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山谷温馨夜2

　　只是……

　　池若冰侧眸，向楚寒凝注。楚寒既入江湖，便须与自己分离，莫说自己割舍不下，便是他，又怎会应允？

　　（二）

　　白季扬眼见楚寒双眸淡然，不为所动，而池若冰却眸光轻闪，脸现沉思。他察言观色，早已知觉楚寒对池若冰极为敬重，所思所决，似也以池若冰马首是瞻。虽是猜想不透池若冰是何许人物，却想方才池若冰出手，亦自当是高手，却也不敢小觑。

　　“池大侠！”白季扬轻咳一声，将池若冰唤醒，“池大侠与楚少侠便是淡泊虚名，这后日英雄大会，百年难得一见，又岂能错过？二位明日，何不与我等同赴嵩城与闻盛会？”说罢，心中惴惴，双眸凝注了池若冰，殷殷期盼。眼角余光，却是扫向楚寒。

　　在座众人闻得他出言邀约，均是静心摒气，目光自楚寒与池若冰脸上来回游移，等待二人做答。

　　池若冰心中，虽是只欲与父亲妹妹相聚，但闻得白季扬所言，亦是心动。向楚寒瞅得一眼，微一沉吟，慨然道，“好罢，明日，我二人与诸位同行便是！”楚寒口唇微张，似有话要说，却只动得动，又自忍下。

　　众人闻得池若冰应允，楚寒亦无异议，尽皆大喜。一时群相振奋，说些后日与会之事，尽兴方散。

　　夜半，山间虫声渐寂。池若冰思潮起伏，尤自了无睡意，侧了头，望向身边楚寒，却闻得他鼻息绵长，却是睡的安稳。“还是似你这般的好！”池若冰心底轻叹，竟是第一次，羡慕起楚寒的不萦于物。自闻得白季扬一席话，她心中便反复思量，是携楚寒回去，与自己相伴一生，以慰多年思念？还是放他去闯荡江湖，成就一番功业？

　　或者……池若冰心念微动，自己见了父亲妹妹，妥为安置之后，再陪着他同闯江湖？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池若冰微微摇头。

　　自出得风城，池若冰便江湖奔波，查找妹妹下落。奈何这江湖比不得风城，无人识得她池若冰。她毫无根底，连师傅九百涧，也是声名寂寂。其时边境纷争不息，江湖亦是大乱，所到之处，无不是恃强凌弱，争权夺势，又有几人真心助她？日子久了，竟对江湖生出些厌憎。

　　此时思之，自知是自己性子刚烈，至使不容于人。而楚寒生性温和，又是身怀绝技。此时，得了白季扬一干人的赏识，他日果建得番功业，也未可知。一时间，柔肠百结，一时不愿与楚寒分离，一时又怕误了他前程，心中思绪，千回百转，过了三更，方朦胧睡去。

　　沉睡中的池若冰但觉脖颈麻痒，微蹙着眉，醒了过来。眼睫轻眨，张眸处，是窗上透入的一片曙色。腰间感觉到压力，无须去看，自是楚寒环上的手臂。身后，传来他的缕缕体温，在这深秋天气，竟是格外温暖。只是……池若冰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楚寒的脸，藏在她的颈窝处，呼出的气息，喷在她颈侧，令她痒痒的，极不舒服。

　　轻轻将身体躺平，侧过头，望向沉睡正酣的楚寒。俊美的面容，那般平和，那般安静，像足了当年的模样。而……池若冰的眼眸，露出一丝迷离。眼前，楚寒的眉峰微蹙，似是带着些不安。“楚寒！”池若冰无声轻唤，是什么事，令他不安？这般神情……竟是那般熟悉。池若冰的眼前，似是看到当年，在漫天大雪中，独自落泪的小楚寒。

　　“大小姐！”楚寒清爽柔和，仍带些童音的声音，“你……不要楚寒了，是吗？”

　　“楚寒，从不是大小姐的男侍，那是假的！”楚寒黯淡的双眸在她眼前晃动。

　　“楚寒……不配，是吗？”琇書蛧

　　池若冰微微闭眼，心底牵出一丝疼痛。便是那一晚，她收了他，让他变为她真正的男侍。于是，午夜梦回，时时见到的，便是他这般略带不安的睡颜。她那般不自量力，想要给他一个家，可是，他仍是不安。只有……池若冰微微咬唇。似乎，只有她鲜有的几次索取中，他的眸子里，方能流露一些平稳，一些安然。难道，他此时的不安，亦是因了她的不曾索取？一念及此，池若冰心头，掠过一丝怅惘。虽是，长大的楚寒更令她欣喜，却，不再是那种完完全全的归属。

　　自山谷中那夜起，他固执的与她挤一床睡，而她，却从不曾要求什么。会吗？这般敏感的楚寒，会因此不安？或，心中，藏了旁的事？不自觉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眉心，心，涩涩的疼。多想，将那眉峰抚平。

　　微凉的手指，划过他的眉端，楚寒微微侧脸，醒了过来。双眸微张，对上她近在咫尺的翦水双瞳，“大小姐！”低柔轻唤，声音带着些暗哑，微温的气息，吹上她凝视的眸子。

　　“我将你弄醒了？”池若冰眼眸微眨，含笑轻语，手指沿着他的脸颊下滑，置于他的肩上。纵他不再是当年的楚寒，他也仍是，她心底，最柔软的牵绊。

　　“嗯！”他轻应。呼吸间，是满满的，她的气息，充塞了他整个胸臆。薄柔温软的朱唇，就在眼前轻语，一时间，楚寒心神纷乱。前一日晨间的亲密袭上心头，再也无法抵御这般温柔的诱惑。“大小姐！”软语轻唤，微微俯首，吻上她的唇瓣。

　　忘了，他忘了，这是他的主人，是他的神。睁眼的那一刻，他眼中，只有他魂牵梦萦，渴慕多年的女子。而她轻语的唇瓣，那般吸引着他，令他神魂皆醉，身不由己。

　　池若冰微微后缩，那瞬间的捕捉，令她有些意外，却……那般眷恋。温柔回应，在记忆中，收藏他的点点滴滴。

　　呼吸渐促，池若冰手掌轻推，侧头避开楚寒索取的双唇，藏起的脸孔，却是勾起一丝笑意。男侍？楚寒的性子，却不是个做得男侍的。几曾，有过这样的男侍？胡乱吃醋不说，还不由分说挤上主人的床，现在……他将她环于怀里，柔软的双唇，在她耳际轻轻磨擦。若果真只是男侍，又岂能容他如此？

　　池若冰微微闭眼，感受着颈间微温的气息。或者，与他携手天涯，不问世事，会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再过得若许年，他，是不是会怨怪自己？心，闷闷的疼，去留之间，如此难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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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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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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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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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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