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对阿奶艰难地笑了笑,说道:“没事,只是受了些风,阿娘,我去帮弟妹做饭。”
阿奶见阿娘这般神色,怎么也不像无事,点了点头,待儿媳走远,拉着阿茶低声问道:“真没事?”
阿茶一脸凝重地摇了摇头,说道:“不好说,咳地可厉害了,怕把病气过给我和阿娘,硬给我们赶出来了。”
阿奶一听,也为其担忧:“这可如何是好......”随后阿奶又问道:“看你阿娘的表情,是不是还有事?”
“嗯,确实还有,老陈婆子说......”阿茶还未说完,就被阿奶打岔道:“你这孩子,怎不叫她外婆,让人听见不得说你不敬长辈。”
阿茶努了努嘴,“那不是要向着我阿娘嘛。”
阿奶唬着脸看阿茶,阿茶点头道:“好吧,后外婆问我阿娘手里有钱没,听着意思,家里因为舅舅的病,掏光了家底。”
阿奶开始还寻思着这个‘后’,可一听后面的话,也没心思说这个了,问道:“没钱了?”
阿茶点了点头,不然阿娘怎会一路不语。
这回,阿奶也紧蹙着眉头不说话了,二婶好奇这边情况,早就偷偷跑过来听了两耳朵,待阿奶不说话了,蹲下身子,问道:“阿茶,你给二婶婶说实话,你舅舅病的重不?”
“看上去不轻。”阿茶如实说道。
二婶一听,起身问阿奶,“娘,咱家秋收后,还有多少钱?”
“除去税将将够全家一年的用度,还拿出一半给他们爷几个路上用了。”阿奶无奈道,这后面还有老三的束脩,家中的钱,捉襟见肘,并不富裕。
二婶嘶了一声,不说话了。
一家子女眷外加二叔,吃晚饭的时候,无一人说话,二叔越吃越是心惊,最后忍不住问道:“这都是怎么了?看上去一个个满怀心事的样子。”
阿茶老老实实埋头喝粥,不理会二叔。
二婶咳了咳,抬头看大嫂愁眉不展的样子,也不好当面说闲话惹她心烦,看了眼二叔,又垂头认真吃饭。
这给二叔看的莫名其妙,一顿饭吃的云里雾里。
后来饭后,阿奶拿出些铜钱外还有一对银手镯,要给阿娘。
阿娘一看连忙推辞,只听阿奶说道:“拿去,总不能为了些死物不顾活人的死活,孩子舅舅平日里也没少惦念咱家,这回有困难了,总得帮上一帮。”
阿娘听地眼泪一掉,正感动呢,就见二婶婶笑呵呵地走过来,多少是有些影响情绪的。
罗家二婶凑过来后,从怀里拿出些铜钱,憨憨一笑,说道:“我娘家穷,嫁过来也没什么嫁妆,那银首饰我舍不得拿出来,大嫂不要见怪,这是我要留给阿米的,这些钱,你拿去。”
望着弟妹的私房钱,阿娘刚消散的感动又回来了。
三婶婶也紧随其后,拿出一只银镶玉镯,柔声说道:“大嫂把这个也拿去吧。”
阿娘知这是三弟妹身上唯一留下的物什,说什么也不能要,刚要推辞,就听对方说道:“大嫂,也不是什么可留念的东西,若不是值些钱,我也不会留下了。”
阿茶听着这话望了眼三婶婶,只见三婶婶看着手中的镯子,眼里情绪万千,竟夹杂着些许恨意。
阿茶转了转眼睛,越发好奇三婶婶的过去了,奈何小四哥不给力,这么久了,也没打探出来什么,不中用啊、不中用。
阿娘被家里人感动地涕泪连连,晚上阿茶特意来到阿娘这屋睡觉,见阿娘明明心事重重却还强颜欢笑地哄她睡觉,阿茶忙闭上眼,故作沉睡,片刻后耳畔旁响起阿娘细微的哭泣声,阿茶睁开眼睛,用小手也轻拍着阿娘,安慰道:“阿娘,有了钱,舅舅就有药吃,一定会好起来的。”
阿娘没想到女儿是装睡,转过身来,眼角还带着泪痕。
阿茶坐起来,歪头说道:“阿娘想哭便哭,别忍着,憋着容易伤心神,阿茶会心疼的,阿茶可是要和阿娘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您可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子。”
阿娘望着自家闺女一脸认真地神色,眼泪是说什么也止不住了,抱着阿茶颤声呜咽道:“你舅舅若是没了,阿娘就没有娘家了,你外祖父、外祖母已经撇下我,如今你舅舅也......”
阿茶紧紧地抱住阿娘,轻拍着阿娘的后背,柔声说道:“不会的、不会的,舅舅就只是受了风,吃了药一定会好起来的,阿娘莫要担心。
阿娘还有儿子和女儿,你要是真嫌娘家人少,那我带着阿兄搬去舅舅家住,这样阿娘的娘家人又多起来了。”
这话惹的阿娘又哭又笑,抱着女儿尽情地哭了一场。
阿茶突然发现,阿爷是英明的,瞧瞧,她在家还是很有用的。
阿娘哭了一场后,心情好了不少,竟能自我安慰:“你说的没错,你舅舅就是身体虚受了风后看着凶险些,吃了药,一定会好起来的。”
阿茶重重点头,“嗯。”
娘俩又聊了一会,方才睡下。
翌日,阿娘就把这些值钱的东西送往陈家,给到了舅母手中,舅母满怀感激,陈家外婆面无表情,有点清冷。阿茶对着小老太太亦是一样的表情。
陈家外婆:“......”
怕舅舅再激动,阿娘并未进屋,与舅母聊了几句,便回了。
娘俩这次回去,心情显然轻松了两分,待到家时,发现阿奶神色不对,气冲冲的模样,阿娘和阿茶相视了一眼,颇是不解。
阿茶连忙跑到阿奶身旁,蹭着阿奶问道:“阿奶,怎么看着这般生气?”
阿奶见宝贝孙女回来了,也不生气了,而是笑呵呵道:“没什么,你舅舅好些没?”
“生病哪有好这快的。”
“也是。”阿奶说完,心思又走神了。
阿茶眼睛一转,看来是不方便与她说,笑嘻嘻道:“那我去屋里和阿姊编宫绦了。”
阿奶点了点头,温和道:“去吧。”
阿茶看似乖巧地回了屋,实则守在门后偷听墙角,这会只听阿娘的声音传来:“娘,发生了何事?”
“还不是那程老货,老不正经,趁着咱家没男人,天天没事在门前溜达,今日竟然还坐在门口,呸,被我骂了一通,他还反过来咬人,问我这路是咱家的不成,他就要坐在这能耐他如何,后来让老二媳妇拿扫帚给撵走了。”阿奶说完,长吐一口气,又道:“村里有这么个人,可真晦气。”
阿茶垫着脚跑了出来,蹿到阿奶身后,吓了阿奶一大跳,差点挨了阿奶一巴掌,她嘻嘻一笑,说道:“阿奶,没事,明天他若再来,看我怎么治他。”
治坏人,她可在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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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们~么么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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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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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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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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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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