传来的:“我已决心执行最后一个指令,我先前跟你说的叶家一案此事颇多蹊跷,切勿查深。”
裴宁的脑袋一下子炸开了,他死死盯着上面的文字,叶家…什么叶家,她之前传的信被截了。他呆立在了原地,不敢置信的苦笑了一声,他慢慢的迈出沉重的步伐,走出了门外。
他不敢去看景追的脸,因为怕他看到自己这幅失魂的模样,缓缓的开口:“小人想与殿下单独谈谈。”
景追走到他面前,摸了摸他的头,他几乎是本能的想要弹开,但是忍住了。
“走吧,进去说。”
景追走在前面,他在后面跟着,看着景追的背影,那么的熟悉,他无法相信景追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却把他耍的团团转。他以为景追迫不得已做出一些隐瞒是为了两人的关系建立的友好,他以为阿立派来他身边只是为了想知道自己有无背叛之心。
二人走到了密室中,看着这个自己曾经送出的礼物,他强忍住了泪水,几乎是用出最后的力气:“殿下,信给小人吧。”
景追一把将他抱住,抽噎道:“先生,还不是时候。”
裴宁呵笑了一声,把他的手拿开,逼自己跟他对视,他看到景追的眼眶似乎也跟他一样通红,他再也忍不住的,落下了泪。
景追一下子慌了神,想伸手擦去他的泪,却又放下了,只是低下了头,低声道:“先生,再等等,好吗,相信我。”
裴宁已然泣不成声,他哽咽的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让小人先看看,行吗。”
景追沉默了。
“听话。”裴宁说出这两个字时已经是忍也忍不住的,半弯曲了身体,浑身抖动了起来。
“好。”景追将裴宁环抱在了怀里,将他的头抬起,动情的吻去了他的泪,吻着他的唇,裴宁机械般的回应,只听见景追含糊的说:“先生,对不起。”
等景追拿出信给裴宁看时,只见上面写着:“吏部侍郎曾派叶家截杀谢大将军,叶家行刺无果,后全家被诛杀,留下一子,唤名,叶子崔。”
叶子崔,听到这个名字他顿时感觉哪里听过。他顾不上忧伤,开始了细细的回想。想到了几年前把他送到了李旭成那里,他连忙向书房跑去,迫不及待的向李旭成写信:“送出叶子崔。”
景追压下了他的手,:“先生。”裴宁被他强制性的动作生出了一丝怒意,他步步逼近景追,咬牙道:“殿下何意。”
景追退了几步后,停下,捧起了他的脸,耐心柔声说道:“先生,再等等,吏部侍郎的所作所为能抓到马脚的,但不是这个。”
裴宁望着他的眼眸,深邃的见不着低,他低声笑了一声,冷淡道:“如果小人一定要查呢。”xǐυmь.℃òm
景追叹了口气,细声道:“只有这件事,我不能答应先生。”
裴宁的怒火已经被彻底点燃,:“为什么。”
景追紧紧抱住了他,裴宁这下用尽了全力将他推开,景追不由得踉跄两步。
裴宁冷淡道:“殿下是君,小人是臣,不可如此。”
景追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随后背对着裴宁,侃侃而言:“我于先生讲个故事如何。”
裴宁沉默了。听着景追娓娓道来:
“从前有个皇子,他每天的期待就是去宫去找他的朋友玩,有一天,他的朋友死了,他怨恨极了,对着那个下令诛杀他的人大喊,“无罪!
后来他连带着他的母妃被幽禁在了宫中,那个人再也没有宠幸过他,他每天都要忍受下人的流言,每天都要去忍受被白眼,被遗忘的日子。
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还有一个这样的皇子存在的时候,有个人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对他说:“我们做朋友吧。他十分珍视这份友谊,不论那个朋友说什么,他就去做什么,慢慢的,他希望他的朋友只为他一个人笑,为他一个人哭,让他的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
景追说完后,转过头来捧起裴宁的脸深情的望着他:“唯有这件事,再等等,好吗?”
裴宁的眼眶慢慢充红了,极尽沙哑的,:“小人等不了,谢将军是小人的父亲。”
景追轻拂着他的脸:“我知道。”
裴宁怔怔的看着他:“何时。”
“那日先生与皇兄道别之日。”景追环抱住他缓缓开口:“我只想问先生,如果不是我母妃,先生会选我吗?”
裴宁也用双手与他拥的更紧,:“会。”
“那就足够了。”景追的嘴唇凑在裴宁的耳边,轻轻嘬了一下:“先生不要心急,如今母妃未曾在后宫取的一席之地,太子还未废,先生应该明白。”
裴宁把他推开,苦咽道:“小人只是想仔细盘问下叶子崔罢了,问问当年发生了何事。”
景追长叹了一口气:“好,那明日我们一起盘问。”
裴宁的心从未跳的如此快过,这么多年了,终于有蛛丝马迹了吗,如果问不到什么,他该怎么办…他终于还是承受不住这份重担,倒下了身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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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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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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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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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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