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这丫鬟甚是体贴,见阿茶醒来,连忙端了吃食过来,阿茶一抹碗,竟是温的,当即道了声谢。
迎春一脸紧张道:“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大人莫要如此客气。”
阿茶笑了笑,未再多言,美滋滋地吃饭。
在她吃饭时,迎春从腰间拿出腰牌递给她。
阿茶接过,把玩了下手中腰牌,木制雕刻,上面的沈字颇有风骨,背面雕刻着图纹,隐隐看去,中央处似是字,又瞧不出何字。
想来只有府内看门的家丁能瞧得懂。
这陈嬷嬷办事的效率很不错嘛。
外面天色渐浓,阿茶不由问道:“你们齐州城内可有宵禁一说。”
迎春摇了摇头,“回大人,咱们齐州城内的夜市也很热闹呢。”
一听这话,阿茶当即来了兴趣,“那我夜里晚回来些可方便?”
不用阿茶明说,迎春便听出话里含义,“咱们这院落极是僻静,是老夫人特意为三位大人安排的,就是怕你们在府中拘束。
大人若是想出去瞧瞧城内夜晚的光景,无碍的。”
“不扰了府中人休息就好。”阿茶乐呵呵笑道。
迎春一笑,继续服侍在一旁,十分守规矩的模样。
阿茶则是悄悄地打探了下迎春,从外表看来,不像是会武的。
吃了饭,便大摇大摆的出去,还不忘冲着其它两屋里的人喊道:
“我出去了哈。”
说完,人就跑了。
被吵醒的东燕坐了起来,想了想,也起身准备出府。
二人这一脚前一脚后的,阿茶回头一瞥便看到了人,“嘿”了一声,吵嚷道:
“你不是说不能轻慢吗,怎生还出来随意乱逛。”
东燕板着脸,极是平淡地向前走着,轻飘飘地来了一句,“要你管。”
“脸皮厚,我要是你,羞都羞死了。”阿茶一副笑眯眯地回着。
这副模样让东燕磨了磨牙,一拂衣襟,快步走上前。
阿茶傲娇地哼了一声,二人一路出府,离开沈府,阿茶十分叫嚣道:
“你我二人脾气不相投,你走西我走东,互不干扰。”
“好像自己是香饽饽似的。”东燕淡淡扔下一句,还真就听话的向西边走去了。
阿茶一乐,负手大摇大摆地向东边行去,绕出去好几圈,见无人跟着,又返回回沈府,一路翻墙越檐的来到沈老夫人这。
沈家亲族一顿饭后到了这会也都乏了,此时正好向沈老夫人拜别。
阿茶一路悄悄来到木窗下,听觉效果不错,刚决定要坐下来蹲守,就见一道身影从头顶跳了下来。
习武之人反应一向迅捷,阿茶一听不对,登时向那人袭去,对方的掌力也迟了一步击来。wWW.ΧìǔΜЬ.CǒΜ
所谓是一步慢、步步慢,不过两招,对方便被阿茶点了穴道。
恰在此时,月光悄悄照了过来,双方眼力甚好地瞧清了对方,阿茶怔了下,笑嘻嘻地给人解了穴道。
声音极低地说道:“东燕大人,你这就有点不厚道了哈。”
东燕此次被阿茶降制住,不免觉得落了面子,面色好生难看地问道:
“你来作甚?”
“要你管。”
东燕被怼得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听一阵脚步声响,似是屋内之人全部出去了,瞬间寂静一片。
阿茶和东燕也不你来我往,皆是聚精会神地守在窗畔下听墙角。
不一会方才传来沈老夫人的声响,不同于白日里的和蔼可亲,此时她那声音里透着满满的威严,缓缓问道:
“那三位侍卫可安排好了?”
又听陈嬷嬷的声音传来,“老夫人尽管放心,已经安排好了。”
“我瞧你出去好半晌方才回来,可有何事?”
“那叫戊喜的侍卫索要府中腰牌,说是想逛逛齐州城。”
室内一片寂静,许久之后,沈老夫人方才开口道:
“是要去逛齐州城还是想去看看我们沈家可有蹊跷?”
“老夫人不必担心,该掩藏好的都已经掩藏好。
再且说,这满城的百姓谁不夸咱们沈家是大善人家,她们便是逛,也逛不出什么。”
那陈嬷嬷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底气十足。
阿茶和东燕对视了一眼,什么叫做该掩藏的都已经掩藏好了。
二人未再听沈老夫人接话,倒是陈嬷嬷犹豫不定地问道:
“可要派人跟着她们?”
“哼,你当这皇子身边的近侍都是吃干饭的吗?
不必派人跟着。好似我们做贼心虚似的,你只要把那个给看好了......”
“是。”
屋内又是一片寂静,阿茶和东燕都能听到烛火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声响。
又过了一会,沈老夫人突然颓丧说道:
“你说他就只叫好姐来接我,可是还心存怨怼。”
“老夫人莫要这般想,若大爷心里真是怨怼,那每逢年节,一车车送来的东西又算什么,谁不羡慕老夫人能有大爷这么个体贴孝顺的儿子。
眼下直叫姑娘来接咱们,想必是大爷和公子都脱不开身。”
“哼,你不必宽慰我,他心里如何想我怎会不知,倒是奇了,沈家皆是薄情郎,偏生出了他这么一个痴情的。”
“这还不是随了老夫人您。”
“呵,我可没他这般痴情,人都成了疯子他竟然还念念不忘,一想便来气,当初张家也是一心把火的想把人送进宫去,我便是不阻拦去提了亲,人家就会把闺女给嫁过来?”
沈老夫人说这话时,音调都高昂了几分,可见心中怨气颇深。
阿茶在外面听得眼睛都亮了一个度,她就喜欢听这种爱而不得的悲凉故事。
“都过去这多年了,想来大爷已经淡忘了。”
“淡忘最好,就怕......算了,此次回城我定要好好瞧瞧,瞧他可还......
也不知,那女人是真疯假疯,若是假疯......”
“老夫人多虑了,坐在凤椅上的毕竟是她嫡亲姐姐,何以装疯呢。”
“你有所不知,从前朝起,宫内凡是怀过双胎的女子,在产后不是染了恶疾猝死,便是意外身亡,无一例外。
反而是她疯疯癫癫地躲过了一劫。”
“那这么说来,还真是有可能了?”
“我最怕,我这孽子对她还有情。”
“这疯癫多年,想必模样粗鄙不堪,大爷......”
听了这般多,阿茶再傻也知道二人口中说得是谁了。
合着,这沈太傅还曾喜欢过淑妃。
“东燕大人,你来是想查什么呀?”阿茶悄声问道,语气里充满了和蔼。
“要你管。”
“不管就不管!”
嘁,稀罕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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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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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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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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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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