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老二和程老大正好坐在阿茶和罗家阿爷身前,这二人具是彪形大汉,把阿爷和阿茶给挡了个严实,玄衣大叔要了热水就又回到马车畔专心致志地望着路边的草丛、树林去了。
阿茶和罗家阿爷也不知道人家是故意当看不见,还是不方便看得见或是就是没看见。
阿茶偷偷与自家阿爷嘀咕道:“阿爷,咱们也就当没看见吧。”
罗家阿爷点了点头,也觉得不要上前的为好,大家虽然有几分缘分,可在阿爷看来,实属孽缘。
此时这茶摊、这老翁在爷俩眼里,简直是为那公子专门准备的,他们这边的茶水不见得有毒,可送去那边的白水就不好说了。
阿茶瞥了一眼自家二叔,早就喝完大半碗的茶水,其余众人也喝了不少,就不提醒了,真有毒,也没救了。
先留下她和阿爷解救众人吧。
爷孙俩嚼着饼子目送老翁把烧开了的水送到马车旁的侍卫手中,老翁似乎有攀谈之意,却被对方冷脸闹了个没趣,老翁踱着步子边摇头边感慨道:“到哪,人家都嫌弃我这个老头子哦。”
阿茶和阿爷见老翁就这般回了,不由寻思着,可能是因为车旁侍卫众多,不好出手,说不得,水里已经下了毒。
就在爷俩时刻警惕时,那老翁也缓缓靠近,疑惑道:“两位客官怎不喝茶,难不成也嫌弃我这老头不成。”
这话问得正是阿茶和罗家阿爷。
阿爷表情一木,阿茶却笑嘻嘻道:“老伯的话有趣得很,为何不喝这茶就是嫌弃您呢。”
“不嫌弃为何不喝?”那老翁神色明明温和,可眼中却藏着几分冷色。
一个人的善与恶竟转变的如此之快。
阿茶摇了摇头,“不过是看那马车出了片刻神罢了,瞧着马车阔气得很,身边又跟着这许多的侍卫,好奇是哪户贵气人家出游罢了,老伯刚才前去,可看出点眉头,不知是谁家?”
“呵呵,我一个乡下老翁,连字都不识得,又老又脏的,遭人嫌弃,能看出个什么眉头。”老翁语气不善地说道。
这就好像在那边受了气,来阿茶这边找场子了。
阿茶哦了一声,与老伯对视的过程中,咬了口饼子,艰难地嚼了嚼。
说话不能耽误吃饭,这是对自己好的一大体现。
老翁似乎不大满意对方这轻视举动,神色彻底阴沉下来,冷哼道:“竟然这般嫌弃,不如就离开我这小摊子,别碍了我的眼。”
打这老翁再次靠过来问话起,熊老二等人就有些懵,这是一个店家该有的态度吗?
熊老二瞬间不能忍了,咣地一声一拳锤在桌子上,对老丈说道:“你这老人家怎生这般不讲道理,我们想喝茶就喝,不想喝就放在这又如何,又不是不给你钱。”
“哼,几位客官有钱,糟蹋了我的茶不以为然,可老朽我看了不顺眼,我既不顺眼便要说出来,你能奈我何。”老翁冷冰冰说道,眼神已然不善。
阿茶见那年轻农夫瑟缩身子、躲在炉灶后,老老实实烧火煮茶,没有半点出头的意思,果然古怪,自家老子都吵架了,不说出来助威,也该站在一旁阻拦或是怎样吧,这般躲起来,可见里面含着蹊跷。
罗家二叔也放下茶碗,神色不悦道:“老人家就是这般倚老卖老的做生意吗?”
那老翁听了这话突然呵呵笑了起来,“我就这般做生意,你又能奈我何。”
这话噎的罗家二叔气急,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一个字。
似乎看别人吃瘪心情好,老翁神色又乐呵起来,对着众人懒散道:“罢了,我一个老头不与你们计较,快快扔下茶钱滚蛋,我这茶不给你们喝了。”
“你......”熊老二和袁氏兄弟火冒三丈,全部站了起来,却被熊老大给拦住,低声说道:“不过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罢了,与他置什么气,赶路要紧。”
熊老二一听自家兄长的话,顿足骂道:“晦气。”
那老翁顺嘴接道:“嗯,晦气。”
阿茶和阿爷相互看了一眼,这是要赶人走,好给他腾地发挥?
从某个角度来说,还是挺厚道的?
罗家阿爷拿出茶钱放在桌子上,对着众人说道:“这顿茶钱我请,也吃的差不多了,就上路吧。”m.χIùmЬ.CǒM
熊老二被熊老大连拉带拽地走远,熊老二边上马边嘀咕道:“但凡这老头在年轻些,今日都说好好说道说道。”
熊老大嗐了一声,“赶路要紧,不必多生周折。”
袁老二坐在车板上,呦呵道:“我说以前怎么没瞧过,准是在其它地方被人砸了摊子,死性不改。”
大家叫骂了两句,这口恶气方才缓解,罗家爷几个全部上车,催促马儿行走,出了摊口路过对面马车时,那些侍卫们均是一脸肃穆。
熊老大等人噤声不语快速行了出去。
阿茶还欲看两眼玄衣大叔,却被一位侍卫呵斥着:“看什么看,还不快走。”
阿茶翻了个白眼,大有一种拔剑先给他主子来一刀的冲动。
“阿爷,你就说,这样的侍卫是不是给自家主子招仇恨?”阿茶觉得不是她思想有问题。
阿爷的表情颇为复杂,半晌才回道:“是有点。”
“晦气。”阿茶也骂了一句,把那古怪老翁、招人厌的侍卫抛到了脑后,对最前面的熊老二说道:“二熊叔,加快点速度。”
熊老二一听应道:“好咧。”
说完,车队速度立马快了几分,阿茶望着后面嘿嘿一笑,对阿爷说道:“阿爷咱们快点走,别再又被牵连进去。”
阿爷点了点头,一甩缰绳,催动马儿快跑,不过一会的工夫,一行人就行出几里,意外却突然发生,车队最前面的熊老二和熊老大纷纷跌落下马,随着马儿嘶鸣,袁家、程家的马车也纷纷停下来,阿茶心中一惊,转头刚要同阿爷说话,就瞧着阿爷在使劲摇晃着头,嘴边的话瞬间转了:“阿爷,你怎么了?”
阿爷晃着头说道:“只是觉得视线模糊,有点头晕。”话落,握着缰绳的手就脱了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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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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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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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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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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