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呆子书生愚钝了些,可是如今真到了这离别之时,慕容澜只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转身便拎着一只芦花鸡走过来,正打算为顾夜白饯行一番。
闻听此言,顾夜白却摇了摇头,“小生不过是去熟悉熟悉捕快所做之事,我爹说既然当了捕快,便得好生学学,可不能丢了顾家的脸,不过一去几日罢了。”
慕容澜方才还紧紧抓着的芦花鸡,陡然松了手,她一拍桌子,愤然说道:“该死的呆书生你能不能说的清楚些!”
只是那愤然之中还藏着几分欣喜,并非一去数年,当真是好极了呀!
两人从这洛河镇分道扬镳,慕容澜便背着无数干粮昂首挺胸而走,只是这小白鸽门派给的去处,有些偏僻呀。也不知慕容澜七拐八拐多久,方才来到了这里。好在心心念念的是报酬不菲,方才少了几分退缩之意。
一抬头,便瞥见一间老宅子,这老宅子也是造的极其大,站在那慕容澜倒是无端生出几分气势磅礴之感,嗜钱如命的慕容澜十分了解,这大木门怕是沉香所制,就连这灯笼罩上的纸也是价比黄金的长安宣纸!
如此一来,慕容澜只觉得,就连这老宅子前面的黄土一抔,好似都格外的有分量。
她立于门前,轻叩门扉,“有人在吗?”
半晌才走出一人,那人佝偻着背,见慕容澜在眼前,反倒是茫然四顾,半晌方才说道:“来了呀。”他说话之时,便忽然嘿嘿一笑,露出森森白齿。
更显得几分诡异,这老宅子,如今像是一只岿然不动的凶兽,只等着来者一点一点钻入它的口中,到时候它便能一口将人吞噬掉。
慕容澜连忙摇了摇头,不由的心生退意,那人却又忽然回头,嘿嘿一笑说道:“你唤我常叔便好,这是先给你的工钱,事成之后,更有重谢,路途遥远,辛苦了。”
从常叔手里,又递过来一锭金元宝,慕容澜当然是乐呵呵地接了下来,接下来之后,方才那担忧不已,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听见她笑盈盈地说:“多谢常叔!”
手里握着那金灿灿的一坨,慕容澜只觉得采耳师发扬光大,又离她近了一步。
慕容澜跟着常叔乐呵呵地往前面走过去,走了半晌方才停下来,停下来的地方,更是一亭台楼阁,看起来便是十分的清雅。
她指了指眼前这屋子,轻声说道:“常叔,这人便在里面吗?”
常叔却一脸正色地摇了摇头,“此处是给您休息的,毕竟您是堂堂采耳师一脉。”m.xiumb.com
即便未曾推门而入,也能够看到其中定然是富丽堂皇,说话间,常叔已经将这门给推开了,这一推开门,果然如同慕容澜所想,金碧辉煌是真,更让她惊喜不已的便是,此处竟然还有一箱子摆在那。
她本以为是这家的主人故弄玄虚,谁知一将这箱子打开,又看见箱子里满满当当的金元宝。
正欲回头问个一二,却又发现,常叔竟然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慕容澜见天色已晚,也只好在此处稍作歇息。谁知这眯着眼睛不过休息了一会儿,慕容澜便听到有一人在耳边呼唤个不停。
“您去用膳吧。”常叔依旧佝偻着身影站在那,一笑又是森森白牙,显得何其奇怪。
从梦中缓缓醒来的慕容澜又是一个哆嗦,常叔倒也不多说,只指着一旁,慕容澜这才发现,此处竟然不知何时,已经堆满了山珍海味,上好的鲍参翅肚,就连那难得一见的冰山雪莲,竟然也只被当作是摆设放在一旁。
这哪里是一桌膳食呀,明明是一桌子金元宝。
慕容澜目不转睛,拿着筷子便吃个不停,一阵风卷残云外,她便开心地打着嗝,坐在那也不忘了连连夸赞道:“好吃呀好吃!”
“关于这菜,我还是有一事不明,不知常叔可否替我答疑?”慕容澜将这最细的一根耳扒反着用,在那剔着牙。
常叔闻言,也走了过去,依旧佝偻着个身形,“您请讲?”
慕容澜却又摇了摇头,一脸担忧地说道:“此事事关重要,常叔你过来我小声点告诉你!”
说罢此话之后,慕容澜又担忧的四处看了看。
常叔不疑有他,自然是佝偻着身形走了过来,站在慕容澜身旁,嘿嘿一笑,“您有什么要告诉老夫的。”
“不知常叔可知,这人自出生到死,实则要历经百种变化。”慕容澜依旧声音轻的很,一改方才那不羁模样,正色说道。
“常叔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也知晓些许。”常叔站在那,身形便越发显得单薄,那一单薄起来,整个人便像是风中摇摇欲坠的菖蒲。
慕容澜见常叔这般回答,便继续说道:“那么常叔可知晓,这每个人既然有百种变化,那便不会相同,比如老者的头发就如同常叔一般,头发花白。”
“再比如,这老者的身形,便如同常叔一般佝偻。”慕容澜指着常叔,便像模像样解释起来。
闻听此言,常叔又点了点头,似乎是觉得慕容澜此言在理。
“所以常叔你知晓与否,这人上了岁数之后,除却头发花白,身形佝偻,还有一点便是,怎会齿如齐贝?不应当是牙齿稀疏,就连吃个肉都大费力气。”慕容澜话音刚落,便猛然伸出手,那手已经扼住了常叔的下巴,另一只手还握着一极细的耳扒,那耳扒锐利的很,如今已经被慕容澜当作是防身利器。
这一招还是先前跟兰儿爷学的,如今不过几日,就这样派上了用场。
常叔那牙,当真比女子的还要白上几分,这样的牙怎会是一老者的。
如今被揭穿了身份,常叔却依旧不退分毫,只反问一句,“你不是视钱如命?”
“即便是我控制不住我这手接下这银两!可我这又不是愚钝之人!当然能看出不对劲了,哪有那么好的事情,虽说我盛名在外,也没有这么厉害呀,哪能值这万两黄金。”慕容澜分析的那叫头头是道。
“阿澜,果然骗不了你。”
待那熟悉的声音响起,慕容澜便被惊得弃耳扒而遁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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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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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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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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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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