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师傅将车停下,欲言又止看向宁岁岁:“小姑娘,这村子可不平常,你小心些。”
穷乡僻壤出刁民。
她又生的如此貌美,若是被人欺负了,那就太可惜了。
宁岁岁笑意盈盈:“师傅,谢谢关心。”
计程车留下一串车尾气,宁岁岁揣着结婚证,朝着自家的小院走去。
看到她回来了,三婶儿立刻拉住了她的手:“岁岁,那宁家来人了,你想好要回去了?”
西姚村要什么有什么,何必回去受这口气?
宁岁岁知道三婶儿的好意,安抚道:“三婶儿,我必须回去,您放心,我会给您写信的。”
三婶儿知道拦不住宁岁岁,叹了一口气:“哥哥们都在外面,有什么困难,只管找他们。”
三婶儿是看着宁岁岁长大的,把她当做亲生女儿,如今她要走,三婶儿不自觉的红了眼,拉着她的手,不肯放。
宁岁岁安抚好三婶儿,回到自家小院。
院门口停着一辆豪车,为首的男人一身制服,满脸写着不悦,鄙夷。
目光逡巡上下,冷声道:“宁岁岁,跟我们走吧!”
宁岁岁眉心微动,她好歹也是宁家的女儿,连一个管家都能这么和她说话?
不过,婶婶们说了,与人要和善。
“稍等,我去收拾东西。”
管家拦住了她的去路,一脸桀骜。
“西姚村这么穷乡僻壤的地方,那些东西不值钱,你赶紧上车,别耽误时间。”
到底是穷乡僻壤长大的,上不得台面。
西姚村这么贫穷的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
宁岁岁那张漂亮小脸上,蒙着一层寒霜。
“宁桥城让你这么和我说话的?”
渣爹找来的管家就是这样的态度?
管家冷不丁被刺了一下,想到她的身份,以及宁桥城的叮嘱,忍耐道:“十分钟。”
小贱人,等回到了宁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宁岁岁推开房门,将贴身衣物塞进了书包,又拿出了一枚玉佩,背包出门。
院子外有不少人,都是来送宁岁岁的。
管家早已经上车了。
这村里有一股味儿,他闻着倒胃口。
一众婶婶们,送钱的,送吃的,还有送衣服的,仿佛宁岁岁不是进城,而是去受苦。
“丫头,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是啊,有事儿写信回来,婶婶们担心你。”
“要是钱不够,写信回来,婶婶给你寄过去——”
宁岁岁接过东西,一一答谢,又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各位叔叔,婶婶,谢谢您们这些年的照顾。”
几人哭作一团。
宁岁岁安抚一通之后,这才走到了车边。
管家看了看宁岁岁寒酸的行李,眉心紧蹙。
到底是没见过世面,回了宁家,等着被教育吧!
“上车。”
宁岁岁打开车门,却发现后车座靠窗的位置,垫了一层一次性座套。
是故意针对她?
“小姐,抱歉啊,这辆车很贵,弄脏了,赔不起。”
管家就是故意的,他在宁家多年,还是第一次被怼,岂能咽下这口气?
宁岁岁不肯上车:“你们城里人见过世面,连谁是主人都忘了?”
她再不受宠,也是宁家的女儿。
一个管家,都能给她下马威,回到宁家,岂不是任人宰割?
“既然担心我弄脏了这辆车,那我就不回去了,免得弄脏了宁家。”
宁岁岁转身欲走。
“等等——”
管家被拿捏住了,宁先生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人带回去,要真是出了差池,他负不起责任!
管家下车,将一次性座套拿走,“上车。”
宁岁岁不动。
管家咬咬牙,“小姐,请上车。”
宁岁岁满意了,上车,正襟危坐。
管家上车,示意司机发动车子,直奔京市。
黑车启动,宁岁岁抬眸看向窗外,熟悉的场景一寸寸被甩在身后,映入眼帘的,是另一个世界。
一路上,宁岁岁一言不发。
抵达宁家。
管家下车。
宁岁岁紧随其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栋坐落在莹莹水面上的三层别墅,奢华尊贵。
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xǐυmь.℃òm
管家以为她会东张西望,都准备好讽刺的话了,却没想到,宁岁岁不卑不亢,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不曾给。
哼,装腔作势!
管家领着宁岁岁步入宁家,他走在前面。
宁岁岁刚进门,就被一双手狠狠地推倒了:“哪来的阿猫阿狗,不洗澡就进来了,脏不脏!”
冷喝声响起,一个身穿制服的女佣怒目瞪着她。
宁岁岁又不是傻子,岂会不知道这是故意的?
“张妈,这不是阿猫阿狗,这是乡下来的宁岁岁……小姐。”管家似乎不赞同,实则看好戏。
张妈鄙夷的看向了宁岁岁:“哟,这就是乡下来的小姐,穿的太朴素了,我还以为是谁家要饭的呢——”
“来,小姐,起来。”
张妈作势搀扶,实则狠狠地掐住了宁岁岁的手臂,宁岁岁下意识推开——
砰!
张妈跌倒在地,当即嚎啕大哭。
“先生,夫人,你们可得为我做主啊——”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对张妈动手!”
二楼拐角,一个少年冲下来,将张妈扶起来,怒目瞪着宁岁岁,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小少爷,这位是宁岁岁。”张妈哭的更厉害了。
“少爷,您可得为我做主。”
“道歉!”
宁雨楠知道自己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走丢十几年,没想到还活着!
爸爸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把这个土包子接回来了!
宁岁岁大概猜到了他的身份,眼下闪过几分讥诮:“道歉?”
宁雨楠以为她怕了,冷笑:“是,必须道歉!”
宁岁岁一步步走到张妈面前,张妈看着她那张纯洁无害的脸蛋,倏然有些害怕。
不等她反应。
“啪啪啪——”
接连三个耳光,抽的张妈倒地不起!
“对主人出言不逊,伤人在先,倒打一耙在后,这三个耳光,算是我对你的赔礼道歉,满意了吗?”
宁岁岁冷眸看向了张妈,张妈吓得瑟缩了身子,眼泪落得更凶了。
宁岁岁:“……”
好大一股子茶味!
“宁岁岁,你是不是疯了!”
宁雨楠坐不住了,想动手,宁岁岁反手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倒在地!
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管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乡下来的死丫头,居然敢对小少爷动手!
宁雨楠更是僵在了原地。
他从出生开始,就被宁家捧在手心里,整整十七年,这是第一次有人敢对他动手!
“从古至今,长幼尊卑,宁少爷是一点没学到?”
“也是,我是明媒正娶,嫡亲妻子的唯一血脉;而你,是婚内出轨,小三上位的产物,不懂规矩,实属正常。”
宁雨楠瞬间炸毛了,“宁岁岁,你打我,还敢说我是私生子,我今天一定要弄死你——”
“你们在闹什么?”
身后传来了一阵怒喝声,宁岁岁心念微动,是渣爹宁桥城回来了。
宁雨楠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想要告状。
却不想,宁岁岁先他一步,一转身,投入了宁桥城的怀抱,豆大的泪珠断了线似的,不断的往下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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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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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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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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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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