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她松了口气,把包放在鞋柜上,抬头看向玄关处灯光下面无表情的单昊泽。
“有事找你。”
“什么事?”
裴升月对他怎么进来的倒是不太关心,这座房子的保护措施对他们而言形同虚设。连元宇都经常在她锁门之后,翻墙,爬窗,钻管道进来。
“红港码头。”
提到这个,裴升月的表情也正色起来,“继续说。”
“总警司要我在那过一批货,我不愿意,你去把它炸了吧。”
裴升月微微扬眉,“警察先生,没有好处的事情,我可不敢干。”
“里面是从国外运进来的新型毒品,一旦在上城散播开,又是新一轮的无声屠杀。”
“……我怎么相信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总警司高级探员功章,“我用这个做抵押。”
裴升月低头看向他手上躺着的一枚小小的金色胸针,这是W国的一等功勋章。而整个缉事局上下,只有白狼获得过这样的殊荣。
这样的功劳,在总警司居然只是个高级探长……
裴升月从他手里拿起那一枚小小的胸章,背面刻着这胸章主人的名字——单昊泽。
裴升月也不客气,直接收了起来,“那你也欠我一个人情。”
“好。”
凌晨一点半,裴升月开着小型游艇远远看见了那一艘巨大货艇,换上潜水服娴熟地跳进水里,游到货艇下面绑上一圈随身带的定时炸药。
刚踩上甲板,就听见前面拐角有两个人来巡视。
“待会靠岸了,少不得要喝两杯,你打起精神。上岸之后好酒好肉美女不是应有尽有。”
另一个人语气明显兴奋起来,“你说着上城的女人,是不是比我们那带劲?”
“那必须啊……”
两个人话还没说完,就隐约觉得头晕。
“……是好几天没睡觉了吗?我怎么突然这么困啊?”
“我也是……不对……是迷药!”
裴升月冷笑了两声,上去把他们拖到角落里扔到货艇的救生艇上。
贴着栏杆继续往前走,摸进了驾驶舱,眼疾手快一个手刀劈在了船员的后颈,自己则上去掌舵把货艇往远离上城的深海方向驶去。
“昊泽,还好有你,不然上城一下多了这么多势力,没你在调查局疏通关系,还真不好交代。”
“嗯。”
裴升月听着货艇不远处有一队人正往驾驶舱的方向走来,将船员藏在窗帘后面,自己则弯腰躲在门后。
“这船好像方向不对啊,苏少。”
“去看看,你们几个,去后仓看看。”
“是。”
“昊泽,事成之后,总警司不会亏待你的。”
驾驶舱里的人心里警铃大作,单昊泽也在?「这小子不会是个两面人,想借着这事把我给卖了,一举两得吧?」
驾驶舱里早就被裴升月下了迷药,进来的船员没几秒就倒在里面。正当他们走过驾驶舱门口的时候,裴升月铤而走险从门里闪身出去,拔出腰上的枪架在单昊泽的太阳穴上。
“不许动,不然我把他崩了。”
她刻意营造出沙哑的声音来掩盖自己的身份,对面长得白净秀气的男人怒目而视,“你是什么人?”
“海盗,劫财劫色。”
“女人?”对面的男人听出声音,不屑地哼了一声,“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裴升月咂咂嘴,“我那些姐妹们好久没尝过新鲜男人了,不如把你们全带走给她们尝尝鲜?至于这个嘛……”
她肆无忌惮地打量了一眼单昊泽,“长得还行,就归我了。”
“你以为你是谁啊?赶紧放人,还能饶你不死。”
裴升月微微皱眉,“放心,你这种,我的小姐妹们都不喜欢,丢海里喂鲨鱼算了。”
身后一个随从不合时宜地没忍住从嗓子里哼出一声笑。
趁对面男人气急败坏的时候,裴升月扔过去一个催泪弹,自己则挟着单昊泽滚到远处,大声喊,“想活命的赶紧跳救生艇滚,我只要这船上的财宝和怀里这个美人,其他的我懒得处理。”
甲板上哀嚎一片,接二连三地争着往救生艇上跳。等人走光了,裴升月松开怀里的单昊泽进驾驶舱想把那两个船员拖出来。
腰上突然架了一把枪。
黑色的金属枪口直直地抵着她的腰,她下意识举起双手,身后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我就说,以单昊泽的本事,怎么会被人挟持呢,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谁……”
他说着就要上来摘裴升月的面罩,就在他手快碰到的时候,“砰砰砰”三声枪响,三枪致命伤,他连最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怨毒地看向站在门口依旧面色冷静的单昊泽。
裴升月无暇顾及这些,处理完残骸见时间差不多了,就要潜水回自己的小游艇回去。
却见海上有一道很长的水痕,她开过来的游艇被人开走了!
裴升月蹙眉,“还有十分钟货艇爆炸,我们怎么走?”
她回身看向单昊泽,他已经找出船上应急的潜水服,利落地脱了上衣。
白皙紧实的后背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疤,靠近边缘的两边各有三道已经愈合的长疤,像是什么尖锐的物品深刻地在皮肤上划过去。
“这是指甲划的吗?”
裴升月忍不住上前摸了一下那三道划痕,“……三年前,你去过缅甸吗?”
“也许吧,我忘了。”他快速套上潜水衣,率先跳进了水里。
后面紧跟着一道身影也跃进了大海。十分钟后,剧烈的声响带着火花在远处炸开,船身四分五裂在海上飘着。
两条鱼一样的身影在海里穿行到凌晨五点才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爬上岸。
“呼,”裴升月整个人倒在岸边,成“大”字形,累到说不出一句话。旁边的单昊泽也没好到哪里去,大口喘着气,靠坐在大石头上恢复精力。
“找个地方洗澡换衣服?”
裴升月想到今天早上还要去参加市政府的剪彩仪式,强撑着坐起来。
“走吧,我家就在附近。”
单昊泽的家在附近的一个公寓里,家里整个都是灰白黑的装修风格,收拾得很干净,一看就很少有人住。
裴升月倒在沙发上,“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你去楼上洗。”单昊泽从房间里走出来,扔给裴升月一件宽大T恤和一条休闲长裤,自己则拿着衣服往洗手间走去。
沙发上的人看着他笔挺的背影,脑子里又飘进那对称的划痕,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拿着衣服往楼上走去。
三年前,缅甸边境。
缉事局行动处的白鲸化名W国商人来跟金三角的拐卖集团谈生意,在放出被关的一百多名妇女小孩之后。她才发现自己被人下了药,她连夜逃到附近的深山上。
体力不支,伤痕累累,身上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咬着外肤内脏,四肢沉重如千斤。
绝望中,她远远看见一个月光下的男人,他掐了手里的烟,慢步走过来。
声音低沉,让人察觉不到一丝感情,“什么人?”
m.χIùmЬ.Cǒ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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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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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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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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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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