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这客栈怎么那么吵!”
不时有人探出头,一脸睡眼惺忪样,冲着客栈老板说个几句。
好在客栈老板也是个拿人钱财就替人办事的主,所以他连忙当起了和事佬,“我这有个客人生了怪病,只得吃鸡方才可以。”
客栈老板讪讪地解释这么两句,客栈里的客人也就只能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而慕容澜和顾夜白买到了鸡之后,也没有闲着,毕竟那大桶也不是白买的,那一人高的大桶里面,已经被他们放满了鸡血,就连这客栈里的厨子,都被顾夜白他们花重金请来,帮忙杀鸡放血。
那一百只鸡看起来多的很,但是那鸡血放下去,大桶也不过漫了个一半,恰好及腰间。
这趴在大桶边看了看,慕容澜可觉得有些担忧,若是兰儿爷觉得不满意,那么定然又要来冲着自己一顿数落,若是这样数落过后,还得好生做起此事来!
谁知这上方忽然传来一声声响,“够了够了。”
兰儿爷正站在窗户那,冲着他们喊道,虽说看不见那蓝色鱼尾了,可是细想一番,只觉得怪异呀!
他们二人急急忙忙走过去,兰儿爷便开了腔,故意朗声说道:“爷待会有事,便先行一步了。”
慕容澜这听得云里雾里,脚下的步子也是不停,只见她忙不迭地赶了过去,压着声音问道:“兰儿爷,您这是打算孤身一人离开此处呀?”
“愚钝,爷不过是声东击西,不然待会爷该如何躲进这木桶中离开此处。”兰儿爷又是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情看向慕容澜。
谁知慕容澜又开始歪着个小脑袋,继续思虑着,“兰儿爷,您若是想躲在木桶里离开,那便快些离开便是,何必如此大张旗鼓,还弄了这么多个鸡血在这里。”m.χIùmЬ.CǒM
这哪里是鸡血呀!这是一百只芦花鸡到嘴边就跑了,一下这么多只鸡,即便是爱鸡如命的慕容澜,也觉得根本无力吃完。
如此暴敛天物的行为,自然是让慕容澜觉得不齿。
兰儿爷却忽然说道:“我这鱼尾,去到南海,可有些不合适,所以如今我才想出这鸡血的法子来。”
可若是提及这鸡血的法子来,就连兰儿爷也不能确定,能否如此,毕竟当年积雪巧合下收回鱼尾,同顾夜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又偏生这顾夜白年纪尚小,怕是根本说不清楚。
好在当年问了他碰见了什么,他说是鸡……
所以如今兰儿爷对这鸡血也是寄予了如此厚望!
闻听此言的慕容澜也陡然没了牢骚,毕竟如今能够把兰儿爷重新变回人形,可就是天大的事情了!
慕容澜在兰儿爷身旁,又是晃悠了几圈,末了方才忽然冲下去,在那一堆鸡里面穿梭个不停,最后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根本看不见人形,只看见她浑身上下满满当当挂满了方才被割脖放血的鸡。
直到最后都放不下了,她这才一脸可惜地离开此处。
走了几步,还不忘回头,冲着地上那一堆鸡挥了挥手,“其实我是很不想和你们分开的,可惜的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这泪洒几多之后,慕容澜方才离开,不远处那一人高的桶,也已经被放在了板车上,就连顾夜白也候在那,万事俱备,就差慕容澜一人了。
一切妥帖,二人便离开了客栈,他们二人推着那板车奋力向前,可是那装着鸡血和兰儿爷的大桶可是十足的沉甸甸,即便是两个人推着,也是步履维艰,所以时不时慕容澜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就会凑近那大桶。
气喘吁吁却还是不忘小声问道:“兰儿爷,如今你变回来了吗?”
大桶里却是空无一人回应,间或能够听到水声。
慕容澜越发担忧了,连忙同顾夜白商议,两人也算是一拍即合,所以连忙推着那板车,到了无人之境。
“兰儿爷?”慕容澜轻声唤了声,凑近听了又听,还是不曾听到声响。
她这才大喊大叫道:“兰儿爷,你莫慌,我来救你了!”
待到她将那木桶盖掀开,便有一股扑鼻腥味迎面而来,而兰儿爷则是睡意惺忪地睁开了双眼,斜睨了慕容澜一眼,傲然道:“你以为爷像你这般愚钝?爷能有什么事?”
“兰儿爷您说的都对!”慕容澜恭恭敬敬地说道。
那一片鸡血中,兰儿爷摇晃着个蓝色的鱼尾,要有多血腥便有多血腥!慕容澜连忙劝了句,“兰儿爷,若是没法变回来,还是将这鸡血给倒了,不然若是玷污了您这绝美的身姿,岂不是让我觉得羞愧!”
闻听此言,兰儿爷却依旧嗤笑着说道:“你这脑子,怎么会知晓,爷想的是什么,爷就要在此处多泡会。”
这一句话,又是说的慕容澜无力反驳,还是顾夜白将这桶给盖好,安慰起哭丧着一张脸的慕容澜。
“虽说慕容姑娘确实聪慧之处有所欠佳,可是慕容姑娘……”顾夜白仔细思索起来。
方才入耳的两句话,虽然慕容澜觉得一点儿也不像是安慰自己的话,可是一想起来,这说话的人可是顾夜白,倒是也安然了几分,毕竟慕容澜深知,顾夜白一直如此。
只要待会他用那些文邹邹的话,好生夸上几句,慕容澜觉得到那时候,还是能够同他将此事给一笔勾销的。
可是顾夜白苦思冥想许久,却是猛地一拍手,顿悟道:“可是慕容姑娘心地善良!”
他还自以为所言当真是精妙绝伦,谁知慕容澜又是顶着一张了无生气的脸,无力地垂着胳膊,无奈说道:“罢了罢了,书生你好生推着板车,无需管我。”
那模样好似是失了魂,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又有一人影悄然闪过。
这板车推着又向前走了一两里地,顾夜白额间汗水如雨下,而慕容澜也是依旧哭丧着一张脸。
忽然间,慕容澜未曾听到那板车吱呀作响声,只以为顾夜白偷了懒,正酝酿起气势打算呵斥几句,谁知猛地转过身子冲着顾夜白处一指,却发现……不知何时板车附近竟然聚集了满满当当一堆人,个个都剑拔弩张。
他们目光所至,也皆是那装着兰儿爷的大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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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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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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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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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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