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烟斗。
我和程橙都挺吃惊的。
“这不是证物吗?”程橙警惕地问。
一块金子,买不来她对夏希海的信任。
可烟斗确实拿来了。
我对夏希海更是好奇。
“对,托朋友拿来的。”夏希海淡然道,“反正烟斗不是凶器,呵呵。”
“呵呵?!”我和程橙都奇怪地看着他。
夏希海道:“刘老因烟斗而死,烟斗是凶器也不是凶器,你们仔细看看,有什么区别没?”
他指着烟斗。
我俩就凑上去看,程橙嘀嘀咕咕:“做什么,搞这么神秘。”
我很快就发现了,烟斗有用过的痕迹。
而且斗嘴擦得格外亮,沐浴着晨曦,散发微光。
难道说……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夏希海,他也似笑非笑地看我。
“是不是看出什么了?”他问。
程橙有点摸不透:“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难道说,刘老抽过烟斗?”
我忍不住搓手指。
“对,不管这烟斗上被降了什么邪,我猜测它起作用的机制,就是点燃烟草,抽它。你们,想不想知道刘老是怎么死的?”
我俩点头,旋即又摇头。
“他是死在昨晚上我们呆的那间书房里,办公桌前。”
夏希海形容,刘老死的极为凄惨。
一根毛笔从他嘴巴戳进去,后脑勺穿透。
嘴巴里,被塞满了书页。
最恐怖的是眼球和舌头,他的眼窝黑洞洞的,眼球没了,眼球也没了。
根据眼窝和嘴里遗留物初步推断,眼球、舌头都被烧掉。
而刘老最终的死因,是心脏骤停。
我听的浑身发毛。
心脏骤停,要不是心脏病发作,那就是吓死的。
不过在死之前,他也受太多罪了吧?
我心里充满负罪感。
夏希海仿佛看出来,宽慰我:“不用难过,刘教授,是犯了一个错。其实我叮嘱过他,要把符揣着,至少能保一命。昨晚我们走了之后,也和他通过电话,告诉他不要抽烟斗,可显然他没听我的话。”
夏希海说,刘老把符拿来临摹了,但不慎把墨汁打翻,符失效。
这都是他说的,姑且相信吧。
他的宽慰,并不能让我好受些。
昨晚上才见过,一个如此儒雅满腹经纶的老人,一夜间惨死,我心愧疚的很。
“刚才,我接到刘老儿子的电话,他正从米国赶回来的路上,想见见我们。”
夏希海又道。
“见我们干嘛?”程橙眉头一簇。
黑提一样的眸子,充满困惑和探究。
这是个好奇心和我一样旺盛的娃。
“他父亲离奇去世,做儿子的当然要深究一番。”
暂时回羊城休息,顺便看一下外卖订单,没进展,静悄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降临。
30小时之后,夏希海联系我们,说刘老的儿子刘先生到羊城了,希望见我们一面。
我们在希尔顿酒店见到这位刘先生,年过四旬,英俊挺拔。
比老爹帅,也更儒雅。
据说是在米国一所大学教社会学,也是非常厉害的专家。
他彬彬有礼地跟我们一一握手,然后坐下来,说起父亲去世前的事,大家都吃一惊。
“我父亲去世前的一个多小时,曾经跟我打来两通电话。”
刘先生说,第一次接听,刘教授声音非常兴奋,说是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想要跟他分享,父子俩一起研究。
但那时候刘先生正忙着工作,只应付了几句,匆匆挂断。
没过半小时,刘教授第二次给他打来电话。
“我接听之后,听筒里只有喘息声。”
说起这些,刘先生心有余悸。
他形容那种声音,好像是从地狱传来的一样,冰冷、死气沉沉。
他以为刘教授在跟自己开玩笑,可父子之间,也从没开过这样的玩笑。
“那绝对不是我父亲的声音!”
刘先生斩钉截铁地说。
“或许那时候他病发了呢?”
程橙试图解释。
刘先生摇头:“不,并不是,因为那个声音说的并不是中文。”
他懂四国语言,英语、法语、德语和日语,并且都是能够达到熟练对话的程度。
由于专业关系,他还学习过其他小语种,对各大语系都有所涉猎,但电话里的语言,是超脱于所有语种之外的语言。
听到这,我想起刘教授说的,那些文字,蚯蚓一样的文字。
“然后……”刘先生声音变得恐慌颤抖,“我听到爸爸一声惨叫,求救,讨饶,他吓坏了。”
虽说刘教授是知识分子,但年轻时喜欢运动,打篮球、拳击和击剑,体格其实很健壮。
我想这也是我看到他时,觉得他精神矍铄的原因吧。
“我爸爸很坚强勇敢,从小到大,我从没见他这样害怕过。好像杀死他的,根本就不是人,时魔鬼!”
刘先生浑身颤抖。
说完,他急切地看着我们:“请一定要帮忙!帮忙查清楚我父亲死的真相,我愿意出五万美金悬赏,求求你们了!”
五万,美金。
我赶紧掏出手机查汇率。
“好,这件事包在我们身上。”程橙抢着说,看来她已经查完汇率了。
“另外,我父亲第一次跟我通电话的时候,提到什么烟斗、地图,你们可以以此为线索调查,我希望无论凶手是谁,都要制裁他。”
“哪怕凶手不是人?”程橙问。
刘先生一愣,咬咬牙,毅然决然道:“哪怕不是人!!”
“好,来签字画押,刚才你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先给首期款一千美金,我们得有办案经费啊对不对。”Χiυmъ.cοΜ
程橙递给他纸和笔。
呵呵哒,见钱眼开的家伙。
横死过人的房子,即为凶宅。
这么算来,刘教授的房子妥妥是凶宅。
在夏希海的提议下,我们决定从刘教授家入手,招魂问清楚。
很离谱的是,夏希海居然表示,他不参与刘家这件案子的分成。
程橙当然开心了,马上拍板五万美金,我们俩二一添作五。
“咱俩一人一万,剩下的都捐献出去。”
我眼睛一瞪:“我咋不知道你还是个慈善爱好者呢?”
“那是!”她骄傲地笑着。
“捐给谁?”
“捐给我爷爷啊!他要回老家起房子。”
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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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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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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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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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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