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阿良良木。

  阿良良木,阿良良木。

  阿良良木,阿良良木,阿良良木……

  肌肤各处灼热疼痛。

  我的意识明显浮现至表层,导致全身的灼伤疼痛不已,但我对此毫不在意。

  我内心更加火热,宛如灼烧。

  什么嘛。

  到最后,月火妹妹说的才对。

  比起嫉妒,爱恋更如火。

  光是看到阿良良木,就如此炽烈燃烧。

  明明只有几天没有见面,却宛如百年的离别。

  “阿良良木……你怎么在这里?”

  “喂,羽川,别问这种傻问题,我的心会受伤。”阿良良木如此说道,“你陷入危机,我当然不可能不赶过来吧?”

  “啊哈哈,嘴巴好甜。”

  我不由得笑了。

  真的,嘴巴好甜。

  明明直到刚才,都和真宵妹妹与神原学妹进行壮烈的冒险。

  又像这样变得身心俱疲……

  遍体鳞伤,伤痕累累。

  肯定做了许多逞强的事情。

  肯定做了许多乱来的事情。

  不过……并没有白费力气。

  对吧?

  “其实,我是看到你寄来的便服照片,才会不顾一切赶过来!”

  “不不不,绝对不是。”

  我希望这是玩笑话。

  何况那是阿良良木的便服。

  而且几乎烧光了。

  “咕……呜啊……”

  阿良良木的下方——虎在呻吟。

  苛虎在呻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痛,好痛,好痛,好热,好痛,好热,好热,好热,好热……”

  “我都忘了。”

  阿良良木见状,一鼓作气从苛虎喉头抽回刀。

  动作纯熟。

  说真的,他这几天到底经历何种程度的苦难?不禁觉得他更有战士的样子了。

  “那个……现在的你是黑羽川……吗?不对,是羽川吗……可是你头上依然有猫耳,而且头发是白的……”

  “全都是我哦。”

  “这样啊。”

  阿良良木点了点头,一把从后颈抓起濒死的苛虎——把依然持续冒烟的情绪聚合体拖到我面前。

  把这头远超过五百公斤的沉重猛兽,拖到我面前。

  “所以,并不是要除掉它吧?抱歉,我擅自看那封信了。”

  阿良良木如此说着。

  他赶到这里之前,似乎回过自己的房间,他就是因此才知道地点在“这里”。

  “‘心渡’贯穿它的要害,它活不久了,要吸收就快吧。”

  “……”

  既然看过那封信……他应该全部明白了。

  这么做之后,我将会不再是我。

  至少,不再是如今的我。

  他明知如此,还是对我这么说。

  “阿良良木,我可以吗?”

  即使如此,我还是以话语向理应明白一切的阿良良木确认。

  明明一直以来如此倔强,总是没有向他求救。

  却在此时,想依赖他的温柔。

  “我变得不再是我,也可以吗?”xǐυmь.℃òm

  “羽川,我不是说了吗?别问这种傻问题。”他立刻回答,“你刚才不是自己也说了?无论如何,这全都是你,即使变了也同样是你。放心吧,我在这方面不会乱宠你,要是你变成讨厌的家伙,我会讨厌你;要是你做坏事,我会责备你;要是你遭人怨恨,我会保护你;要是你变笨……哎,我会教你学习;要是你哭泣,我也会安慰你。”

  阿良良木说完之后,抚摸我的头。

  “……”

  这个行为,使我的心——焚烧殆尽。

  已经不只是火热的程度了。

  是的。

  我一直希望,有人能对我这么做。

  希望有人能像这样,温柔抚摸我。

  温柔触碰我。

  “阿良良木。”

  “嗯?”

  “我好喜欢阿良良木。”

  我说出口了。

  “愿意以结婚为前提,和我交往吗?”

  终于说得出口了。

  只为了说这句话,却花了将近半年的时间。

  听到我唐突示爱的阿良良木,稍微露出惊讶的表情,并且露出困惑的笑容。

  “这样啊。”他如此回答,“我好高兴,不过抱歉,我现在有喜欢的对象了。”

  “我想也是,我知道的。”

  我抬头看向正前方。

  民仓庄二〇一室。

  她肯定正在屋内,和父亲一起就寝。

  “比起我,你更喜欢她?”

  “嗯。”

  即使是提出坏心眼的询问,他也率直回答。

  我好高兴。

  不过,当然更加受伤。

  “唉!被拒绝了。”

  没错。

  这样就行了。

  这是正确的。

  示爱,并且受到拒绝。

  何其悲伤。

  要是没能体验这种悲伤,谈什么走遍全世界寻找自我?

  不是寻找自我,也不是打造自我。

  没有失恋,哪可能进行失恋之旅?

  虽然我没能说出“救救我”,却说出“我喜欢你”了。

  说得出口了。

  阿良良木当然早就知道我的心意,在文化祭前日,他就已经感受到了。

  不对,既然他看过我留在房间的信,应该有再度感受一次。

  但是,不能只是感受。

  我必须亲口传达给他。

  必须得到他的回复。

  阿良良木对我的想法,我必须听他亲口传达给我。

  如今,我终于得到回复。

  得以被他拒绝,受到伤害了。

  我伸出手,触碰苛虎的额头,抚摸第三个我。

  能让我高兴的这个动作,如今我用在依然持续燃烧的情绪之火上。

  我抚摸着熏黑的情感。

  能量吸取。

  这是最后的能量吸取。

  全身的烧烫伤逐渐痊愈。同时,宛如怒涛的情感流入体内。

  这是十八年来不断累积的负面情绪。

  也是心理压力。

  扔给黑羽川与苛虎的一切,如今连本带利地回到我的身体内。

  “呜……呜,呜呜呜呜呜……”

  为什么?

  回过神来时,就已经如此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哇啊啊啊!”

  回过神来时,我正在哭泣。

  或许是无法承受充盈至极限的情感,或许是伴随而来的心理压力造成痛楚,或许果然是基于失恋的悲伤。

  我在阿良良木的面前,不顾一切,宛如孩子,宛如婴儿——放声大哭。

  “呜哇啊啊啊,啊,啊,呜,呜啊啊啊啊,呜,噫……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所以我觉得,我终于在这一天——诞生了。

  阿良良木遵守承诺安慰我,直到我不再哭泣。

  不发一语。

  整个晚上,持续温柔地抚摸我的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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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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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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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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