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内一片欢声笑语,陈懋正在得意洋洋地夸耀着自己的功绩。
就在不久前,他受命率为先锋大将,三千营铁骑不断推进。
在距离饮马河五十余里处,正巧撞上了前来搜寻大明斥候的一股瓦剌游骑。
虽然这游骑只是一个百户队,被三千营铁骑宰了个干干净净,但是架不住这是军功啊!
只是可惜,宰了这支百户游骑后,三千营便再也没有遇上其余瓦剌军,又不敢贸然度过饮马河,遂在南岸据守,等待皇帝陛下率主力大军亲至。
此次北伐大军,对外号称五十万,实际上的战兵数量不过十万,其余都是运输物资的辎重后勤兵种。
足足等了一个月之久,主力大军终于抵达饮马河畔。
陈大头也开始了日常炫耀,没事儿就拎着瓦剌百夫长的人头,在柳升、吴高等人面前晃悠,气得一众将佐咬牙切齿的。
就比如现在,陈大头又在不断吹嘘夸耀自己砍杀瓦剌蛮子时如何英勇,听得朱棣都有些烦了。
这尼玛的,带着一千铁骑,砍杀了一百个蛮子,你还能吹嘘一年不成?
“陈大头,给朕闭嘴,再吵吵抱着你的人头去外面跪着!”
皇帝陛下一声低喝,陈懋立马就老实了,讪笑着抱起瓦剌百夫长的狗头,老老实实地站在人群里。
嗯,这瓦剌狗头可是军功证明,不能随便丢了。
朱棣剐了他一眼,随即看向薛禄,沉声道:“瓦剌军情探查得如何?有消息吗?”
薛禄心头一震,清楚皇帝陛下问的不是瓦剌军情,而是那两个好圣孙的行踪。
朱瞻基与朱瞻壑这两个小王八蛋,跟较上劲儿了一样,争先恐后地跑去当斥候,唯恐被对方给比了下去。
薛禄这个三军总管堪称铁面无私,你要去那就去吧,大不了给你调配些经验老道的斥候配合保护。
于是乎皇帝陛下的两位好圣孙,就这么胆大包天地摸过了饮马河,捅瓦剌大军的老巢去了。
“皇上,斥候昨夜才出发,尚未消息传来。”
听到这话,朱棣一愣,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两个小兔崽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瞻壑也就罢了,锦衣卫的卫镇抚,职责在身,率锦衣卫斥候前去刺探军情,也是应做的事情。
但是瞻基这个小兔崽子,一门心思地想要表现自己,这就让朱棣有些不高兴了。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你是当朝太孙,你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折在了瓦剌人手中,那大明岂不是威严丧尽?
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至于老三家的……
“嗯?赵王世子呢?在做什么?”
“额……这个时间,按照幼军惯例,赵王世子估摸着应该在锻炼体能……”
“成日锻炼体能有什么用?没有作战经验,还不是无用?给他配备一支斥候小队,扔到对岸刺探敌情去!”
朱瞻塙:“???”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拿我撒气……
恰在此时,大帐外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喝声。
“报!应天府急报……”
来了!
又来了!
众人都麻了!
这尼玛的出来打个仗,十天就来一次急报!
咋滴汉王爷你一天天地闲出屁了啊,没事儿就给皇帝陛下发急报玩儿呗?
朱棣面容一僵,麻木地看着那锦衣卫冲进来跪倒在地,然后熟练地从他手中接过急报。
这急报一共有三封。
第一封。
“嗯?马琪被千刀万剐了?”
朱棣一愣,继续看了下去,下一刻气得脸都青了。
这个马琪,天杀的阉人,他怎么敢的,怎么敢的?
打着“采办”的名义搜刮交趾民脂民膏,凌辱交趾地方官员,鱼肉交趾地方百姓,恣意妄为,无恶不作,搅得交趾地区怨声载道,民愤四起!琇書蛧
如果不是黄福等人竭力广施仁政,只怕交趾地区已经脱离了大明的掌控!
这个混账东西,活该他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M.23sk.com
转念想起他被自家老二给剐了,朱棣心中怒火瞬间消散,转而化作了舒爽。
如果不是老二及时揪出了这个害群之马,只怕交趾地区当真会出大问题!
老二这差事办得不错,当赏!
朱棣微微一笑,接着打开了第二封。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还未持续片刻,立马就变得僵硬了起来。
百官联名,借着马琪祸乱交趾一事,请求罢免各地镇守太监,署名人第一位,赫然就是兵部尚书金忠。
见到这一幕,朱棣又有些不爽了。
宦官虽然都是些阉人,上不了台面的残缺之人。
但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对皇室更加忠心,比起这些个清高自傲的文人士大夫,不知好出凡几!
单论忠心而言,宦官阉人足以甩他们十几条街!
而且如郑和、王景、侯显、王狗儿等宦官,那都做出了显赫的功绩,比之满朝文武更加出彩耀眼。
因为一个马琪,就想罢免镇守太监,也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想着,朱棣冷哼了一声,直接在心中否决了百官的这个请求,将这第二封密信扔到了一边,不再理会。
打开第三封密信,朱棣顿时咧嘴一笑。
“爹啊,最近吃得可好?穿得可暖?儿子有一件事情,得跟您老人家提一下……”
看见这亲切的关心问候,永乐帝都忍不住心头一暖。
接下来密信的主要内容,则是汉王朱高煦关于岭北行省的长篇大论。
为了让永乐大帝清晰地感知到岭北行省的地缘价值,朱高煦引经据典,援引先例,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堆,看得朱棣连连点头。
只是永乐帝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一直看到了结尾处,朱棣忍不住勃然大怒,气得拍案而起。
“爹啊,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反正你也开始北伐了,瓦剌那点小卡拉米,最多不过五万人,还不够您老人家宰的!”
“这出去一趟,行军都得五六个月,也怪不容易的,要不您老人家就能者多劳,顺手把岭北行省给打下来,也方便我大明接下来执行牧羊计划……”
“兵甲辎重、粮草物资这些您放心,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要是这都打不下岭北行省,您老人家恐怕也没好意思回京……”
怒了!
朱棣怒了!
难怪他总觉得怪怪的!
这尼玛的,老子这是被自己儿子给流放了?
老子是皇帝啊,不是将军啊,你特么的让老子去给你打岭北行省?
你个兔崽子,混账东西,你怎么敢的啊?!
朱棣勃然大怒,气得一脚踹翻了案桌,吓了众将一跳。
“逆子!这个逆子!”
“凤阳!必须发配凤阳!”
“这混账东西有逆骨,大逆不道,这兔崽子……”
众将:“???”
你娘咧!
这又是咋啦?
汉王爷把你坟给刨了?
一众大将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吭声。
朱棣暴怒之后,插着腰来回踱步良久,最后却是气急反笑。
“老二啊老二,你个混账东西,可是真行啊,敢拿捏你爹我了!”
长叹了口气,朱棣随即下令道:“传令三军,即刻渡河,用最快的速度打掉瓦剌!”
众将闻言一脸懵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皇上,这是……”
“瓦剌不重要,重要的是岭北,当年太祖高皇帝未毕的夙愿,将由朕亲自完成!”
众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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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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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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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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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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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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