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儿体弱,天一冷就容易风寒感冒。以前来过这家药铺几次,拿的药都是一喝就好转。昨天,民妇像以前一样,带着孩子来买了药。回家熬药的时候,孩子在房间里等着,期间,她奶奶给过她一根从外面买回来的糖葫芦。婆母一直不满意她是女孩子,从来没给她买过东西,这次是个例外,我本来还以为,是孩子最近表现的好,开始招婆母喜欢了……”
“贱人!你放屁!老娘没给过她糖葫芦,从来没有!”
不等妇人说完,老太太突然爆发。
要不是侍卫拦着,都想冲上去打人了。
妇人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她也有些相信药没问题,是那根糖葫芦出现得诡异。
老太太心虚了。
妇人手里抱着孩子,改坐为跪。
她眼眶带着泪,面色却十分坚定。
大概是为母则刚,亲生女儿九死一生,让她把平日的胆怯都抛诸脑后。
“禀大人,民妇用性命担保,绝无半句虚言。婆母从未对孩子有过半个笑脸,昨天突然给她一根糖葫芦,孩子开心得不行,都没舍得吃,现在还在孩子的枕头旁边放着。我家就在隔壁街上,大人现在就可以让人回家去找。”
不等刘培山发话,楚晚卿给阿布一个眼神。
阿布领会,亲自出了门。
大家等着的功夫,孩子的药已经熬好了。
齐霍亲自端出来,他自己先喝了一口,随后递到妇人面前。
“我是这家店铺的东家,齐家家主齐霍。这药我已经亲自试过,不会有任何问题,夫人可以放心给孩子喝下。”
妇人现在已经基本相信了药铺,没有犹豫的端过来。
楚晚卿帮忙扶住孩子,给孩子把药喂下。
老太太和男人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俩人面面相觑,面如死灰。
男人给老太太递眼色。
老太太领悟,退后几步,贴着墙根悄悄往外撤。
在一脚即将踏出药铺门槛的时候,拔剑的声音,和女人的尖叫先后响起。
众人纷纷侧目,看到侍卫手持长剑,横在了老太太的脖子上。
“没有王妃的命令,任何人不准离开。”
老太太第二次看到剑出鞘,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
但冷硬的触感贴在脖子上,还是让她忍不住瘫软在地。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青天大老爷呀,你可是亲眼看到了,他们公然要杀了我这个老婆子,你不能不管呀!你要为我这个老婆子做主呀!”
老太太一出声就扯着嗓门,刘培山被吵得脑仁疼。
他转头看向蹲在地上给孩子把脉的楚晚卿。
“王妃,下官在此,一定公平公正,还请让府上的侍卫别轻举妄动。”
空气沉默数秒,楚晚卿把好了脉象,这才将孩子的手腕放下。
“等半个时辰,孩子就能醒了。”
妇人闻言,搂着孩子又哭又笑。
然后,直朝着楚晚卿磕头。
楚晚卿把一大一小扶起来,安顿到一旁看病的床上,这才搭理刘培山。
“刘大人能保证事情查明之前,所有的人都不离开,我的人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刘培山噎了一下,随后朝身后的衙役吩咐。
“把这个门堵住,事情调查清楚之前,谁也不许出去。”
衙役领命:“是。”
刑部的人把大门堵得密不透风。
彻底断了老太太和男人去求助的路。
阿布很快回来,除了一个油皮纸,手里还拎着一个鼻青脸肿的黑衣男子。
他把黑衣男子丢在地上,随后,将油皮纸双手呈给刘培山。
“刘大人请过目,这是按照妇人的说的,从小女孩枕头旁边找到的。”
刘培山接过来,打开油皮纸看了一眼。
是一根糖都化开了,看上去黏黏糊糊的。但确认是糖葫芦。
刘培山将糖葫芦放在桌上,对身边的衙役道。
“去找三家不同的药铺大夫来,有他们共同查验。”
衙役领命,立马就出去找了。
刘培山看了一眼地上的黑衣男子,问阿布。
“他是谁?”
阿布回答:“找糖葫芦的时候撞见的,这个人想拿走糖葫芦,毁尸灭迹。”
刘培山绷着脸。
“你是谁?抬起头来!”
黑衣男子不敢抬头,一直捂着脸,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刘培山一个眼神,当即有衙役走上来,揪着黑衣男子的头发,将人的正脸露出来。
楚晚卿近距离看到,是个皮肤黝黑瘦小的男人。
这张脸,她记忆里是有的,好像在哪见过。
刘培山走到跟前审问:“你是谁?是谁指使你害一个孩子的?”
黑衣男子被迫仰着头,都这个时候了,还硬气得很。
“没人指使!我与这家娘子是老相识,她因为这个女娃不肯跟我走,我只能出此下策。”
此言一出,全场议论纷纷,无数目光如利剑,朝着妇人穿刺而来。
妇人满目震惊,脱口大叫。
“你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
老太太和男人立马重新振作起来,指着妇人面目可憎。
“大家都听见了哈,是这个女人不检点,是她的姘头害死了她的女儿,可跟我们没关系!”
“就是就是,自己水性杨花害了自己的女儿,还敢怪到我们头上。怎么?是想把这个小拖油瓶除了,再加货到我们头上,你好跟你的姘头私奔不成!”
妇人气得脸色通红,浑身发抖。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认识这个男人,我真的不认识他!”
围观的群众好像吃了一个大瓜,议论声更大。
大部分的声音,都在指责女人知人知面不知心。
看刚才哭得伤心的劲头,还以为有多无辜。
没想到,是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
楚晚卿有瞬间的悲哀!xǐυmь.℃òm
真相还没调查清楚,凭什么先入为主的观念,都去相信男人,不去相信女人?
原来古往今来,对女人都是一样的苛刻。
这该死的父权社会。
黑衣男人占据舆论的制高点,也激动的开始反驳。
“好你个没良心的女人!是你主动勾搭我,你还说这个女娃体弱爱生病,是你的累赘。我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你竟然不承认我们的关系,让我一个人承担这杀人的罪名。好,好,你忘恩负义,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你右侧胸口有一颗痣,大人若是不信我,可以找人查验。我和这个女人的关系,一查便知。”
话落,女人脸色骤变,猛得跌坐在地上。
这时,人群里有人大声说话。
“我见过他们一起逛街,男人还给女人买过头饰。我作证,这女人在撒谎!”
议论声四起,妇人跌坐在地上,眼神盈满惊恐的泪水。
先前的男人闻言,冲过去揪住女人的头发,猛得一巴掌扇了过去。
“贱女人,敢给老子带绿帽子,老子打死你!”
这一巴掌,打得女人扑倒在地,嘴角鲜血直接涌了出来。
楚晚卿不明真相,但这画面,引起她强烈不适。
先前,妇人对孩子的紧张不像是装的。
她不相信自己的判断是错的。
她冲过去,一把推开男人。
“有刑部刘大人在此,岂容你动不动就打人!”
男人可算是占理了,指着楚晚卿嚷嚷。
“你刚才可也听见了,是这个女人不守妇道,老子就算是打死她,也是她活该!刑部难不成还管老子管自己的女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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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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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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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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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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