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和三婶站在一旁忍俊不禁,均用衣袖遮挡了一二。
阿茶盘坐起来,支腮看着阿奶表演,渐渐地阿奶演也不下去了,睁了一只眼睛偷瞄了阿茶一眼,见这小人一直盯着她瞧,索性把另一只眼睛也睁开,哼唧道:“哎呦,我这个头啊,疼的啊......”
阿茶极是配合地哄道:“阿奶这么疼,那要孙女怎么帮你治呀?”
“哎呦...你若想让我多活两年,就学学别人家的小女娘,装也给我装出来个样子。”阿奶扶着额头,一脸糟心地说道。
阿茶瞬间懂了阿奶这话是何意思,插科打诨道:“阿奶,我这一直是很正经地在装小女娘啊。”
“还正经地在装?我问你,前段日子,县城里捉的那几个拐子可跟你有关。”阿奶这回也不装了,直接坐起来低声问道。
阿茶对阿奶憨憨一笑,连连摇头,“没有,绝对没有。阿奶,我发誓,若是有,就让桑园里的石桌当场被雷劈。”
阿奶一听,就知道那大侠定是孙女无疑了,这会是真头疼了,缓了好一会,咬牙切齿道:“你怎么就这么能折腾呢。”
“阿奶这不是他们找上了我吗。”说起这个,阿茶也很无奈啊,满城的小女娘,偏偏好死不死地盯上了她。
天意难违啊。
阿奶眼睛一闭,又开始哎呦起来。
“好好好,装、我以后肯定好好装。”阿茶立马妥协道。
阿奶这才作罢,拉着阿茶说道:“我让你学武可不是纵着你逞能去了,你可知道?”
阿茶连连点头,“知道、知道。”
“还有,当初在你姑姑家,什么就只有小宝和阿米被害苦了,那你呢?”阿奶闲暇时品这句话品了好一会,方才反应过味来。
“嘿嘿,阿奶我......”未等阿茶狡辩,阿奶连听的心思都没有,直截了当地说道:“人到什么时候都得给自己留条退路,阿奶想好了,咱们娘俩得做两手准备,你在村子里还是要像个常人家的小女娘,这万一大侠当不成、门派也立不成,那好歹还能回来当个寻常人家的小女娘谈婚论嫁。
再一个,万一你大了,又不想四处漂泊,又正好看上了哪家的小儿郎呢,到时候人家一听你是个江湖游荡的侠客,嫌弃你怎么办?
宝儿,你听阿奶的话,咱们做两手准备,进可攻、退可守。”
阿茶目瞪口呆地看着阿奶,总觉得阿奶在忽悠她,面上呆呆地点了点头,心思却在狂转,不管怎样阿奶潜意识里已经有了她会游历江湖的可能性,这就已经很不错了,嗯,她同样可以按着阿奶的套路反套路。
“阿奶说得对。”阿茶重重地点头,又重新一次肯定阿奶的想法。
看孙女听进去了,阿奶微微一笑,暗想:小孙女不反感谈婚论嫁,长此以往的磨磨,说不得就改了性子,嗯,就这么徐徐渐进......
祖孙二人相视一笑,心思各异,却一团和乐。
阿娘望着这祖孙二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知,最后是东风压过西风、还是西风能压过东风。
就在场面越加和谐之时,阿奶笑容一顿,捉住阿茶的手,有几分不确定地问道:“你把桑园里的石桌怎么了?”
这时节家中不养蚕,阿娘和婶婶也就不怎么去桑园,到现在还不知桑园里的石桌已经大变样了。xǐυmь.℃òm
阿茶嘿嘿一笑,搓着小手弱弱地说道:“阿奶有所不知,在一个乌云密布的日子里,天空阴沉的就像孙儿思念阿奶的心情一样,那般的沉重......
我边武着剑边想着阿奶何时才能回来,突然,天边亮起一道闪电,紧接着而来的便是轰轰地雷鸣之声,让这天地刹那间变成......”阿茶还没形容完电闪雷鸣之后的场景呢,只听阿奶冷冷地说道:“我不在这些时日,家中下雨了?怎地,我和你们待的还不是一片天空下了?”
阿茶弱弱地笑了笑,随后口速极快地说道:“练剑地时候不小心把石桌给劈成了两半。”
这话虽然快,可在场众人全都听清楚了,阿奶、阿娘和两位婶婶均是沉默不语,连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阿茶尬笑了两声,也笑不下去了,老老实实地坐在榻上,缩成一团,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阿奶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老头子回来,能不能承受的住,伸出手掰着指头算这石桌陪伴了他多少个日月。
阿茶有时候就在想,阿爷这个念旧的性子,也不太好。
隔壁的刘阿婆听到了阿奶的声音,手里的活都不干了,一溜小跑地来到罗家,一进院,就笑哈哈地问道:“你个老婆子可舍得回来了,快给我说说,你那女婿到底是怎么受伤的,还真是玩秋千压塌了房梁,把自己的腿给砸伤了?”
阿奶:“......”
果然如阿奶所想,村子里人并不信这套说辞,在大家看来,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做不出来这种事。
给阿奶呕得差点吐血,可偏偏那两口子就做出这种不正常的事了,你能有着?
那日阿奶在家中吃了顿便饭,看家里一切如常,这才放心与三叔回小姑姑那去,毕竟,小姑父这腿没有两三个月是别想下床了,这事到了村里面,那就是这罗家姑娘下手挺黑啊。
当阿爷、阿爹还有几位小阿兄们满面风霜回来时,又成了村里最靓的崽,他们以为是他们牵回来的马太过招摇,大家都投以羡慕的目光,却不知,他们爷几个不在家时,家中风评有改,大家是在笑话他老罗头。
阿爷牵着一匹瘦马笑呵呵地进了院,扯着嗓子喊道:“老婆子,我们回来了~”
屋内女眷听了后,纷纷放下手中活出来,阿娘出来后极是激动地走向自家相公身旁,见人瘦了、黑了,脸上还有些皲裂,一时心疼得不行,声音发颤道:“受苦了。”
阿爹憨憨一笑,见自家娘子清瘦了许多,亦是心疼道:“娘子在家操劳了。”
这边恩恩爱爱,二婶抱着自家两个儿子喜极而泣道:“可算回来了,阿娘都想死你们了。”
而另一边的小柴米凑到自家哥哥身旁,也紧紧地抱着哥哥们。
三婶婶怕她被旁边的马踢到,在一旁紧紧地守着,罗家大哥和二哥就开始给三婶婶讲,他们是如何用一张貂皮换回来了一只马。
在这寒冬时节,阿爷感觉到了丝丝地凉意......
“他的老婆子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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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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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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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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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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