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大水那年,你刚逃走,洪水还没来,你季爷没7天,就浑身疼痛,请郎中看后是肺痨,病入膏肓了,没几天,人就没了。”刘锦泰感慨了一句:“得了这种病啊,痛苦的很,死了不受罪。”
“后来呢”刘景荣继续问。
“刘福和腊梅给他风光大葬了,找了相当好的棺材入殓,除了找人吹八台的响器,还在出殡那天请了腰鼓队,你季爷生前最爱在过年时看打腰鼓了。”刘锦泰继续说:“出殡时,16人抬杠,请的杠夫都是专业的精壮汉子,凡是来吊唁的,都有红包冲喜,凡是卖力气的,不止中午一顿饭,还有赏钱可拿,为的就是显示自己的气派,挣个面子办的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大家这才知道刘福可是赚了不少钱啊。”
“俺知道他,虽说人刻薄,可真孝顺。”刘景荣继续问:“还有啥奇事没?”
“还真有啊。”刘锦泰继续说:“你季爷打了一辈子光棍,王庄有个专门办红白事的半仙王来顺就出了个主意,办事的时候都按流程办,他在前一天找个纸人画,放到一个一寸见长的薄棺材里,说是给你季爷请来的媳妇儿,让季爷入土时一起随葬,这样,他就在阴间有个伴儿了。”
“哦,那你可知人家咋做的吗?”刘景荣继续问。
“傻孩子,这种事儿谁赶着去做啊?你就是问,人家给你说吗?”刘锦泰不由得笑骂一句:“这种事情晦气,不比喜事啊。”
刘景荣随后打个哈哈,又聊了一会儿后,送走了刘锦泰。
当晚,刘景荣进入梦乡。刘景荣正熟睡时,就听一女子呼喊:“葫芦起来……”
“花仙……”刘景荣心里一个激灵,就立即起床,披上衣服,就对着室内神农像叩拜,抬起头,果然见一个身着绿衣,美艳动人的女子,正是花仙,旁边竟然还时一身新娘装的徐芳苓。
“你这糊涂虫,早已被人盯上,怎能轻信他人,险些枉送性命?”花仙怒斥:“今夜的花妮实则为女鬼,就是为了骗你过阴阳河生死桥,一旦成了,那时你可就万劫不复,我也回天乏术了。”
“感谢花仙和芳苓救命之恩。”刘景荣立即拜谢,随后问:“不知何人与我有此深仇大恨,非要除我而后快?”
“你曾经棍打小鬼,还不明白吗?”花仙一提这件事,刘景荣就想起自己先是差点被鬼子亡魂反噬,打完小鬼才审出来渡边,又被师父安排灵魂出窍,借机打渡边,甚至送亡灵时,还被渡边下的火咒险些伤到,如果不是师父急中生智,让渡边玩火自焚,还真不知是何后果。
“相公,渡边上次遭到业火反噬,却只烧坏了额头,并未死去,现在还在按照你的手法来追杀你。”芳苓继续说:“花妮就是他安排钩你魂魄的女鬼。”
“哦……”刘景荣恍然大悟说:“我和此贼在豫北已斗过3次,现在又来,好啊,我与他水火不容。”
“匹夫之勇。”花仙怒斥:“保全自己,才能灭贼。”刘景荣赶忙称是,正要起身,就忽听有人说:“国家有难,子孙挺身;持医重道,为民谋福。”声若洪钟,却好似吐字不清的吴地方言,让他似懂非懂。很快花仙翻译过去,刘景荣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就在这时,从房门走进一人,身穿灰白色对襟大氅,腰扎黑带,头戴束发紫金冠,唇上颔下胡须飘摆,耳边银髯飘摆,足蹬祥云千层底布鞋,一副明朝人的打扮,而且面色红润,带着微笑。刘景荣不由得吓了一跳,立马磕头叩拜:“二十二代不肖子孙刘景荣叩拜祖先。”
随着花仙的翻译,来人很是开心,说了些话,花仙翻译说:“吾乃刘岑,字立万,早知有你一贤后人,心中甚慰,不想时过境迁,语不相通,话不达意。今夜来,是为三件事。”
“请先祖明示,但有安排,景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刘景荣立即表明心意。
花仙一阵翻译后,刘立万继续说:“且问一事,你为何盗北宋刘泽将军之墓?盗墓本就损阴丧德,何况还是八字军忠臣良将之墓,莫非你丧尽天良?”
“先祖息怒,听我细说。”刘景荣连忙磕三个响头,对先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并说:“起先入墓时,我们委实不知那是刘将军之墓,等我知晓时,已有不懂事的兄弟下去了,我怕出事,只得下去,后来也遇到刘将军显灵,还是花仙负责翻译的,有她为证,堪证真伪。”
花仙点了点头,刘立万怒色稍减,细数了他所做的事情,桩桩件件都为国为民,虽然他强娶徐家亡女,有伤风化,有坏门庭,有损家威,有碍家名,但归于情意,做以大义,倒是可以原谅。之后,他把自己年轻时游历全国,收录药方和奇术怪技,写成《悬壶大成》一书,内容除行医诊病,记载方剂,还记录不少旁门左道的药物配方及流程,甚至还囊括了镇宅驱邪等异术,还有风水堪舆,盗墓憋宝等技艺。此后,他曾辅助朝廷,并被奸臣所害,归乡行医等桩桩件件简要说明,又说道:“自吾行医,谨遵医德,童叟无欺,不分高低贵贱,只分轻重缓急,善待亲疏,不欺妇女,不囤积居奇,每逢灾难,定散财救助,历经风水轮换,历代依靠薄利积少成多,终成就刘家村盛况。”
其实,刘家村能兴盛,除了刘家人勤奋的努力,也离不开立足的医术,所有医术都在《悬壶大成》里。然而,每逢天下大乱,总有心怀不轨之人来刘家村窃取《悬壶大成》,找寻里面的方剂或者邪术,时至今日,《悬壶大成》留在刘家村的已经不足十分之一,还有9个部分分别在其他人手里。而大多数是为了邪术而偷书,一旦落入坏人之手,定然引发百姓遭难,涂炭生灵,此为他毕生所不愿。刘立万接着说:“时下天下大乱,魑魅魍魉尽数出笼,祸害百姓,汝坚持治病救人,并爱憎分明,吾甚慰。放眼全族,唯你堪当重任;现命你在有生之年尽可能找回失散的9部分《悬壶大成》。”
“是!”刘景荣听明白后,就跪下磕头领命。随后又说:“先祖,如今天下不安,黎民倒悬之苦,社稷累卵之危,吾亦朝难保夕,且携家带口,虽不惧死,但恐难完成使命。”xǐυmь.℃òm
“汝已有贵人相助,只管坦荡做事,定然化险为夷,得以善终。第三乃是提防大小乙门,他们对刘家医书万般觊觎,如遇见,可除之。”刘立万听了花仙的翻译,便继续说:“如下偈语需记:早行躲无粮,除鼠烧药方。独女莫饮茶,深山觅忠良。竭力善托付,入滇宝在旁。战疫择明主,终身保食粮。”
“是!”刘景荣答应下来后,就送走了春光满面,呵呵微笑的先祖。花仙则继续对他说:“花妮还会缠着你,只因她死得凄惨,但你可为其报仇雪恨,从而摆脱她。”
“弟子不知其来历,如何为她报仇雪恨啊?”刘景荣不明就里。
“难道你忘了杨二了?”徐芳苓反问他:“是你亲手害死他的,”
“看你说的,血海深仇怎么能忘?”刘景荣疑惑:“只是这事和他有啥关联?”
“杨二的媳妇匡氏虽未参与,却在杨二死后受到牵连。”徐芳苓继续说:“鬼子问匡家要人顶死罪,他们自然舍不得让女儿送死,就转而害死仆人花妮,冒充亲女儿匡氏,交给日本人后,日本人气消了大半,但依旧不让匡家人收尸。匡家人当时就陷入两难,花妮本是女儿的替死鬼,有心不收尸,可这样反倒让鬼子看出端倪,全盘皆输。但如果收尸,鬼子却要钱要物不说,还要把人火化,这可是犯当地忌讳的。匡家人无奈,只得出钱出物,领走骨灰,还得表现地携家带小哭嚎不停,其实家里亲人躲都来不及,谁还敢去?还得匡家继续花钱雇人嚎丧,前前后后做足了戏。唯独冤死了花妮。恰这时,刘季病逝,本来家里只是想办事办热闹;匡家人也实属无奈才接花妮骨灰回家,就托王庄的半仙王来顺,说家门不幸,孩子早夭,不曾婚嫁,看是否能结姻亲。王来顺乐得多个生意多笔收入,自然开心地答应了,给刘福说过之后,刘福本无心,但腊梅乐意,舅舅孤苦一生,百年之后结亲也正好让舅舅泉下有知,多个照应。加上王来顺心活嘴甜,何况对方要价并不高,这事情也就成了。”
“哦,事情是这样啊。”刘景荣疑惑的问:“你是咋知道的?”
“这还是因为花仙,她带俺到地府掌司那里查找了。”徐芳苓继续说:“花妮曾在地府告了匡家一状,只是匡家运势正旺,需靠一机会才能让他们遭报应。”
“懂了,又是等俺出手了呗。”刘景荣说:“这得让俺好好谋划谋划了。”
等刘景荣一觉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了。绣娘做好了饭,所谓的饭也就是一锅玉米糊糊,一笸箩窝窝头,半斤大白菜,大多数大白菜留着腌制,做冬天的口粮。正安和小二狗也欢快地跑来吃饭,等吃完饭,刘景荣继续出来走街串巷地行医治病。因为昨晚的遭遇,他刻意去刘福家询问。
两家虽然距离远,但关系并不远,何况刘景荣也小有名气,登门到访,别看按辈分刘福是姑父,可丝毫不敢怠慢了刘景荣,他立马停下手里的活计,带他到堂屋客厅,并让媳妇倒水。两人一阵寒暄后,刘景荣把自己逃难之后的事情简单说了,就继续说:“听说,俺那时逃走没几天,季爷就老(死)了。”刘景荣说话也注意着分寸,在很多地方都忌讳说“死”字,豫北也不例外,对德高望重的老人的去世,都说老了,他接着说:“按理说俺也该去哭坟,可……”
“三儿啊,也不能全怨你。”刘福安慰他说:“你季爷发病急,走得快,叫人难受的是他走前太痛苦。要说吧,你家也不少接济俺舅,那时你也说黄河会发大水,老少爷们不信,也是自己作的。虽说你之前帮杨二叫俺也看不惯,好在你还打了几年鬼子,也算是长大了,知道给咱刘家长脸了。”
“这不算啥,能活着回来就中。”刘景荣接着转到正题了,说:“听说季爷走时,你还给他撮合了桩喜事?季爷能含笑九泉了。”
可他哪儿知道,这一问,就引出一连串的怪事,还引出了一连串斗法之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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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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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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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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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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