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临近都城,四皇子等人怕被人识出来,更多的时候都是坐在车内,不怎么出来。
见这边生事,乙丑便从车内钻出来看看,不过是一眼,就吓得赶紧要钻回去,还是被那荆家女公子给看到了。
这人的眼睛也是真的尖,就那么一瞥,便从缝隙处识出了四皇子。
也不知道是太过重视还是如何,即便是对方化成了灰,都能认得。
这荆家女公子识出了人,立即不与阿茶饶舌了,而是向四皇子的马车跑了过去。
乙丑一惊,连忙阻拦道:“这位女公子,你识错人了。”一面说话,一面向人使眼色。
奈何荆家女公子一心扑在车内之人,哪里理会乙丑的眼神,站在车外叫喊道:“四皇子你可在车里?恪慎哥哥,你...你可安好?”
熊家和程家兄弟几人还有土行孙三人闻得此话,神色骤然一变,齐齐看向罗家阿爷等人。
罗家所有人对他们尴尬地笑了笑。
熊老大这边人,陷入沉默之中......
山野空旷,那荆家女公子的声音恨不得荡到山对面,再让她如此这般喊下去,还不如直接给暗夜飞鸽传书,告诉一下他们的位置,好过来行刺。
坐在车内的四皇子闭上双眼,努力平静了片刻方才睁双眸,人又恢复了从前冷淡模样,打开车门,望向一脸惊喜的荆倩,说道:“上来吧。”
那荆家女公子一阵欢喜,挤开乙丑,进了马车。
车内二人聊了什么,外面的人自是不知。Χiυmъ.cοΜ
熊老二等人这会正围着罗家等人询问,两边都热闹极了。
阿茶对熊老二等人一笑,解释道:“不是有意瞒着各位叔伯,实在是,四皇子的身份不能暴露,还请各位叔伯继续当他是寻常人,万不要露出马脚。”
熊老大沉吟道:“这点我们自是知道,只是,这位隐入我们商队之中,可是有何隐情?”
阿茶立即听出熊老大的话外之音,这是在询问可有危险。
阿茶面色一凝,不由实话说道:“原本没什么危险,现在却不好说了。”心里把那荆家女公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在众人面色不定之时,唯有熊老二还有心思吐槽,“这眼看着就要到都城了,怎么还临来一难呢。”
程老大这会都很是赞同熊老二这话了。
一行人守在山腰也不是个事,索性继续前行,找个能聊天的地方坐下来好好说说。
那荆家女公子似乎赖定了四皇子,人一进了车内再没有出来,只是撩起窗幔,吩咐小厮,让他把老鲍抬进车里,与阿茶等人一起同行。
阿虎撇了撇嘴,猛吹哨子,胖虎听了哨子一声虎啸,从林中蹿了出来,惊得荆家的马儿直接软了腿,跪在地下不起来。
苦了车里的老鲍,只听车内传来一声惨叫。
荆家女公子心思不在下人身上,对此更是置之不理。
商队又重新启程,那小厮焦急地催着马儿起来行走,奈何,胖虎一声声地虎叫,惊得那马儿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起来。
阿茶等人拐过弯路,行出好几里地,也不见荆家的马车跟上。
待众人来到驿站,荆家女公子方才下来,那驿站小厮显然还记得她,见到她立马点头哈腰地迎着众人进了驿站院内。
一众人先进了客房,安顿好货物,看着四皇子,一时踌躇起来,显然背着他商议事情,多有不敬。
可大家这会心里直打鼓,偏偏那荆家小女娘围着人前前后后缠得紧。
众人只得坐在厅内慢慢等待。
熊老二坐在堂内,望着楼上这一对,嘶了半天,疑惑道:“这位女公子不是贵妃娘娘的外甥女吗?”
阿茶咦了一声,问道:“那马车上挂着的牌子是荆,怎么又跟贵妃娘娘扯上关系了?”
熊老大一笑,低声解释道:“荆家与赵家是世交,赵家当年就这么两个女儿,一个入了宫,一个嫁到荆给了荆家二公子,那荆二夫人生的女儿自然是贵妃娘娘的外甥女了。”
“哦。”阿茶一怔,她在乡野长大,又醉心于武艺,对外面事情了解的也没比阿虎多到哪去,不由又问:“那荆家只有这一个女公子?”
“嫡女便只有这么一个。”熊老大沉声说道。
显然这等嚣张,也不会是庶女了。
阿茶瞬间大开眼界地看了眼荆家女公子,神人也,姑姑是良妃,姨母是贵妃,却上杆子巴结皇后的儿子。
这是闹哪样?
一时,满桌子人都很是迷惑。
阿茶垂眸沉思了起来,想起荆家女公子与她家小厮的对话,听上去好像是荆老将军同意孙女千里追夫,可荆二夫人却是不同意的,这荆二夫人定然是向着自家阿姊,可荆老将军是几个意思?
这、很耐人寻味啊。
四皇子面色清冷地下了楼,荆家女公子紧紧跟在身侧,开心地叽叽喳喳着,见四皇子欲要与阿茶等人坐在一起,拽着人的衣袖,阻拦道:
“恪慎哥哥,你怎能与这些人同坐一桌,岂不是自降了身份。”
四皇子一路碍于荆老将军面子,忍耐着荆倩,这会听到她这话,眉毛微蹙,转身看向荆倩,声无波澜地说道:“你若是自持身份,便回客房等小厮端饭即可。”话落,抽出自己的衣袖,坐在了阿茶身畔。
阿茶见荆家女公子怒目瞪了过来,往一旁坐了坐,做了个请的动作,啧啧,爱情啊,使人盲目啊。
她一个六岁的小童,能有何威胁?
那荆家女公子冷哼一声,嘴里嘀咕道:“算你识趣。”
她说地声音虽然小,可阿茶却听了个清清楚楚,待那荆家女公子刚坐下,一门心思地把心神全部放在了四皇子身上,阿茶俏摸拿出火折,众目睽睽之下,吹着火折子,伸手把荆家女公子的衣裙给点了。
而四皇子看着阿茶的动作,反应也快,拉着荆倩聊天,喜得人心脏砰砰直跳,硬是什么也没察觉到。
熊老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神色有古怪,不知在脑补个什么。
“呀,着火了。”阿虎在阿茶收起火折子后,方才惊讶喊道。
阿茶拿着茶碗装作喝水,看到后,眼疾手快地泼了水,熄灭了火势不大的火苗,只见裙摆冒着缕缕灰烟伴着烧焦的味道,娓娓飘来。
那荆家女公子阴晴不定地看着阿茶。
阿茶歪头看向她,无辜道:“你不会以为我还会纵火之术吧?”
荆家女公子一时无言以对......
“去换身衣裳吧。”阿茶十分友好地建议道。
荆倩狠狠地瞪了人一眼,极是气愤地奔到楼上客房内。
见人走了,阿茶轻吐一口气,抬头看向四皇子,说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我觉得有必要分道扬镳。”
四皇子静静看向阿茶片刻,方才问道:“要怎么个分法?”
阿茶沉闷一阵,“胖虎留下,阿虎与我阿爷他们先走。”
阿茶话音刚落,只听一阵桀桀阴笑传来,“嘿嘿嘿嘿,小丫头你说晚了,今日你们谁都别想逃,阿虎,快带着你的蠢虎速速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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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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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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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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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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