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爷儿我读书少,可别诓了我,不然···”玄阳子拉长语调,“我的丹炉里可还缺着一份人心!”
“哪能骗道爷儿你,这书上清清楚楚写了!”
吞了口唾沫,叶玄澈指了指书上躺卧着的黑白女人,“连地图都有。”
“地处苍南西段,双峰交汇处,青牛山的黑洞之中有段白糯的絮状物,触之则身体异样走形,两人共同触摸,便会融为这种异兽。”
“至于是腿对腿,还是腿对手,那就看那白絮的心情了。”
叶玄澈竭力掩盖脸上慌乱,背后冷汗淋漓,将披挂的衣袍黏在肌肤,瘙痒异常。
“还有这种东西?”
玄阳子似信非信的瞅瞅画像,陷入沉思。
此起彼伏的,倒是也像地图,就是看不真切,分不清东西南北。
不过苍南西段他是清楚的,确实有群山连绵,至于有没有青牛山,便不得知了。
“这么听来,那东西是种阴邪之物,这种东西可以入得了药?”
“那是自然!”叶玄澈刻意顿了顿。
这妖道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平日里所寻的各种药引,全都是畸形走样的人,这般诡异怪诞的说辞,反倒更容易让他相信。
“道爷你取人入药,取得是人身的精华。你想,这异兽前身是两人,如今化为一体,用来滋养体魄的精华自然要比一人时来的强大,这种东西又如何不能入药?”
“这···”玄阳子紧咬了牙关,脑子抽搐一下,抓烂了满头烂疮。
突然,他猛地拍打下双手,茅塞顿开,“妙啊!”
“是这理儿啊,能驱动两人同体的精华自然要强于一人的啊,妙啊!”
“柳青这混小子居然会把这样的好东西给我,下次我定要好好道谢。”
“道爷我要成了,我要成了!哈哈哈!”
恣肆狂笑之时,玄阳子突然头痛欲裂,头颅像是要炸开一般。
“该死,这时候犯病了!”
“洞里的药引子可不多了啊···”
叶玄澈看着烂疮秃头的老道跌跌撞撞从身边穿过,刻意拉开了距离。
“小友今日为我解惑,这药引子就不找你了。”
“将就,将就下···将就下就好咯,道爷我要成了啊!”
低沉嘶哑的碎碎念,逐渐消失拐角。
叶玄澈心有余悸,擦拭下额头冒出的汗。
穿行而过的风,又凉了几分。
“呼~”他长舒一口气,“这老道信了,果然是迷信无知的主。”
这世道普及九年义务教育,势在必行啊!
站直了一点,搓弄下眼前浮出的虚影,少年匆匆加快了步伐,朝着山脚逃窜。
刚至半山腰,透过幽暗林间的缝隙,可以看见山脚处灯火闪烁。
集结的正派人士早在山脚处驻营扎寨。
叶玄澈吞下口水,摸索着绕路而行,不想刚踏过一处灌木丛,身子便被弹飞出去。
“有禁制!”
“不对···是自里面而设的禁制!”
他本以为是名门正派的做法,将一众魔头阻拦于山中。
不想这禁制是百乐门所设,想必是为了防止自己这个炮灰逃窜。
毕竟,魔门头子一死,这正派的怒火大致也就消散了一半,不至于追着一众残党赶尽杀绝。
下山不成,就得另想他法。
叶玄澈顺着旧路,重新返回山顶洞府之内。
才刚踏足寝居,一阵冲天的血腥气味扑鼻而来。
洞窟之内,披挂着青蓝承尘的木床,帷幕缓缓下拉。
上面躺着被开膛破肚的林夫人的尸体,五脏六腑连同鲜血流了满地。
玄阳子盘坐于床前,任由猩红血液浸透了道袍。
他举着蚕食剩下的半颗心脏,嘴中念念有词。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
“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
静心!静心!
“静不下来,痛死我老子了!”
玄阳子一把捏碎林氏心脏,抱紧头狠狠撞击在床沿。
半刻,额头顶部的烂疮便和血肉搅弄在一起。
随后他又开始在洞内乱打乱撞,顶飞了屏风,掀翻了梳妆台。xiumb.com
死寂无神的眼凶光毕露,恶狠狠转向了匆匆赶回的叶玄澈。
“小友啊,这女人不是上好的药引,我还要借小友来缓解下头痛症啊。”
说完,他怒喝一声,从道袍袖口抽出拂尘,朝着叶玄澈挥打过去。
见势不妙,叶玄澈侧身一躲,身后长满青苔的石壁留下狰狞可怖的划痕。
这一扫下去,要是打在身上,准是皮开肉绽。
“道爷诶,先前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犯病了。”
叶玄澈没翻几下,便喘起粗气,这身子当真被祸害的不浅。
他本想靠着几句言语,再与老道周旋片刻。
不想玄阳子失心疯一般,听不进半句话。
情急刹那,叶玄澈从地上攀爬而起,一个侧身飞撞将老道顶了出去。
慌乱之时,他趁机捡起地上一支银簪。
揣在胸口的那本《三十六春宫图》“扑”的一声掉落于地。
从中缓缓飘荡出一张昏黄纸张。
上面是水墨潦草涂成的黑心图案,另附有“江南岸,杨柳青”的字眼。
老道见了这图纸,微微一愣。
强压下杀人的冲动,他抓起一块巨石在头上狠狠磕了几下。
冷静下来,这才露出歪斜的大牙,翻脸如翻书,笑呵呵说道:
“小友啊,刚刚是我犯疯了,这柳青留下如此图案,是有何用意啊?”
叶言小心提防着有些精神分裂的老道,将匍匐于地时藏在袖口的那枚银玉簪子握在手中。
用意?
怎么看也只是随手涂鸦的戏谑之举。
叶玄澈心中轻蔑一笑,这唤作柳青的魔头分明就是一直在戏耍这老道。
他笑老道一生求道,膝下无儿无女,不知鱼水之乐的愉悦欢欣。
笑老道以人入药,痛疾难医。
这纸上所填涂的心,当真是黑啊!
不过也恰好是柳青这恶劣之举,倒让叶玄澈心中有了脱困法门。
思索一番,自然计上心来。
你不是想医治头痛症吗?你不是想成仙吗?
那我就让你成仙!
“道爷儿,我想这是最后一副药引子,是为‘一寸黑’的稀奇物件。”
一寸黑?
“这一寸黑是什么东西?”
“是世间最为阴险毒辣之物,你痛疾在首,关键点实则在胸中,这药引子就在你身上,我指给你看。”
玄阳子眼中异光忽闪,提了提沾地的道袍,两步一跳的跃到叶玄澈身前。
“我找寻了大半辈子的除病法门,就藏在我自个儿身上?”
“快快快!小友,指给我看!”
叶玄澈拉开玄阳子道袍衣口,裸露出黑泥遍布的胸膛。
胸前肋骨的突出纹路尽显于前。
“就藏在这里啊!”
叶玄澈左手指了指老道胸膛左侧,藏在身后的右手握的那支银玉簪子更紧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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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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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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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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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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