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峰搓了把脸,指了指座位,夏杨没坐,近前几步,轻声问道:“郎君不是想着暂且不动他们吗?”
秦浩峰看出夏杨的担心,微微摇头,心中想起张瀚之对夏杨的评价,面显木讷善拙,实则心惠早生。
笑道:“孙子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胆敢蔑视挑衅皇威,这一条便足够治死他,既然能打死老虎除一恶霸,又能立威服众,何乐而不为?”
夏杨沉思片刻,又是说道,“那郎君在库房一走了之,杨宝几人出署去了,郎君不怕他们......”
“呵呵”,秦浩峰轻笑几声,眼神冷然,满是寒霜,声音越发低沉,“一群鼠辈,若是不逼逼他,定然瑟缩在黑暗里,说不定什么时候给我来上一刀,既然打虎那便连几条恶狼一并收拾了”,说着秦浩峰站起身,走到窗前。
推开窗扇道,“不逼得他走投无路,狗急跳墙,我如何能毕功于一役?”
“那郎君岂不是危险?”夏杨担心道。
秦浩峰瞥了他一眼,不禁笑道:“一群蛇鼠,你还想着他们能伤我分毫?”
“可是......”夏杨还要说什么,秦浩峰止住他的话头,“今晚做好防备,最不济也是这几天总会有动静,去吧”。
说罢也不理会夏杨,自顾去了大案后,提起毛笔开始写信,一是给老夫人报安,二是想请秦永远给自己寻个县丞或是典史。
写完家信,秦浩峰蓦然想起张海源,在国子监已近五年,又是写了一封信邀他来日照县做县丞。
几封信写完,又是想起张三郎给的信札,心中自嘲,果真是到了思春的年纪。
起身左右踱步,回了大案写道,
“桃靥傍湖催柳色,
青袍孤高。
芳踪废思量,
不敢轻融北山石。
官门浊气无春在,
然有华彩春无语。
默守春归,
不向江南岸。
三年复三年,仁孝。
邑中不见春,思重。”
句句没有你,句句都是你。
秦浩峰哂然一笑,脸上带了几丝红晕,偶尔扮下纯情少年郎也是不错,等墨干后都是折起收到了信封中。
县衙大牢的审理厅,房门紧闭,张坚等人将王宝义挂在架子上,护卫甲上前笑道,“张头,为何不用铁钩挂了这厮的琵琶骨?”
王宝义听了身子忍不住哆嗦,裤子便洇湿一片。
护卫乙见了,嗤笑道,“娘的,还以为是个硬汉,原是个孬熊”,说罢从腰间取下束带,束带上挂了十几个小布包。
“你有病吧?随身带着这些?”护卫丙凑上前看着小布包说道。
“张百户有言,工具要随身携带,不定何时有用”,护卫乙笑的得意,“如今不是正好?”
说罢,从小布包取出一把小尖刀,去了刀鞘,摸摸刀刃对着王宝义笑道,“这可是有名的剥皮利刃,用的精钢打造”,拿着利刃比划一下,猛地扎到王宝义胳膊上。
王宝义不光是痛,最主要是吓得,一个激灵,昏过去了。
护卫乙看了看是真晕了,忙是看着张坚道,“张头,这太囊了吧?”
张坚也是摇头,心中暗骂真是个废物,以为是个硬汉,原来是个软脚虾,“弄醒他,收着点”。
护卫乙面露无奈,点点头取下尖刀扎在王宝义的人中,张坚气道,“你收着点,扎死了怎办?”
护卫乙讪笑几声,“这不没机会扎活人吗?”
王宝义醒转过来,听得此话,吓得脸上都没有一丝血色,头一耷拉又是晕了过去。
“贱人”,护卫乙大骂一声。
护卫甲笑着取了瓢冷水泼在王宝义脸上,一个激灵,王宝义又是醒了过来。
“爷,爷爷,我招,我都招”,王宝义忙是喊道。
护卫乙一脚踢在王宝义胸口,直将他踢得吐出血来,“娘的,真是个贱人,孬熊”。
“滚出去”,张坚气的大喝一声。
护卫乙嘟囔了一声,推门出了审理厅。
护卫甲见状也是上前一脚,张坚气的大骂,“你奶奶的,没学会别的,光长心眼子了”,开始张坚没明白,如今还不明白吗,“你给老子记录,敢跑打断你的腿”。
护卫丙偷笑不已。
二刻钟后,审理厅传来阵阵哭嚎和拳肉相交的声音。
“别打死了,我去报与郎君”,张坚出门去了后堂。
“郎君”,张坚进门施礼,看着秦浩峰脸色微红,有些疑惑,也不敢问,继续说道,“那王宝义招了”。
秦浩峰晃晃脑袋,有些疑问,“招了?几时了?”
张坚知道秦浩峰问得几时是审了多久,忙是回道,“不过二刻”。
秦浩峰点点头,锦衣卫的人没白打点,这帮人能处。
“提到大堂,再让夏杨看看有没有告他的,去通知,一并审结”,秦浩峰带上官帽说道。
日照县衙的正堂,秦浩峰端坐在大案之后,手里拿着供状,双手微抖,脸色沉凝。
“果真是个畜生”,秦浩峰咬着牙说道。
“先打十板”,秦浩峰喝道。
皂隶忙是将王宝义按到,观县衙情形,大老爷已经全盘掌握,此时再不表现一二,定会被扫出衙门。
扒下长裤,两个皂隶举起枣木板就是用力挥下,只打的王宝义鬼哭狼嚎,涕泗横流,哀嚎不止。
站在秦浩峰身边的护卫甲撇撇嘴,满脸不屑。
“大老爷,行刑完毕,人犯晕了过去”,皂隶回道。
“泼醒他”,秦浩峰说道。
王宝义顶着满身冷水,醒转过来,眼中再无半分暴虐狠厉,趴着哀求道,“大老爷,是小人瞎了眼,求大老爷开恩,饶了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
“饶你?”秦浩峰声音冷厉道,“本官能饶你,这满状的人命能饶你?这满天的冤魂能饶你?”
“掳掠民女,侵吞田地,奸杀少女,破腹取人子为的是玩乐”,秦浩峰大喝道,“你连畜生都不如”。xǐυmь.℃òm
秦浩峰拍着大案,骂道:“人有心肺脏腑,身兼五德,你不过是豺犬相皮,狼心狗肺俱是恶毒,凶顽狠厉毫无人性,活刮了你都是上天恩德”。
王宝义听了秦浩峰的话,磕头泣声道,“大老爷饶命,大老爷饶命啊”。
“饶你?也好,可还有其他罪状?莫不是这里都是你一人所为?”秦浩峰敲敲大案说道。
王宝义微微一愣神,左右看看,却是没有见到杨宝二人,忙是说道,“大老爷,都是杨宝这个贼官和杨大富指使的”。
“哦,杨主簿不过是个秀才,你有个进士兄,他能指使的了你?”秦浩峰笑道,“你怕是唬我吧”。
又是厉声道,“若是再不说实话,本官上本,你可是难逃一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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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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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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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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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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