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村落的靠近,这股臭气越发浓烈。
大部分房子没住人之后,都迅速腐朽垮塌,只有一间房子还算完好。
天阴沉沉的,窗口亮着昏黄的灯。
我看了看王小姐、程橙,她俩的目光中也透着惊异和凝重。
是这里没错了,我想。
我们放慢脚步,就连小黑妞也蹑手蹑脚起来。
不断靠近的时候,突然房子里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啊~”
天空阴云密布,压抑的氛围下,突如其来的惨叫让所有人都吓停脚步,我低头看着胳膊,汗毛刷刷刷站立起来。
就很怪,并不是见鬼的感觉,可我发自内心地害怕。
定了定神儿,我们继续朝前走。
以防万一,我走在前面。
小黑妞寸步不离。
我不敢说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别吵了,忍一忍!”
有人低声呵斥,十分不耐烦的口吻。
“算了,都这样了……”另一个人说。
先前那人说:“本来是来埋死人的,结果自己搞得要死不活,看他这样,迟早把咱俩都害死……”
这么看来,屋内至少有三个人,都是男性。
而且听这话头,不对劲啊。
埋死人?
难不成他们是凶案嫌疑人?
我们对宝鸡不太了解,不清楚这里最近有没有发生凶案。
我瞅瞅俩队友,程橙的战斗力是毋庸置疑的,王小姐瞅着就不带劲啊,一身学生气,还是近视眼。
而且她俩也都十分紧张。
小黑妞可,但我还不舍得。
算了,老子先上!
我捡起一块石头,背在身后,大声咳嗽着:“里边有人吗?”
先礼后兵。
“谁?!”屋内传来警惕的声音。
我正要回答,程橙拦了一下我,抢着回答:“哦,我们是游客,恰好认识山下的农家乐老板夫妻俩,她们喊我们上来看看。”
屋内沉默了片刻,有个人回答:“看谁?有啥好看的?你们走吧!”
“是这样,农家乐老板喊我们来看看他侄子。”
程橙边说边上前推开门。
这老房子门窗都是木头的,门闩早坏了,力面虽然用东西抵住,可稍微使劲就能推开。
门开的瞬间,呼啦一下,臭气全涌出来。
原来这屋子,就是臭味的源泉。
屋内有两个年轻人,都是20多岁的年纪,眼神看着很凶。
我猜测,这两位里边,会不会有一位就是那天帮丽丽找回边牧的小伙子?
“什么侄子,不知道!”
其中一人恶狠狠道。
另一个,则是向他身后缩了一下。
我眼角余光无意间捕捉到他的耳朵,好像是豁了一块,便悄悄给程橙递了个眼色。
她好像也发现了,眼神闪烁了一下,叹口气:“你叔都快死了,知道不?被你害死的。”
挡在前面那人继续恶声恶气地说:“快滚啦臭娘们儿,别以为你长的漂亮就为所欲为,小心老子们对你先*后*!”
王小姐吓的后退几步。
也对,人家是中产家庭长大的,哪见过这么糟乱的地方和人?
我就把小黑妞的牵引绳递给她,她迅速握在手里,悄悄说了句谢谢。
小黑妞就是有这么一种魔力,能给人无比的安全感。
憨厚的拉布拉多。
“阿强,别这样……”
豁耳朵大概是心里过意不去了,拦住伙伴,请我们进门。
这老房子,进门左右各有一间屋,估计是卧室。
我们所在的位置是堂屋,摆放着几件破烂家具。
桌子上有个盆,盆里是一些剩菜,还有几个红苕,一些啤酒瓶和矿泉水瓶。
看样子,他们已经窝在这里很久了。
豁耳朵掏出烟盒问我抽不抽,我摇头。
暴脾气伙伴则是不善地盯着我们:“你们到底要干嘛?”
“解决麻烦,帮人解决麻烦,也帮你们。”我回答。
“嗤,我们能有什么麻烦?”
他嘴硬。
我转头瞧了瞧,最后指着左边那间屋:“里边的人快死了吧?”
浓烈的臭气,从房门散发出来,不断有呻吟声传来。
“放屁,我哥死不了!”暴脾气怒。
豁耳朵不耐烦地说:“行了阿强,都到这种地步了,还要嘴硬就没得意思了。没错,我们摊上麻烦了,你们能帮?”
他斜眼敲我们。
我摇头:“不看到病患,不知道能不能帮。”
豁耳朵嘴角一咧,玩味地笑着。
“你想看?我怕你后悔。”
说着他已经站起身,走到门口。
房门其实就是个三合板,三枚合叶掉了一只半,关都关不拢。
刚才已经够臭,没想到没有最臭只有更臭。
这扇小门一开,好似万马千军屎壳郎,每一只都推着一只超大粪球跑出来。
那味儿太酸爽。
“呕!”
“呕~”
“卧槽!”
身后,暴脾气、程橙和王小姐不约而同地夺门而逃,就连小黑妞都哼哼唧唧歪倒在地上大口喘气。
有这么臭嘛?
我捂着鼻子,忍住呕吐的冲动。
不知道是我耐臭强些,还是怎么回事,总觉得还没到极限。
进去之后,豁耳朵指着床上一人。
“你自己看吧。”
老式木板床上躺着个人,盖着一床破被子,那就是真正的漩涡中心,暴风眼了。
床头靠窗,那人脑袋冲窗脚冲我们,逆光看不太清楚,哼哼唧唧半死不活的样子。
走近了,豁耳朵猛不丁拉开被子,一股更浓烈的味飘出。
仿佛是有人在三伏天正中午,拿根搅屎棍,在满载的化粪池内使劲搅了搅。
不过比这味道更刺激的,是眼前的画面。
床上的人,单看脸的话还好,最多就是病入膏肓,面色铁青。
可被子底下,却是骇人。
衣服已经完全被脓液浸透,看不出颜色。
从胸口,一直到膝盖部位,全部都浸透。
我们的出现,并没有引起病人注意,他眼睛微闭,喉咙里发出哼声。
刚才在外面听到的嘶吼,大概已经耗尽他最后的力气。
他胸口微微起伏,在哼哼声中,我听到了唧唧声,也是从他身上发出。xiumb.com
仔细一瞧,卧槽,一条蛆虫正从他纽扣缝隙钻出来。
这次我也忍不住了,直接弯腰回头呕吐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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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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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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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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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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