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不大,方圆不过两三里。镇子虽小,可镇中心的主街上却是繁华。
街道两旁遍布茶楼酒肆,街上摊位林立。贩夫走卒,妇人儿童,公差衙役,各色人等穿梭其中,甚是热闹。
“烧饼,刚出炉的烧饼!”
“吹糖人嘞!两文钱一个,两文钱一个。”
“馒头,老面馒头,又香又甜的老面馒头。”
……
街边上卖各式吃食的小摊贩,纷纷喊出了自己特色的吆喝声。
此时已临近黄昏,冬日的暖阳即将西下,最后一抹红光照在了这条热闹的街道上,照在了一处商铺的拐角处。
拐角的角落里,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正蜷缩在墙角,冻得瑟瑟发抖。
一阵寒风吹过,小乞丐禁不打了个寒颤,顿时用黑瘦的小手紧了紧身上破烂的棉袄。
“我要死了吗?我恐怕是最惨的穿越者了吧!呵呵!”小乞丐暗自嘲讽。
他是小乞丐,一个无人问津,死了也没人愿意收尸的叫花子,同时也是秦安。
秦安原本是个刚步入社会工作的精神小伙,每天过着九九六,两点一线的苦逼生活。
可不知怎么的,他一觉醒来,自己居然到在了这么一个地方,变成了这么个小乞丐。
秦安现在拥有了这个小乞丐的全部记忆,也清楚记得着自己前世的一切。
姑且叫前世吧!至少秦安是这么认为的。
秦安来到这个身体已经一个多月。
这一个多月里,他睡在狗窝,吃着讨来的百家饭,有时候饿了还要跟恶狗抢食吃。
这样的日子,秦安实在感觉自己快熬不下去了,好多次想一死了之,可又心有不甘。
每每想到自己如今的样子,秦安就恨老天爷的不公平。
“凭什么别人穿越就能当皇帝、当王爷、当大官,再不济也能当个商贾富人,自己偏偏只能当个小乞丐。”
可是事实比人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秦安如今这副身体只有十来岁,且残了条腿,瘦小如秧。不饿死就万幸了,如何牛逼得起来?
三年前,这副躯体的原主人当时只有七岁。为了帮家里减少负担,有一天偷偷进山里捡柴,不幸摔断了一条腿,落了个残废,自此只能拄着拐杖走路。
在大约两年前,躯体的原主人被父母带到了这个镇子上。
他清楚的记得,那天天气很好,风和日丽。
父亲说带他去镇上,买他最爱吃的冰糖葫芦,母亲说给他买身新衣服,他当时高兴极了。
那天,他和父母坐了很久很久的牛车,来到这个镇子上。
父亲给他买了两串糖葫芦,母亲流着泪给她穿上新衣服。他不知道母亲为何哭,母亲只说沙子迷了眼。他乖巧的帮母亲吹沙,轻轻地揉着她的眼睛。
那天他很快乐,很满足,也很伤心。
那天他不止吃了冰糖葫芦,还吃了鲜肉饺子,吃了白面馒头,更是穿上了新衣服。
只是也在那天,他和父母走散了。
他想着父母一定会来接自己回家,从黄昏到日落,从黑夜到白天。
他饿了,去向别人祈求食物。别人看他可怜会给他一个馒头,一碗稀粥,一个饼子……
只是后来,那些人都不再那么愿意施舍他吃的了,只是偶尔有人可怜他,会给他一个馒头,一块油饼或者一颗甜滋滋的糖,也有人会丢给他一两文铜钱,让他自己买吃的。
也只有在那张灯结彩的节日里,他才能得到更多的吃食,能吃得饱饱的,睡个舒坦觉。
冷了,他会和那些流浪狗挤在一起睡。实在饿极了,还会去那臭不可闻的泔水桶里掏食吃。
就这样,在等着父母到来的期盼中,他等啊等啊……等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漂亮的新衣服变成了邋里邋遢的旧衣服,还是没等来父母接他回家。
他想回家,他想父母,可是家在哪里?他不知道。
他只记得家里有条大黄狗,门前有条小河,村里有很多和他一起玩耍的小伙伴。
当然,这些记忆都只是那个可怜的小乞丐的,秦安却也能记忆犹新。
秦安清楚,小乞丐的父母不会来找他了,永远不会来找他了。
他刚来到这副躯体的时候,也为这个悲惨的小乞丐而共情不已。但是马上想到自己成了他,成了小乞丐,秦安当时就想哭,甚至想立刻去死。可是后来他想通了,他必须得振作,必须得活下去,哪怕自己是个小乞丐。
秦安已经成了这幅躯体的主人,他自然也不会像小乞丐一样,期盼着他父母接他回家。
秦安每次做的梦都是想老天爷赏脸,能送他穿越回去。继续前世的九九六,当牛马给资本家打工干活。那也比如今挨饿受冻,当个臭要饭的叫花子,要强上千万倍。
秦安越想越多,精神已经越来越恍惚了。他很累很累,很饿很饿,很冷很冷,他仿佛觉得地狱之门在向他打开。
突然,一道女声好似天籁,响彻在了他的耳边。
“小弟弟,饿了吧!来,这个烧饼给你吃。”
听到这声音,秦安慢悠悠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感觉抬眼皮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眼前是一个被牛油纸包着的大烧饼,热乎乎的饼子上,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秦安鼻子使劲嗅了嗅,闻到香味的他忽然有了一股子力气,伸出两只黑瘦肮脏的手,一把将烧饼夺在手里,头也不抬的咬了下去。
“真香啊!”
烧饼入口香甜。
秦安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不是他不吃,那臭不可闻的泔水桶里,永远会有食物在里面,哪怕泔水只能喂猪,但它也能养活得人。
秦安只是想放弃了,他想冻死饿死渴死自己,他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他不想活了。可是在人体本能的驱使下,这饼子的香味太诱人了,他实在忍不住这诱惑。
这烧饼,仿佛是人间至味,秦安吃得香极了。
几口烧饼入肚,秦安感觉浑身有了些力气,肚子也暖和了不少,他抬头想看看递给他烧饼吃的人。
秦安抬头一望,一个绝美的女人映入了他的眼中。
她有着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颤动着,白皙无暇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粉红,粉嫩的红唇鲜艳欲滴。
身上穿着一件火红的霓裳,如九天仙子,美艳不可方物。
“好美啊!这也太美了吧!电影明星也没这么好看吧!”
秦安看呆了,脑子不停地浮现出前世影视剧里的漂亮女星。转念一想,与她相比,简直是土鸡比凤凰。
“呼噜~”
他将口里含着的烧饼,一口吞了下肚。
这烧饼很干,他口也干,可口里顿时却是口舌生津,如吃酸梅。
想到歪处,秦安脸色一红,害羞得不敢再看这个绝美女子,低着头继续啃着烧饼。
“小弟弟,慢点吃,别噎着。”绝美女子微笑着关心道。
秦安如公鸡啄米般的点头,沙哑着嗓音,“好吃,好吃,谢谢小姐姐。”
“叫姐姐,不要加个小字哦!”绝美女子声音软软糯糯的纠正道。
前世的经验告诉他,遇到女人要叫得越小越好,遇到砖家要叫得越老越好,看样子前世那套在这里是行不通。
姑且称为前世吧!秦安是这么认为的。
“既然称呼前面不能加小,总能加仙女吧!”秦安心想,连忙改口,“谢谢仙女姐姐!谢谢仙女姐姐!”
“呵呵!你这小嘴真甜。”没想到仙女二字一加,绝美女子还挺受用,咯咯直笑。xǐυmь.℃òm
秦安跟着傻笑,低头继续啃了两口烧饼,忽听到街上有人大喊:“大家快看,有人在天上飞,仙人,是仙人。”
街上众人抬头望去,秦安也跟着抬头,他见到了几个人影在天上踏空飞行,不免大吃一惊,嘴巴张都合不拢了。
“师妹,不好!是无天教派的人,快跑。”
一个白衣男子也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迅速拉起秦安身旁的绝美女子。
绝美女子瞬间花容失色,同时手上寒光一闪,一把薄如蝉翼的软剑,“嗡”的一声,犹如蝉鸣,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此软剑也因出剑有蝉鸣之声,因而得名“秋蝉剑”。
“哈哈哈!没想到是罗雀门的道友啊!失礼,失礼了!”
笑声很大,如天雷滚滚,由远及近。
只是眨眼功夫,天上几个人影便已降落在离绝美女子和白衣男子对面两丈之地。
秦安得见最前面是个身穿锦缎黄袍,腰挂碧玉,手执折扇的俊美男子。其身后几人皆是身穿黑袍,手握长刀。
“啪”的一声。
俊美男子打开了手上的折扇,扇面上画着一幅桃花山水图。折扇被他轻柔地摇起,很是儒雅,像个翩翩公子哥。
“原来是凤仙子和龙仙使啊!在下这厢有礼了。”俊美男子躬身向前行礼道。
白衣男子名叫龙云飞,绝美女子叫凤蝶儿,也就是俊美男子口中的龙仙使和凤仙子,两人皆是朱雀门弟子。
龙云飞长得也很是英俊,星眉剑目的。他的眼神犀利如刀,锋芒扫了下眼前的几人,躬身还礼道,“无天太子有礼了。你我两派虽有纠葛,可也不至于成为死仇。这番阵仗,又是何为?”
被龙云飞称为无天太子的俊美男子乃是无天派掌教长子,本名吴不凡,别人都尊称他为无天太子。
吴不凡摇着折扇笑了笑,“在下只是想请两位到寒舍品茗喝茶,略尽地主之谊罢了,不知二位可否赏脸。”
“不必了!正邪不两立,你我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凤蝶儿怒眉接话。
她可不喜欢惺惺作态之徒,说话很是不客气。
“哈哈哈!好一个正邪不两立,井水不犯河水。你可知这是谁的地盘?到底是谁犯了谁的界?”无天太子大笑道。
每个宗门,无论大小与否,都有自己的地域划分。这黄峰镇便是处于无天教的势力范围。
“无天太子误会了。我和师妹乃是秉承师命下山,只为在尘世广积善缘,修炼道心,并未做对任何贵教不利之事,还望无天太子明察秋毫,切莫因此起了误会,引起两派纷争。”龙云飞笑着打了个拱手道。
他这话说的可谓刚柔并济,可轻可重,意思也很明显。你们代表的是无天教,我们两人代表的是朱雀门。如果一直纠葛,引起门派之间的战争,那就是矛盾升级了。
“哈哈哈!真是笑话。莫非我无天教怕了你们朱雀门不成?”
吴不凡脸色一沉,当即翻脸比翻书还快,狠狠地甩了下手中的折扇。
他话音刚落下,身后的几个黑狍人,迅速对龙云飞二人展开了包围。
双方气氛顿时紧张,战斗似乎一触即发。
“师兄,他们要打就打,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面对黑袍人的包围,红衣女子举起手中的秋蝉剑,丝毫不惧。
“哗”的一声,她举着秋蝉剑向地一划。本是青石铺成的地面,此时却有了一道长约一丈,深约三尺,宽两寸的印痕。
“我丢!这么厉害。”
这一剑让秦安看得是目瞪口呆,不免爆了句口前世的口头禅。
手上吃了一半的烧饼也惊得掉在了地上,他也不嫌脏,捡起烧饼一把将它揣在了怀里。
天上会飞的人,地上如此厉害的剑,这一切仿佛看神话剧,让秦安当真是大开眼界。
“师妹,不得无礼。”龙云飞急声呵斥。
“师兄,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觉今天他们会放过你我吗?就是今天生死道消,也决不能让师门蒙羞。”红衣女子目光坚决,狠声道。
“这个仙女姐姐好酷啊!又美又酷!我好喜欢。”秦安在一旁犯花痴了。
“师妹小心!”
只见几道银芒从吴不凡的扇子里激射而出,龙云飞惊呼之余,急从腰里的剑鞘里抽出一把剑来。
剑一出,秦安顿觉寒气逼人。
这剑正是龙云飞的本命法剑,名叫:易水寒。
“铛~铛~铛~”一阵金属碰撞之声。
易水寒甩出几道寒光,抵挡住了那几道银芒。剑光停,银芒落地,是几根牙签般大小的银针。
“无天教果然阴毒无比,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龙云飞握剑指地,愤愤道。
既然对方已经率先翻脸,当即他也不想再和对方客套,摆好架势,准备拼个鱼死网破。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偷袭手段,真是够恶心的。不要脸,太不要脸了。”秦安在心里对吴不凡鄙夷不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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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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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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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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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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