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停下脚步,看着杨大狗脸上的青紫,就知道他这段时间没少讹人。
“你知道错了吗?”
杨大狗一脸难受:“我知道错了,李哥、我这还有半钱碎银,剩下的……”
“钱我出,对了、你讹人干嘛?”
“俺娘病了,要给娘治病。”
李瑞沉默,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以后不要讹人了,这次你也就是运气好,下次遇到个狠茬估计你娘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ωωω.χΙυΜЬ.Cǒm
“你要是想挣钱的话,就跟着我干吧。”
这话出口,杨大狗立刻摇头:“不行,李哥我很感谢你,但是我绝对不去赌。”
“谁让你赌了,明天早上来我家干活,等我要做的东西卖出去才能给你工钱。”
李瑞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有没有犯法,这种事能别做就别做,跟着我干,让你今年娶个媳妇。”
杨大狗反应过来,李瑞就已经离开。
……
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
变富,才是最好的修养。
嗯,还有关心孩子。
路过街边小摊,一片棕黄色的东西吸引了李瑞。
搅搅糖,这是李瑞小时候的叫法,现在这玩意叫做饴糖。
拿棍挑了两文钱的,用油纸一包,李瑞拎起就走。
“喂、那个败家子。”另一个摊位的摊主想要叫住李瑞,发现说错话之后赶紧改口:“不是,我是说李公子,你都给女儿买糖了,顺便再给媳妇买个簪子吧。”
摊贩看不起李瑞,但也不会跟钱过不去,昧着良心说两句好话,多挣钱养家糊口才是真理。
来到摊前,摊主拿起一根木簪,放在李瑞面前介绍起来。
“您看看这个木簪,雕工很精美,很便宜,只要十二文。”
李瑞看着各式发簪,顿时神游起来。
女子成婚之后都要盘发,用一根簪子固定。
张静如自然不例外,只是她戴过簪子吗?
李瑞想不起来。
只是现在见到了,那就买一个吧。
李瑞把摊位上的簪子看了一遍,发现都是木簪,也就没再挑选,直接掏出十二枚铜钱。
回到家,李瑞发现囡囡正蹲在院子一角,旁边是一堆黄土和葫芦做的瓢。
囡囡把手伸进水中,然后抓起一把黄土,在地上玩起了泥巴。
“囡囡、你干嘛呢。”
李瑞突然开口,吓了囡囡一跳,她怯怯转身,看到李瑞站在门口,才松了口气。
“爹,你吓死我了。”
看着女儿惊惧的样子,李瑞心中难受,看来昨天真的是吓到她,伤到她的心了。
李瑞举起油纸:“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囡囡跑过去,打开油纸,看到里面的麦芽糖,小嘴一撇,豆大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爹,你还要卖掉我吗?”
李瑞慌了,蹲在囡囡面前,关心的摸着她的头:“爹不会卖掉你的,爹最喜欢囡囡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是爹给你买的糖,尝尝甜不甜。”
囡囡舔了一口,甜甜一笑,把糖递给李瑞:“甜,爹也吃。”
李瑞摇头:“这是给你买的,你那给你娘,跟她一起吃。”
囡囡又舔了一口,一脸不舍的合上油纸:“娘出去了,等她回来我就跟她一起吃。”
“嗯,你继续玩吧。”
李瑞收回手,看着手上浓重的头油,突然觉得浑身发痒。
大楚国,只有富人才有洗澡与洗头的权力,至于穷人,砍柴烧水洗一次澡,得搭上一两天时间,而且一旦生病,还要花一笔钱。
所以穷人只能叫活着,只有富人才有生活。
那就做富人吧。
进入主屋,李瑞在记忆的指引下找到房契。
薄薄的一页纸,放在手中却沉甸甸的。
前身虽然混账,但却没有抵押房产,而自己却要这么做了。
收起房契,要出门的李瑞迎面遇上张静如。
“你要出去?”
“嗯。”
“饴糖是你买的?”
“嗯。”
两人沉默。
李瑞看着妻子魅力的脸庞,仔细探寻起来。后者身体扭捏,面色逐渐变红。
“别乱花钱。”
“送你的。”
两人同时出声,李瑞抓住妻子的手,把木簪塞进她手中。
“给你和女儿花钱是应该的,不算乱花钱。”李瑞慌乱的松开她的手:“我先忙去,回来晚了,你们就先吃吧。”
张静如握着手中的簪子,看着李瑞撞在门框上,疼的直咧嘴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
不就是摸女人的手吗,怎么能慌成那样!
实在是太丢脸了。
李瑞羞恼的来到杂货铺,将房契拍在柜台上:“掌柜,房契带来了,我要的东西呢。”
“这边。”掌柜拿出文书,指着旁边的粗布袋子:“十斤碱粉、足秤,画押吧。”
“不行,我那房子少说也说也值七八十两银子,十斤碱粉也才1400文,也就一两多银子,怎么能这么抵押呢!”
掌柜点头:“嗯,那你说怎么办?”
“就按房契七十两银子算,打个对折、减去这次的钱,给我三十四两银子,半个月后要是还不上所有银子,房子归你们。”
小二叫了起来:“李瑞,你这算盘打的不错啊。”
李瑞摇头:“我打什么算盘了,你们要是不同意就算了,我去一趟当铺,找别家好了。”
“谁说不同意了。”掌柜看着小二:“你呀、太笨了,这笔生意我们怎么做都是划算的,你去秤三十四两银子,我来重新写一下。”
签字画押,李瑞拿着三十四两银子离开杂货铺。
制作肥皂听起来简单,但却需要不少东西。
四五个大号盆子肯定少不了,还要生石灰、盐,家里的柴火烧不了多长时间,还得弄点煤。
一上午时间,除了肥肉,剩下的东西李瑞都置办齐全。
拎着官家的大粒盐,李瑞忐忑的来到庖街。
庖街都是卖肉的,猪狗羊鸡鸭,所有需要宰杀的动物,都只能在这条街开店。
没办法,人们敬畏生命,认为这些屠夫杀鸡宰牛有伤天和,身上有煞气,而煞气会伤人。
李瑞不知道煞气会不会伤人,但是坡着脚、瘸着腿的张屠户肯定会伤人。
仇人相见分外开心,张屠户见到李瑞,忍不住大笑起来:“李瑞,你他娘的还敢过来,别以为上次赔点银子没事了,今天我要打断你三条腿,然后赔给你银子!”
张屠户拎起案板上的砍刀,一瘸一拐的冲向李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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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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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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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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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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