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爷声泪俱下的拍了拍沐千歌的肩膀,看着眼前蹲在墙角发呆的少年,脸上的皱纹仿佛写满了心疼二字。
少年名为沐千歌,从小到大都不受父母待见,基本从小折磨到大。
十五岁了硬是连一天的学,都没有上过,斗大的字根本不识几个,就连他自己的名字,也是在这几年才刚刚学会书写。
“回去?我哪敢回去?早上刚被他们混合双打给揍了个鼻青脸肿,呼爹喊娘。
你看我的这只眼睛,肿的跟个电灯泡似的,哪有亲生父母会对自己的孩子下这般毒手。”
沐千歌捂着高高隆起的眼睛,眼泪不知觉的从眼角滑落。
“我肯定是他们拐来的,要不是有老祖宗护着,我这小胳膊小腿的,恐怕早就奄奄一息了。”
沐千歌在听说父亲已经快要不行的一瞬间,心里瞬间咯噔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拉扯了一下,仿佛一瞬间少了些什么,久久不能平静。
老大爷看出了沐千歌只是在一时的嘴硬,“这孩子,一直都是心口不一,明明很想回去,却总是选择故作坚强的解释。”
说实话,老大爷也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沐千歌的父母要对他如此凶狠,要说沐千歌不是亲生的,那是绝对不可能,当年的接生医生可是老大爷的亲闺女,亲眼所见,哪能有假。
“好孩子!快回去吧,这一次错过,那就是永别了。”
老大爷意味深长的摸了摸沐千歌的脑袋,想了想如果他的儿子还在,自己的孙子也应该有这般年纪了。
不等老大爷手上的动作停下,沐千歌便如同离弦之箭般飞奔向西方的夕阳之下,泪光伴随着阳光一同落在了,一眼望不到边的水泥马路上。
浮云镇,沐家。
此刻的沐家人一时间都正处在无法接受现实的悲痛之中,哽咽声,哭喊声,抽泣声,不绝于耳。
因为沐家代代单传,所以前来参加葬礼的人并不多,除了生产队帮忙的人,家里面的亲戚基本不会超过一百之数。
一路狂奔下冲进门的沐千歌,一不小心刚好摔倒在主屋堂内,迫不及待想要叫他父亲一眼的沐千歌,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稻草,以及稻草上十几床的旧被子,他的心瞬间已经跌入了谷底。
“爸爸…”已经见过不止一次这种场景的沐千歌,连忙转头看向了睡在门板上的男人。
“啊!!!”
因为渣土车的长时间拖拽,男人早已面目全非,原本的脑袋已经彻底不成人形,惨绝人寰的模样吓得沐千歌一屁股摔倒在地。
“沐千歌,你竟然还知道回来!你个丧门星,你个坑害沐家之人的恶毒逆子,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
女人失声痛斥,扭曲的面孔仿佛想要把沐千歌活剥生吃一般。
周围围观的亲戚朋友仿佛这一刻都已经麻木了一般,都对这种常见事早已见怪不怪,各自忙碌着他们应该做的事。
而身为女人唯一的儿子,沐千歌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母亲要对他如此残忍无情,无时无刻不想着让他去死。
“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死了难道爸爸就不会死了吗?你们就能够过你们想要的生活吗?”
沐千歌痛哭流涕,心如死灰的他,已经决定不再留念这个家,这个没有一丝温暖的绝情之地。
“好!我成全你!”
说着,沐千歌闭上眼睛,鼓起勇气猛然向着门口的水泥墙撞去,只听‘哎哟’一声,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应声倒地。
“老祖宗!你没事吧?”
沐千歌连忙扶起老人,检查着他的身体,这摸一下,那摸一下,十分忐忑不安的问道。
“没事!”老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云淡风轻的说着,突然又往地上一躺,
“哦!不!有事…老祖宗我站起不来了…快扶我回房躺下…”
原本对于沐千歌熟视无睹的亲戚邻居,见状连忙蜂拥而至,七手八脚的帮着沐千歌扶起了老人。
“老祖宗,您可要小心点啊,实在不行您还是回去躺着吧,身体要紧。”村长关怀的声音,立马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回应。
“是啊…是啊…”
“老祖宗就是咱们浮云镇活化石,万事通,千万别让他老人家受到一点伤害啊…”
“老祖宗…我送你回房休息…”
“我来…”
“让我来…”
在场稍微年幼的几人,争先恐后的想要把老祖宗送回房,只要帮助了老祖宗,他们就可以免费得上一卦,此卦只真不假。
场面一时间有点混乱,没有人在乎沐千歌感受,在他们眼里他不过是一个备受父母嫌弃的倒霉孩子,村上的人早已习以为常。
站在老祖宗身边的沐千歌,心里十分清楚,如果不是因为有他在,这些人可能早已经对他骂骂咧咧,甚至大打出手。
“好了,你们忙你们的,有孙儿一人送我即可,赶紧散了吧,围在这里成何体统。”
老祖宗拿着拐杖重重的在地上敲了一下,长长的白色眉毛和胡须在空中乱舞,从老祖宗温怒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他已经有些生气了,再不散开,恐怕有人会在这个世界无故消失。
“既然如此,那您老注意身体,我们就先忙我们的事了。”
村长连忙示意几个帮忙的人散开,临走之前还不忘和沐千歌的母亲对视了一眼。
此时的女人,没有丝毫表情,只是看着眼前的一老一少,不知在想些什么,四十不到她却宛若芳龄十八的少女,灵动的眼眸似乎在悄悄密语。
“沐云下葬的事就交给你了,就像老夫所说的一样,务必在今晚午夜十二时,将其下葬。”Χiυmъ.cοΜ
“记住了,时间、地点、方位都不可有半点误差,否则…你应该知道后果。”
回房之前老祖宗远远的瞥了女人一眼,顺便看似威胁的叮嘱了女人几句,让沐千歌听得一头雾水的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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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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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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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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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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