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名副其实!”展飞悠然接口,“你那阿花还不是?像个村姑!”转了头,望着一旁摆着大耳朵的驴子,“是吧,灰毛!”
“阿花是村姑,也好过……啊!”池若月话说半句,突然失声惊呼,“阿花,它在哪?你把它丢了?”神情大为惶急。
“没丢!”展飞听她语气关切,心觉好笑。抬眸见前方一条大路,并无岔道,便将缰绳松了,任马拉了车自行。反身钻入车里,手臂自池若月脑后插入,将她扶起。
“你,你干什么?”池若月心中一慌,伸手相推。展飞因她腿上有伤,未与底裤予她,只寻件薄软长衫与她穿了。
展飞见她慌乱,更是好笑,见她紧紧拉了被子,不令滑下,不由轻笑出声。“给你看阿花!”说着,将车侧小帘掀开。
池若月半信半疑,张目看时,却是小花马拴与车侧,不由大为欣喜。
这小花马,原是池若冰送与池若月的及笄之礼,虽不及池若冰的黑风,却也是匹良驹。池若月本就爱如至宝,如今,离了池若冰,想着姐姐对自己的疼爱,这小花马,便更是显的珍贵。此时不见了它,焉能不急?
“放心了吧!”展飞轻笑,将帘子放了,却并不放她躺下,而是拥了她的身子,自身边坐了。
“你,你还不去驾车?”池若月咬唇,只觉他似有意似无意讨自己便宜,却又做不得准。
“你总躺着,不累吗?”展飞唇边掠过一丝笑容,俯头欣赏她脸上泛起的潮红。看惯了江湖中的女中豪杰,这般含羞带涩,却又刁钻古怪的大小姐,竟是令他如此新鲜。
“不!”池若月轻哼,天知道,她早躺的腰板僵直了。但此时,隔着薄衫,仍能感觉到他粗糙的布衣。而他的大手,却扶在自己腰侧,微热的掌温传来,令她阵阵心慌。“我自坐着便是,你……还是驾车为好!”池若月极力压抑心中的不适,只盼说动他离开她的身子。
“嗯!也好!”展飞轻轻点头,只怕再戏弄下去,她真恼了,又牵了伤口。自车厢后另寻条被子出来,卷了与她垫在背后,自又钻出车子,允当车夫。
“展飞!你哪里寻得这辆大车?”池若月见他出去,轻轻松得口气。这两日相处下来,自觉他甚是无赖,实当不得“公子”的称呼,只直名相唤。
“买的!”展飞轻笑,“你的包裹里,有很多金子!”
“那是姐姐予我的!”池若月皱眉。原是池若冰疼爱妹子,走时竟是多带金子,少带银子,将家中过半的家当给池若月带在身上。
“你姐姐给你金子,是让你花用的!”展飞脸上的笑容微僵。风城那场灾难,池若冰与池敬是否逃脱?这一切,又如何说与池若月知晓?
“让我花用,又非让你!”池若月自是瞧不见展飞脸上的变化,只让他摆布两日,心中发闷,一意寻个发泄处。
“如今买这车,可不是让你养伤用的?”展飞轻叹,一时又不知洛沐风是否救得了池若水,心中添了怜惜,柔声道,“你且睡会儿吧,便是寻我吵架,也须有些气力才成。”
池若月听他语气关切,一时竟也寻不得茬,方停了口。她伤后易倦,过得片刻,倚了被子,自沉沉睡去。
“这是哪里?”感觉到展飞的触碰,池若月迷蒙中睁眼,见自己在展飞怀里,正被抱入一间客房。
“我们到了洛阳!”展飞轻应,俯首笑看她朦胧的睡眼,“你倒好睡,连晚饭也误了。”口中似是抱怨,心中却是安慰,睡多了,伤便好的快些。
“唔!”池若月犹自未醒,只轻应一声。展飞见她睡意犹浓,也不强她吃食,只安顿歇了。
池若月睡至半夜醒来,只觉身边有人,一惊而起,手肘自墙上一碰,只轻声呼疼。“何事?”身边人鼻音沉重,低声询问,却是展飞被她惊醒。
“你,你怎会在床上?”池若月咬了唇,手,悄悄的抚过身子,长衫依然在身。
“别那么狠!”展飞睡语轻昵,“我与你做了一日的车夫,很累呢!”m.χIùmЬ.CǒM
“那……你,你另要间屋子便是!”池若月低语,心中如打鼓一般。自己睡的天昏地暗,也不知他可曾做了逾矩之事。
“另要屋子,有事之时,你唤不来我!”展飞皱了眉,张眼看她,“再睡会儿罢,离天亮早呢!”抬起身张臂轻揽,搭上池若月柔肩。
“你,你做什么?”池若月一惊,忙自后一缩,奈何这床实在太小,后背撞上墙,只碰的伤口生疼。
“躺下!”黑暗中,展飞唇角轻勾,露出一抹笑意。一把将她拉过,强了躺下,自却侧了身,将她搂于怀中。
“你……你……到地上去睡!”池若月心中暗恼,却知打不过也逃不掉,只伸手急推,大力挣扎。
“莫动!”展飞俯首,将脸埋入她肩颈处,“你这般乱动,我忍不住了。”
“你!”池若月一惊,想着被单下,自己的样子,果然不敢再动。但一颗心提着,便说什么也睡不着了。
待熬至天亮,盼得展飞起了身,池若月方轻轻松得口气。见展飞出去,自也悄悄起身,欲取包裹寻衣裳穿,却见展飞取了些吃食,又转了回来。
“起来吃些东西!”展飞眼见她缩回被中,只做不见,取了披风,将她包了。
池若月由得展飞抱了,在桌边坐了,只见桌上摆着一大碗清粥,几只面饼,两碟小菜。“好香!”闻到食物香气,也不客气,伸手抓了便吃。展飞见她一手拉了披风,一手取了面饼,正吃的香甜,不禁微笑。“此处离亚武山已远,今日我们歇得一日,明日再走!”顿得一顿,见她只埋头苦吃,并不应话,又道,“这一日,你且想想,你有何处可去,不论多远,我自送了你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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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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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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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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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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