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知道公子着急,但请稍安勿躁。这百乐门中,但凡是名门大家掳来的女人,都进献给宗主做了陪寝夫人。”
“若是魔头逃窜时没有带走,那林夫人定然还在宗主寝宫。”
叶珊珊身子紧缩,向石床里侧靠了靠。
见少女害怕,林见清立马调整了态度,放缓了语气。
陪寝夫人?
晚节无存啊!
这样看来,嫂子是非死不可了。
“再怎么着,也不能让大哥亲自动手,就让我来替嫂子体面吧。”
林见清心意已决,长呼一口浊气,拱手道:
“不知姑娘是否知晓宗主寝宫的去处?”
“这···”叶姗姗看起来有些为难,“我是那老道所擒获,也是从其他被当做药引子的人那里听了点消息,这洞外之事,一概不知。”
“还望公子恕罪。”
叶姗姗双手相扣,放于左腰侧,膝盖微屈,渗透着淡薄血痕的白皙面孔中多了一丝愧疚神色。
“无妨。”
“那姑娘还是跟我来吧,这天域山内隧洞交织,石阶横七竖八交叠,宛如虫巢蚁穴,姑娘可要跟紧了。”
林见清温婉一笑,转身去开路。
这时,身后飘荡起的衣袍袖角被轻轻拉扯了一下。
回头望去,叶姗姗正食指拇指相捏,攥着他一身流云衫的边角。
暖紫纱衣从白皙如雪的手臂滑下,少女一双惶恐不安的灵动眸子眨来眨去,小步跟在林见清身后。
这动作前世在樱花国评测的男子心动排行中,可是第三位。
“姑娘···姗姗姑娘这样就好···”
林见清抚摸下骚动不安的胸口,再次避过脸去。
转身刹那,叶姗姗神情骤变,目中恐惧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戏谑欢颜。
叶玄澈心中窃喜,要说最了解男人的,还得是男人。
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穿行在阴暗潮湿的隧洞之中。
林见清刻意放缓了步子,配合着身后少女的步调。
胸膛中跳动的心脏越发不听使唤,在幽闭的狭小空间中听得分明真切。
他正想找几句措辞搪塞,缓解下尴尬,不想话未开口,便被叶姗姗堵住:
“这隧道尽头阴暗无边,走起来甚是让人害怕,都可以听见小女子的心跳声了,公子属实见笑。”
林见清一怔,随即脸上漾出一抹舒心宽慰的和煦笑容。
这农家出身的小女子,居然生的如此善解人意,八面玲珑,属实让人意想不到。
他心中对林姗姗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是林某失礼,姑娘可要跟紧了。”
少年脚下的步伐轻快了些许。
天域山洞府间的隧道如老树般盘根错节,若非叶姗姗每次行至转角都要刻意暗示,林见清兴许在日落时分都找不到宗主寝宫。
逛荡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两人终于来到天域正中的石窟之内。
本就简陋无比的宗主寝宫,经叶玄澈一把火烧过,显得愈发破败。
尚未燃尽的黑色木炭上,沾着烧焦的几抹绸缎碎布。
两具焦尸叠放在一起,面目全非,全然看不出人样。
林见清用剑挑拨下黑乎乎的碎布缎,双手捏动,确定下质地手感。
“是川绵县域万寿绸缎庄的上好布料,莫非···”
“公子,这里打翻的是些胭脂水粉,还有银钗玉簪!”
急切的话语打断少年思绪,叶姗姗指了指满地狼藉,将杀死老道的那支银玉簪子递上前去。
“是嫂嫂的!这具尸体···”
林见清转动下簪子,板着脸,神情严肃,又凝视地上躺着的尸骨。
一具佝偻变形,骨质脆弱,该是老人。
至于另一具尸骨,骨盆宽大似圆桶,明显是具女尸。
“只是个簪子而已,也不一定就是林夫人的,庄主夫人吉人天相,会没事的。”
“姗姗姑娘,我知你心善,可这簪子确实是出自九剑山庄无误。”
“这种质地和光泽,明显融了山庄独有的锻剑之法,就算是京城那些上好的首饰铺,其中的陈列也是比不得的。”
叶姗姗欲言又止的无奈点头,心中却一下清朗。
难怪这银玉簪可以轻而易举的划破玄阳子胸膛,原来是有锻剑技艺的加持。
“公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还是等我大哥来了,再作商议吧。”
话音刚落,林见渊的阴沉声音从身后传来。
“是什么事情,要和我商议啊?”
“大哥。”林见清递上簪子,指了指地上焦尸,“嫂嫂多半遭遇不测了。”
“死了?”
死了好啊!ωωω.χΙυΜЬ.Cǒm
林见渊半蹲于地,长袖捂鼻,遮盖住轻微上扬的嘴角。
从身长和衣裳布料来看,是那婆娘没错。
只是不知为何有两具尸体。
“另一具不知身份,看尸骨形状,该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林家兄弟半蹲于地检查尸体时,叶姗姗默不作声回避一旁。
她将那本《三十六春宫图》以及揉皱了的书信,在地上沾了点水粉和泥土。
突兀出现的药引少女,能骗过涉世未深的少年。
但来人面相稳重深沉,明显有一定的江湖阅历。
为此,她要将事情搞得大一点。
只要情绪拿捏到位,足以让林见渊忘却她出现的异常。
“公···公子,这里有封书信,还有一本沾了血的书!”
“小女子不识字,不知上面写的什么。”
信?
“把信给我!”林见渊猛地回头,心中忐忑不安,一把薅过少女手中的昏黄纸张。
要知道,百乐门人曾经将西南边玄剑峰主晚上搞的花活编成书,在洛城天桥下说书说了七个昼夜。
这要是被人知晓自己身体有恙,那还得了!
细细阅览一番,林见渊脸色越发狰狞丑陋。
一口气从胸膛憋到了头顶,脖子和脸涨的通红。
“侍寝夫人!逃窜计划!”
“大哥,这上面写了啥?”林见清不知死活的凑了上来。
“给我滚一边去!”
林见渊丝毫不顾及血脉亲情,挥掌将林见清击飞。
少年没搞清状况,胸膛撕裂般疼痛难耐,身躯直嵌入石壁之中,一抹鲜血从嘴角缓缓流下。
好一个兄弟情深!
“公子!”
叶姗姗大喊一声,仓皇向前,想着去查看林见清的伤势。
只是她这一走,故意平地摔了一跤,将那本《三十六春宫图》甩在了林见渊跟前。
“这是?”
“这···”
“啊啊啊啊!”
“百乐门众,竟敢如此戏耍于我!”
“今日之事,我林见渊定不死不休!不死不休!”
胸腔怒火翻腾,九剑山庄的家主,双目充血,目眦欲裂。
歇斯底里的咆哮中,他疯狂挥剑劈砍,在青色石壁上留下道道骇人剑痕。
“大哥他···到底怎么了?那封信写了什么?”
林见清气息虚弱,艰难张嘴,有些苍白的唇上下颤动。
“我不知道啊公子!我真的不知道!我不识字!”
叶姗姗哭得梨花带雨,双手捂住了鹅蛋似的小脸。
“生气吧,顺着这些事继续想下去,就不会注意到我出现的古怪之处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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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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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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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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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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