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却是眉细而长,眼光而溜,宝髻堆云,樱桃口,杏脸桃腮,穿了一身粉色衣裳,谁见了不赞一句闺门英帼。
茵姐儿静静注视着秦风,轻声说道;“哥哥,我只比你小了几岁,却是历经坎坷,母亲寻了京城名医,方才得知我自幼便带了胎毒”。
秦风乍一听,心下震颤,脸上变了颜色,急问道:“何种胎毒?莫不是你性情也是因这毒?”
茵姐儿神色不变,若是细看,却能发现纤手青筋毕露,带了几分颤抖。
“听神医说,若是药效再强上几分,怕是痴傻一辈子,更或者丢了性命,如今虽是见好,却也是上了身子”。
茵姐儿的话在秦风心里起了风波,这如同十级台风般直刮得秦风有些站立不稳。
秦风忙扶了小轩的立柱,脸上惊骇莫名,咬了后槽牙,低声怒道:“真是狠毒的贱人,怕是母亲早早过世不只是后来下的毒”。
茵姐儿眼睛晶莹,片刻间便落下泪来,只是脸上仍是挂了笑意,轻声说道:“哥哥,婶婶才是我们的母亲”。
秦风感觉心被骤然抓紧,顾不得礼仪,上前握住茵姐儿的手,温声说道:“别怕,哥哥一直在,母亲正如天上的星辰,她一直注视着你我,不曾离开,哥哥定会护你一世”。
此刻的茵姐儿再也忍不住,反身投进秦风的怀抱,玉手狠狠的抓着秦风的后背,泣声道:“哥哥,哥哥”。
丫鬟婆子即便是离得有些远,也是看到兄妹抱在一起,忙是想着上前分开两人,再是兄妹,如今都大了,总归失了体面,不合礼仪。
夏杨和春柳就像两个门神,矗立在几个婆子身前,夏杨低声道:“小郎君没有招呼,嬷嬷还是休要乱动”。
婆子根本不理会夏杨,脚步急动,就要上前,夏杨一手拽过嬷嬷的胳膊,反手就将她推回丫鬟婆子中间,低声叱道,“我看嬷嬷当真是失了分寸,小郎君做事还需要你教?若是再敢如此,休怪我等无情”,话语间带了几分狠厉。
嬷嬷和几个丫鬟果然被唬的不敢动弹,灯光下的夏杨和春柳嘴角俱是微撇,森森牙齿显得白厉几分。
秦风轻拍茵姐儿,低声问道,“可是在京城受了委屈?”
茵姐儿摇头,并不答话,秦风觉得胸前湿漉漉的一片,带了些许温度,多是咸咸的。
过了二刻,茵姐儿慢慢回了神,双手捂脸不敢看秦风,秦风笑道,“你我亲兄妹,有何不好意思?”琇書蛧
又是拿了帕子给她,温声说道,“以后切莫胡思乱想,万事自有哥哥,勿论何事,哥哥总会护着你”。
声音又是低沉几分,“若是府里有不开眼的,也休要姑息,便是自己下不去手,便交于哥哥料理”。
茵姐儿带了哭音道,“哪里有人敢相欺与我”。
秦风笑道,“那便好”。
秦风见茵姐儿收拾好了脸面,站起身来轻抚她的发顶,“哥哥愿你以后顺心得意,无忧无愁,母亲之事你万勿怪怀,自有哥哥料理”。
揉了几下,又是说道,“若是不能将仇人挫骨扬灰,岂不是枉为男子?枉为人子?”秦风话语里带了滔天怒意。
“哥哥,万事小心”,茵姐儿轻声道。
“快回去吧,过几日又要回京,记得给我写信,一定要记得,你有哥哥”,秦风又是揉了茵姐儿的发顶几下叮嘱道。
次日辰时,山庄的库房里,秦风看着有些失态的秦永远,秦永远此时满脸震惊,只抓着张瀚之说不出话来。
“清云兄,可是当真?休要诳我”,秦永远带了急切和不信。
张瀚之被抓的有些急,甩开秦永远的手,叱道,“成何体统,朝廷绯袍大员居然失了稳重?若是说了出去,你怕是羞臊不起”。
“若真是如此,一亩多打一石,亩产倍增,大夏田地广袤,朝廷税赋充盈,百姓更是多了粮食,饱食无忧,我又如何不能欣愉?”秦永远面色潮红,喘息有些急,“体面?体统?百姓若能得以饱腹,余自是弃之若敝”。
秦风见秦永远兴奋的有些过头,更见他喘息便急,怕他伤了身体,忙是拿了记事本,说道:“父亲勿急,此事千真万确,这是我写的实验记录,每日都有记载”。
秦永远看着微躬着的秦风,更是喜从中来,拍了拍秦风的肩膀,笑道:“吾儿大善”。
张瀚之看着有些碍眼,讥讽道,“变脸可是真快”。
秦风微微轻笑,秦永远拿了记事本,轻拍几下,大笑道,“我有佳儿,你羡慕哉?”
张瀚之当即回道,“我有佳徒,侍师当如父也”。
秦风有些哭笑不得,两位都是四旬之人,有何可争?当下默然不语,退到一边。
书房里,秦风给秦永远和张瀚之冲完洗茶,几息功夫便是做了两碗清茶出来。
“倒是和各处不同,微苦略有回甘”,秦永远没见过这种茶,抿了一口评价道。
“自是我佳徒手笔”,张瀚之微笑道,嘴角的胡须都抖了几分。
秦永远毕竟是朝廷高官,定性不同常人,微笑道,“恭喜清云兄了那就”。
秦风轻笑,自己先生看来就没赢过。
张瀚之也不为意,即便这是别人的儿子,不也是自己的徒弟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师之大德也。
秦风慢慢的将这三年,自己如何从农书中学来本事,又是如何在先生教导之下将理论联系实际,实践得出真知,奔波于田野之间,劳作于稼禾之中,引种配对,最后得出良种,试种成功,更是在今年收的良种几何一一告与秦永远。
秦永远听得大为满意,眼神里满是欣慰,听得秦风讲完,激动道,“吾儿大才,当真是秦氏之千里马也”。
秦风连道不敢,笑着说道,“哪里敢称大才,父亲为我求得良师,又授我农书,不过是机缘巧合,我又闲不住的性子,凑巧罢了”。
秦永远更是满意,欣慰道:“恃功不自傲,你小小年纪却是难得,为父实不能多言与你”,想了一会又是大笑道,“若是你祖父尚在,定不会说我自幼少年老成,这评语怕是落到你的身上”。
秦风摸了摸鼻子,自是无法回答秦永远的揶揄之语,秦永远如此生动有趣倒是首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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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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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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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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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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