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八卦镜。
此刻我已经不再怀疑夏希海说的一切。
“现在回房间,把你床对面的墙板拆掉看看。”
夏希海又说。
我一脑门黑线:“我相信你的话,可这毕竟是别人的家,我不能搞破坏啊。”
“臭蛋,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做守法公民?我的意思是说,守法是没错,可她们要你命呐!”程橙帮腔,“事急从权。”
“她说的没错,阿远。”
“好吧。”他们说服了我。
重新回到房间,关好门,我开始拆护墙板。
还好,这是很廉价的护墙板,龙骨木头都烂了,很容易弄开。
掰掉第一块护墙板之后,我惊呆了。
自建房层高比较高,这栋房子大概三米左右。
从上到下,一排全都是镜子。
我倒吸口冷气,颤抖着手继续拆下一块板子,一样的情况。
再拆,还是这样。
十多分钟后,板子全拆掉,我面对整面墙的镜子,傻眼了。
每一块镜子大概都三十公分左右的方形,密密麻麻整片墙壁全是。
几十面镜子里,灯光下的我傻呆呆站着。
房间吸顶灯并不算太亮,刺眼的白光,在镜子上反射着,整个房间都透着森然诡异。
“这……”我目瞪口呆。
程橙急了:“这家人在搞什么啊,好好的房子成了养煞地,快走!”
“我也想走啊!”我哭。
“估计走不成的,阿远别慌,你就记住刚才我们教给你的手印,但你要记住,千万不可……”
夏希海话没说完,视频信号就中断了。
“不会这么倒霉吧?早不断晚不断,还没跟我说完时断了!”
欲哭无泪。
吱、吱、吱!
突然有奇怪的声音传来,像是指甲在抓黑板。
声音来自墙壁,从门口位置,一路延伸到窗口。
当我想要仔细听时,声音又消失了。
我下意识地抓头皮,啃指甲。
怎么办?
又急又怕,原地转圈圈。
而越是这种时候,我记忆海洋中学到的那些知识,符咒、手印,都混淆了。
“冷静,李远一定要冷静!”
我拼命给自己洗脑,深呼吸,咬手指头,抠头皮屑。
“唉!”
那叹息声不期而至。
飘飘忽忽,从左耳贯穿到右耳,仿佛是一阵风吹过。
我一哆嗦,猛然回头:“谁?!”
为什么?我本是能看见鬼的,可这屋子里有鬼,我却看不见?
左手掌心发痒,我使劲抠挠,越挠越痒。
低头一看,掌心有一道手指骨模样的深红印痕。
再一晃神,又不见了。
日了狗,日了狗!
我恶狠狠地骂着。
砰砰!
有人敲门。
“谁?”
看看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
王虎她们早就在10点多就上床休息,虽说之后闹出各种幺蛾子,但如果她们还是人的话,现在应该睡的很熟才对。
没人回答我,敲门声也停了。
浓烈的好奇,促使我不断朝门边走。
门就在我前面,只要伸出手,我就能打开它。
我的手,缓缓地抬起,伸向门把手。
内心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要开门,门外有可怕的脏东西!”
然而手还是握住球锁,轻轻一转,咔哒,锁舌弹回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脆。
吱呀~
门一点点打开。
外面什么都没有,斑驳的白墙散发霉味。
一阵风吹过,冷的不像是羊城。xǐυmь.℃òm
我哆嗦一下,探头左右看了看,什么都没有,赶紧关门。
王虎那边应该没事,不然他早就叫喊了。
何况这房子被装修成这样,故意弄成阴煞之地,王虎不可能不知道。
是他吗?还是上一任房东?
不管是谁,都很恐怖。
人心,永远都比鬼更恐怖。
关上门刚转过身,砰砰,又有敲门声。
这一次,敲门声更大更急促。
我心脏有那么几秒钟,停止了跳动,不敢呼吸。
因为我看到,口鼻居然哈出白气。
气温下降的太快,太恐怖。
砰砰砰!
敲门声持续,就像打鼓一样。
“开门啊,你开门啊!你为什么不开门?!”
“开门,快开门!我要吓死了!”
是个女人的声音,很年轻,绝对不是厨娘。
而我们房子里,只有厨娘一个女人。
我身体僵硬,转身的时候,几乎能听到每一块骨节在摩擦。
咽口唾沫,伸出手去抓门锁,另一只手,则摸着口袋。
口袋里,有老杜给我的那张符。
如果门外是厉鬼,直接一张符搞定。
不对,这是安魂定魄符,不能杀鬼。
对对,掌心的符魔咒,敢来,老子拍死你。
脑袋飞速地转动,拼命回忆夏希海和程橙教给我的那些手印。
关键时刻,都能用上。
深呼吸,拽开门。
门外走廊,空荡荡。
但是和刚才不一样,一股浓雾弥漫在走廊里,几乎看不见对面的墙壁。
“草!”
我恶狠狠地骂了句。
砰一声关上门,转过身,有一张惨白的脸孔突兀地贴了上来。
那是个年轻女人的脸,披头散发,脸色煞白如纸,眼球全黑,让人不敢凝视,生怕自己像看一眼,就会被黑洞吸进去。
“啊!”我吓得大叫一声,倒退几步,砰地撞到门。
女鬼凑近,几乎给我个壁咚。
“为什么不开门!”
她质问我。
一张嘴,血就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恶臭扑鼻。
“为什么不开门?”
她身体飘起来,站在半空低头问我。
这时我才注意到,她穿着孕妇裙,可肚皮却是破开的,内脏全部露出,还有一个胎儿挂在腹部。
一声接一声的逼问,几乎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压力与恐慌,在这个房间蔓延。
浓雾,一点点地从门缝挤进来。
我脑袋一片空白。
女鬼身上散发着浓浓的怨气,带着胎儿死去的女人,是最凶的鬼之一,程橙和夏希海都和我说过。
她伸出双手,惨白的手指,指甲乌黑,足足四五厘米长,尖锐无比。
“不开门,我就掐死你,下来陪我,陪我,陪我!”
她掐向我的咽喉,冰冷触感令我浑身僵硬。
程橙和夏希海不在,我独自一人能处理得了吗?
会死在这里吗?
我死了,爸妈怎么办,小黑妞儿怎么办?
想起他们,我心里生出一股怒气,凭什么你要这么欺负我?就凭你是鬼吗?你是鬼又怎么了?
我大吼一声:“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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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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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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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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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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