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若冰嗤声轻笑,溢出满心的疼爱,反手轻拉,“起来吃饭罢!”自塌上将他外衣取了,助他穿好。却见他自回身,将小包裹与短剑悬于腰间。池若冰心中奇异,短剑应是乐易所赐之物,爱惜也倒罢了,那小包裹中,却不知装了何物?他竟如此上心。若说是鬼手所赐银针,却又显的太大。
楚寒被救两日,一直便心中郁郁。此时,既是知了实情,又得与池若冰一处,竟是心情大好,胃口大开,一时风卷残云般,连食三大碗白饭,只将个明珠看的目瞪口呆。
饭罢,池若冰与明珠收拾了碗筷出来,却见楚寒一人院中坐了,正自擦拭短剑。“楚寒!”池若冰轻唤,抚了他肩头,在他身旁坐了,“这短剑,可是乐前辈所赐?”琇書蛧
“此剑是鬼爷爷之物!”楚寒轻轻摇头,眸子中,闪过一丝温暖,“幽冥门中,亦以剑法见长,鬼爷爷说,他老人家武功出神入化,不需此剑,便送于楚寒了!”
池若冰闻言,不禁好笑,“鬼爷爷自个儿说自个儿武功出神入化么?”
“嗯!”楚寒轻轻点头,亦自笑出声来。
“那银枪,是乐前辈所赐吗?”池若冰伸指抚剑,口中漫问。其实这短剑亦并非削铁如泥的宝剑,较之明珠的软剑要差出许多,难得的是,那短剑上的花纹,一望而知,是件古物。
“那银枪,是师傅和鬼爷爷,将寻得到的所有银两凑起来,专为楚寒打造的!”楚寒轻语,提及往事,心中一片感激。想乐易与鬼手,均是山野之人,那数千两白银,却极是难凑。
“凑?”身后传来明珠带笑的声音,“楚寒,你忒也老实,我爷爷倒也罢了,鬼爷爷怎会于你辛辛苦苦凑银子去?”挑了眉望着一脸诧异的楚寒,自思,又不知是哪家大户倒了霉,一夜被盗几千两银子。便是为楚寒铸了枪,想来仍是有余,八成被鬼手藏了起来独享。
池、楚二人闻她这般说,都大以为然,却又禁不住的好笑。楚寒也倒罢了,池若冰却不禁心向往之,竟是颇想一见这鬼手,究竟是何等人物?三人说说笑笑,竟是不察身周动静。突然之间,只闻的院门“砰”声大响,被撞了开来。三人吓了一跳,抬眸看时,却见一人双手握刀,冲开院门,一眼见了楚寒,却又连连后退,指了三人大喊,“孟前辈,这小子果是在此!”口中虽嚷,却是直退出院外十余步方停。
池若冰微微皱眉,缓缓站起身来。向院外张时,却见已有数百武林中人向小院围来,为首之人,正是白季扬的师兄,孟清流。“孟前辈,你何苦赶尽杀绝?”明珠微微皱眉,迎了上去,于院门十余步处立了,不悦轻问。
孟清流目光在院中一扫,见无展飞在内,胆气顿壮,冷笑道,“乐姑娘,你替这二人强出头,若乐前辈得知,不知会做何想?”眼眸,悄悄扫过楚寒。此次重剑门失此颜面,势必非将楚寒擒回,方能挽回。
“瞧爷爷份上?”明珠轻嗤,“今日,若爷爷在此,亦自不会容你等这般乱来。”轻撇了唇角,向孟清流身后扫得一眼。心底却是好笑,若这些人知道,楚寒竟是爷爷的入室弟子,又做何想?
孟清流正欲再说,却闻得身后有人怒喝,“孟前辈,哪般与她废话,先拿人再说!”一条人影扑出,手中单刀夹着劲风,向明珠劈去。
明珠见他来势凶猛,倒也不敢硬架,只退得一步,侧身让开。两下这一交手,院中顿时涌入数十人,有大半,竟向楚寒奔来。池若冰轻声冷笑,闪身挡于楚寒身前,长鞭疾挥,瞬间攻出十余招,逼得众人各自退得几步。“楚寒,你回屋去!”并不回眸,只柔声吩咐。身后楚寒应得声,慢慢起身,却是倚了门框观战,并不回入屋中。
“不知耻的婆娘……!”一人被池若冰逼得一招,自觉颜面大失,挥刀再上,口中污言秽语,狠声怒骂。池若冰虽是落难,却自幼不曾闻得这等恶语。此时闻得那人出言不逊,不禁皱眉。长鞭半卷,自侧收回,手腕轻抖,便欲给个教训。哪知长鞭未出,但见灰影一闪,那人“唔”得一声,竟是住声。凝目瞧时,却见那人满口鲜血,一把扫帚的把柄,已塞入口中。那人满嘴的牙,想必也是不保。
“你还是闭嘴的好!”清爽的声音淡语。楚寒手握银枪,缓缓步前,挡于池若冰身前,静静地向群雄环视。寒风中,衣袂飘然,身形却是纹丝不动。
却是楚寒闻那人辱及池若冰,心中不悦,足尖轻勾,将门边扫帚踢出,封了那人臭嘴。同时取了门旁所立银枪,缓步而出。“楚寒!”池若冰轻唤。他,不是失了内力吗?注视着他傲然挺立的背影,心中一片疑惑,他内力几时恢复,为何要对她隐瞒?
“楚寒!”人群中一人怒喊,“杀了他!”暴喝声起,一条人影疾射而出,手中单刀直劈,向楚寒袭来。
轻轻摇头,楚寒身形微闪,避开一刀。那人双足落地,更不多停,右刀斜拖,刀锋晃晃,向楚寒颈中抹来。
楚寒双足不动,上身后仰,又再避开一刀,“莫逼我,我不想杀你!”温和的语气,露出淡淡的不屑。
“杀我?怕没那么容易!”那人怒喝,反身回旋,拦腰猛劈。楚寒心底微叹,手中银枪斜挑,当声巨响,将那人单刀击飞,枪尖转回,直挺而出。“啊——!”那人大声疼呼,双手抱膝,跪了下去。
“我不想杀你!”楚寒垂了眸,向地下那人扫去一眼,轻轻摇头,“所以,只好废了你!”
孟清流见状大惊,指了楚寒颤声道,“你,你不是中了销骨散的毒么?”口中喝问,却是连连后退,心中的惊惧,无以复加。
池若冰与明珠互望一眼,明珠的眸子中,藏着同样的迷惑。“楚寒?”池若冰轻唤。却见楚寒回了眸,勾了唇角,向她微微一笑。
孟清流见他回头,手中重剑一拎,无声无息的刺了出来。“楚寒,当心!”明珠疾呼,身形疾掠,挥剑向孟清流攻去。将到未到,但闻得“当”声巨响,孟清流重剑脱手,飞上半空。楚寒一击得手,身形骤起,顿时,当啷声响成一片,众人只觉虎口巨震,手臂酸麻,哪里还拿得住兵刃?惊呼声中,兵刃尽皆落地,唯恐楚寒追击,顾不及抢起,均各捂了虎口向后跃出。
“各位,莫要再逼楚寒!”黑色身影稳凝,楚寒手握银枪,静静而立,仿若,不曾动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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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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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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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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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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