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李忠厚这副生无可恋的呆滞模样,众人皆是忍俊不禁。
笑声洋溢间,将原本紧张的气氛逐渐驱散。
“你要是不爱吃母蟹,下次我和你换。”蔡诗诗喜滋滋的将刚盛上来的公蟹递了过去。
李忠厚犹豫片刻,也是点头同意道:“那行,我跟你换。”
管他精华不精华,好吃才是真格的。
......
再次沉寂了片刻,刘岑忽然说道:“现如今的金丹福地,被各大宗门以及天燎火域的四大家族共同掌握,据说,我焚天宗,每年共有一百个试炼名额。
而今年的试炼名额,已经发放完毕,据我所知,李缺道友,好像没拿到试炼令......”
“不错,我还是小看了青龙会在焚天宗的影响力。”李缺轻笑道:“今年焚天宗满足试炼要求之人,共一百零一位,其中一百人都拿到了试炼名额,唯独少了我的。”
罗博乐这一招,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强。
刘岑将一道令牌放在桌上:“我根基不够牢固,这次试炼,恐有危险,这令牌,还是李缺道友拿着吧。”
刘岑也是犹豫了许久,将令牌转让给李缺,无异于让出金丹机缘,换作是谁,恐怕都不会轻易这么做。
但刘岑记得,深渊下,李缺道友曾救他一命,因此,当下将令牌让给李缺,也是想报答这份恩情。
身旁,纪芊芊赶忙将刘岑递过去的令牌,又为其塞了回去,一脸不争气的说道:“喂喂喂,别太拿自己当回事了好嘛?一个破令牌而已,能难得住李缺道友?”
经过深渊下生死相救的一幕,如今纪芊芊已经和刘岑走在了一起。
刘岑先是一愣,旋即在其看到李缺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后,也是挠头尬笑两声,“嘿嘿,倒是我杞人忧天了。”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为人处世,光有一腔热血可不行。”李缺看了看刘岑,旋即又看向其身边的纪芊芊:“不过好在,你身边有这么一个精明的丫头,以后倒也错不了。”
众人哄笑,刘岑也是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旋即将令牌默默收好,学着李忠厚的样子,默默吃蟹,不再言语。
酒席过后,众人散去。
顾可依明明只喝了两杯茶水,偏偏跟醉了一样,跟在李缺后面,一直在喊:“木头、木头......”
对此,李缺表示无法理解。
他很忙,没空去猜一个女孩子的心思。
回到洞府后,陈龙前来拜访,将之前炼制的丹药送给了李缺。
“李缺道友,这是我炼制的男士驻颜丹,服用过后,可以美容养颜。”
李缺皱眉:“男士还用驻颜丹?”
“这可是我第一次用阵法炼丹,很有纪念意义的好嘛。”陈龙认真道:“而且这男士驻颜丹的秘方,是药长老帮我改良的,效果绝佳,不信你试试,吃了我的驻颜丹后,别的不敢说,你脸上这七个痦子,肯定都能去掉。”
陈龙都这么说了,李缺也没多想,直接将丹药吞了进去。
虽然他对自己现在的颜值已经很满意了,不过能再去掉脸上的痦子,显然也是极好的。
吃完丹药后,没有立刻见效,于是李缺和陈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陈龙忽然说道:“这次试炼名额,很多都被青龙会把控,李缺道友若想收购的话,只怕有些难度。”
“不是钱的问题,宗门最新多出了一条规则——凡是私自将令牌出售、转让者,十年内,不再予以试炼名额。
之前刘岑主动将名额让给你,想必也是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内心抉择。”
“明白了。”李缺颔首,随后问道:“那要是想拿到试炼令的话,应该从何处入手?”
陈龙想了想,说道:“从宗门外的话,会有很多途径,但这样一来,你便会加入其他势力的狩猎阵营,如同绵阳入了狼群,危险程度大大增加。
若是从宗门内部入手,我倒是知道一人,此人对修行并不太感兴趣,若是价格合理,倒是有可能拿到他手中的试炼令。”
“此人,名叫常昊东,不过据说其性格极其孤僻,十分不好相处,尤其是,他身为修行者,但却迷信鬼神妖佛,简直无法理解。”
修行者,本就是逆天而行,所谓鬼神妖佛、不过是力量的化身,只要自身修为足够,也能达到这种程度。wWW.ΧìǔΜЬ.CǒΜ
迷信鬼神妖佛,这是凡人才会做出的事情,而常昊东,很明显不走寻常路,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听了陈龙的话后,李缺开始暗暗思量起来,究竟该如何才能满足常昊东的需求,并换得其手中的试炼令牌......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只觉得头皮一阵瘙痒,挠了挠后,愕然发现,自己的头发,居然掉了一大把!
“什么情况?”
李缺愣了,赶忙拿起铜镜照了照,赫然发现,自己脸上的七个痦子,正在逐渐消失——原来是男士驻颜丹起作用了!
“陈龙!瞧瞧你干的好事!”
李缺说话间,头发大把大把的脱落,很快变成了一个光头。
由于其头皮未曾经历过阳光的照射,所以显得十分白净,亮的有些晃眼。
“我...我...”陈龙语无伦次:“坏了,李缺道友,我在炼制丹药的时候,好像少加了一味药材......”
不过紧接着,陈龙便是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他还是头一次看到李缺光头的模样。
谁能想到,堂堂缺德盟副盟主,焚天宗最强弟子,竟然是个光头?
一瞬间,陈龙脑部了许多画面,不过他很知趣,趁李缺还没发火前,屁颠屁颠的离开了洞府,临走前不忘喊道:“放心吧李缺道友,再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为你炼制出解药!”
“你觉得我还会再吃你炼制的丹药吗!”
李缺满脸黑线。
“算了,就先秃着吧,眼下当务之急,是拿到试炼令牌。”
想到这里,李缺朝朝常昊东的洞府走去。
到了地方后,在洞府门外打了声招呼,李缺赫然见到,一个胖墩墩、如同弥勒佛一般的身影,从洞府中走了出来。
常昊东的手上、脖子上,各挂着一串佛珠,其右手,更是时时刻刻都在捻动着佛珠,口中默诵经文,简直不要太虔诚。
“道友所谓何事?”
默诵了一段经文后,常昊东抬头看向李缺,问道。
“倒也无事,只是想与道友结识一番。”
谁知常昊东闻言,竟是瞄了李缺一眼,简直如同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与我结识一番?”
“别装了,你们这些人,屡次鄙夷我,暗中嘲笑我迷信妖佛,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这些人,岂会主动与我交好?依我看,恐怕是另有目的吧?”
常昊东虽然迷信妖佛,但他人却不傻,相反,他精明得很,有些事情心中看的透彻。
李缺就纳闷了,这常昊东怎么防备心这么强?他到底是受到过多少伤害啊!
跟他交流,就像隔了一座山一般,还没等接近,便被拒绝千里之外!
见常昊东扭头就走,李缺赶忙问道:“常道友,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他忽然注意到,常昊东走路时,右腿一瘸一拐的,很明显,是受过伤。
于是心想——自己要是能帮其将伤治好,会不会就此得到他的信任?
哪曾想,常昊东直接说道:“此事便说来话长了,在我六岁那年,不小心打碎了一尊佛像,那玉佛,当时断裂的恰好是右腿。
于是在我十二岁那年,便遭遇了一场意外,导致右腿骨骼断裂,我想,这是佛主对我的惩罚。”
李缺听完都愣了!
你右腿骨折,不去看病养伤,却将之当成佛主的惩罚?
这是什么思维?简直太极品了吧!
李缺眼珠子一转——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兄弟可就不客气了啊!
于是凑到常昊东耳边,小声嘀咕道:“我懂!”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你?理解我?还是算了吧,我劝你不要自找没趣,也别妄想和我靠近乎,没用!”
常昊东断言拒绝道。
却见李缺一脸苦涩,连连摇头叹息。
常昊东顿时愣住了:“你这是什么情况?”
李缺反客为主的说道:“常道友,你不知道,不被人理解的生活,究竟是有多么痛苦!”
“有些事情,有些信仰,只能默默埋藏在心中,因为一旦被外人知晓,便会遭到无情的嘲笑,这么多年,我隐藏的很深很深,哪怕遇见你的时候,我也是百般试探,直到确定我们是同一种人,我现在,才能放心与你诉说我的秘密!”
常昊东闻言,心念一动——难道自己真是误会此人了?
难道,这世上,真的还有他的知音?不、不太可能吧?
不过常昊东还是被勾起了好奇心,并且心中突然升起了一抹共情,不由向李缺问道——“你,都经历过什么?”
李缺叹息一声,说道:“我叫李缺,我的名字,你应该听说过。”
常昊东点头,在焚天宗,李缺的名字,的确如雷贯耳。
“既然如此,想必道友也该知道,早在一年前,我还真是一个岌岌无名之辈,你知道我为何会突然走运,并且一路扶摇直上吗?”
常昊东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问道:“为什么?”
“因为在我小的时候,曾梦到过一位女菩萨,不知为何那女菩萨一直在梦中对我讲‘接鼎、接鼎...’这样的梦,我做了不下一百遍!
可是,究竟何为接鼎?我当时根本无法理解!
直到有一天,宗门突然出现一尊凶鼎。
这凶鼎,本是众人避讳不及之物,我当时的想法,也是躲开,希望责任不要落在我的身上,可突然间,我想起了那个梦境!
想起了那个女菩萨,一遍又一遍的让我接鼎!
这一刻,我神魂陡然一震!
接鼎?会不会是让我将凶鼎接下?
我抱着侥幸的心理,默默将凶鼎接了下来,以肉身去温养,也就是从那时起,我的命运,好似突然得到了改变,我发现,我无论做什么,都是顺风顺水,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从一个岌岌无名的淬体修士,一直成长到了今天的天地筑基!”
李缺张口就来,把常昊东给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那后来呢?”就连常昊东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对李缺的态度,已经从之前的不屑一顾,变得有些迫切与期待了......
“后来,我又做了一个梦,梦到的,还是之前那个女菩萨!”李缺略显神秘的说道:“在梦里,那女菩萨突然焦急的对我说道,我的面相变了!
原本,在我的脸上,有一个能替我挡灾的印,因为我面相的改变,突然消失了!”
“当时,我的第一想法是‘扯淡’!面相变了?怎么可能!我什么也没做,面相怎么会突然改变?”
“可那女菩萨焦急提醒的模样,令我心中微微一惊,我心想——坏了!”
“前段时间,我吃了一粒驻颜丹,导致我脸上的七个痦子,被丹药的力量强行抹去了!”
常昊东一拍大腿:“对,一定是痦子!”
这次没等李缺开口解释,常昊东便举一反三道:“你之前脸上的痦子,一定是有着某种特殊的布局,这才形成了‘印’,能替你挡灾的印!”
“李缺道友啊李缺道友,你说你没事儿吃什么驻颜丹呢,这、这简直是因小失大啊!”
“可不是嘛!”李缺也是急得直拍大腿,一脸懊悔道:“悔不该吃那驻颜丹啊,竟让我挡灾的印,平白无故的消失了!”
“这相当于白白损失了半条命啊!”
“当时我问菩萨,究竟该如何是好......”
“菩萨怎么说的?”常昊东一脸急切的问道。
“菩萨说,让我剃光头,能暂时破解危局,并有可能遇到贵人相助。”正说着,李缺将斗笠摘了下来,洁白铮亮的大光头,突兀的闯入常昊东的视野。
“你竟然真的剃了光头!”
见李缺都将头发剃了,常昊东心中原本对他的怀疑,也是彻底消失一空。
李缺是谁?
那是焚天宗最强弟子,更是缺德盟的副盟主!
是焚天宗当真无愧的第一人!
这样的人,不说是万众瞩目,也差不多了吧?
像李缺道友这样的存在,必然会极其注重颜面,岂能轻易剃了光头?
李缺道友一定是遵从了女菩萨的意思,才会这么做的!
看来,李缺道友还真是他的知音啊!
这一刻,常昊东感动的都快流泪了。
多少年了,他不被人理解、不被人认同,经历了不知多少嘲笑,他默默将自己保护起来,囚禁在一个只有自己的精神世界。
可他的内心,是向往伙伴的!
只是他知道这太难了,所以才会为自己设立一道厚厚的屏障,不再与外人接触。
因为哪怕不被人认可,常昊东也不想给别人靠近自己、再加倍嘲笑自己的机会。
直到这一刻,他遇见了李缺道友。
仿佛佛主将一扇门,为其打开,让一缕温暖的阳光,照射了进来。
常昊东激动万分:“走,咱们进屋说。”
可就在这时,常昊东忽然身躯一震,指着李缺的光头说道:“李缺道友,我知道了!我知道为什么菩萨会让你剃光头了!”
“为什么?”李缺就纳闷了,这事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常昊东是怎么知道的?
却见常昊东激动的食指颤抖,指着李缺的光头,颤颤巍巍的说道:“你看,在你的脑袋上,还有三个痦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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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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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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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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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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